第7章 她有毒

接下來,無論霍北堯去酒店應酬,還是去騎馬打球甚至射箭,都會碰到沈南嫿。

有時候是她一個人,有時候是她和那個奇奇怪怪的雙胞胎哥哥。

她就像一把磨得寒光閃閃的刀子,無處不在。

頂着那張和南嫿九分像的臉,變着法兒地扎他的心,把他癒合的傷口重新剖開。

似乎那傷口越是鮮血淋漓,她就越痛快。

那個女人真的有毒,就像專門跑來克他的。

終於在第七次“偶遇”時,霍北堯忍無可忍,把她堵在馬場的馬棚裏。

他居高臨下地睨着她,一語雙關道:“沈小姐好像很閒。”

南嫿面無表情,“有話直說。”

“我們最近碰到的頻率是不是太高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沈小姐在跟蹤我。”

南嫿冷若冰霜,“我來的都是公共場所,又不是你家,交了錢人人都可以進來,憑甚麼說我跟蹤你?我還覺得你在跟蹤我呢。”

霍北堯眯眸冷笑,“沈小姐可真會強詞奪理。你處心積慮地跟蹤我,故意製造各種偶遇,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嗎?我警告你,不要對我有任何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南嫿誇張地笑起來。

笑完,她漂亮的眼睛鱷魚一般慵懶而輕蔑地上下打量着他。

“就你?除了有錢長了副好看的皮囊,你還有甚麼?甚麼都沒有。驢屎蛋子外面光,虛有其表。”

覺得傷害性不夠大,她又冷颼颼地補上一刀,“我對你這樣的渣男毫無興趣,別自作多情。”

霍北堯生自鉅富之家。

天生優越,自身優秀,身處高位多年,去哪裏都被人捧得高高在上。

從未有人敢這麼對他說話,更沒人敢用如此輕蔑的眼神打量他。

甚至還口吐芬芳罵他“驢屎蛋子”罵他“渣男”。

即使南嫿在世時,也不敢如此放肆。

怒氣在他身體每一個毛孔裏橫衝直撞。

他強壓怒意,說:“沈小姐是沈氏集團沈風儒的女兒對吧?人管不住嘴,是要付出代價的,你父母沒教過你這個道理嗎?”

他的聲音極端平靜,威嚴,冰涼,遙遠,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南嫿知道他這是極其生氣的表現。

她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但不能連累沈家。

再說總是用這招折磨他,他也快免疫了,是時候換別的法子了。

她挺直脊背,抬手推開他,“讓開。”

走出去兩步,忽覺手腕一疼,南嫿低頭去看,手腕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抓住。

這隻手她再熟悉不過。

修長,漂亮,骨節分明,是讓她心花怒放的手,可那是很久以前,現在只讓她覺得噁心。

她扭頭看向手的主人,聲音里長滿牙齒,“怎麼,霍大總裁堂堂八尺男兒,大白天的要動手打女人?”

霍北堯一臉嫌棄地甩開她的手腕,凜若冰霜地說:“道歉。”

南嫿連連冷笑,輕輕說他幾句就受不了了。

三年前,他可是指使司機險些要了她的命!

她高傲地昂起脖子。

“我沒錯,憑甚麼要向你道歉?因爲我碰巧遇到你幾次,說了幾句實話,你就對沈家下手,傳出去只會讓人覺得你心胸狹窄,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做事之前,請先掂量掂量後果吧,霍先生。”

說完她扭頭就走。

看着她揚長離去的背影,霍北堯深深覺得這個女人腦子有問題。

無怨無仇的,每次見面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一開口就是刀光劍影,牙尖嘴利。

氣死個人。

要不是看她長了張跟南嫿差不多的臉,他早就……

算了。

跟個腦子有病的女人計較甚麼。

他抬腳返回馬棚,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繮繩,牽起他的愛馬。

助理肖文站在一旁,目睹全過程,暗暗喫驚,喫驚沈南嫿對總裁的態度,更喫驚他的反應。

如果換了別人,後果不堪設想,可他卻讓她就那麼走了……

南嫿走出去老遠,纔想起她剛纔進馬棚是要牽馬的。

來都來了,騎馬服都換好了,總得上馬遛幾圈纔行。

不遛,搞得她好像真對霍北堯有甚麼非分之想似的。

他也配?

等南嫿重新返回馬棚時,霍北堯已經走了。

工作人員看到她返回來,把沈澤川的馬牽出來交給她,問:“沈小姐之前騎過馬嗎?”

“六前年騎過。”

“沈少的馬性格還算溫順,你先跟它熟悉一下再騎,它叫大白。”

南嫿眼神細糯地打量着沈澤川的馬。

馬如其名,通體雪白,鬃毛鮮亮,肌肉健碩,體態勻稱。

是一匹很漂亮的馬。

她彎腰摟着馬的脖子,溫柔地撫摸着它的額頭柔聲說:“大白你好啊,我叫沈南嫿,等會就拜託你了,不許亂髮脾氣哦。”

工作人員驚住了,沒想到她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看她剛纔懟霍北堯霍總時,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還以爲她性子很烈,是個驕橫跋扈的人呢。

別的名媛貴女藉着騎馬的機會接近霍總,都是千嬌百媚,柔情似水,左一句馬屁右一句彩虹屁。

恨不得把他捧上天。

這位沈小姐恰恰相反,堂堂“京都四少”之首霍總,在她眼裏地位還不如一匹馬。

南嫿牽着馬走出馬棚,來到馬道上,腳踩馬鐙,長腿一邁翻身上馬,拍了拍大白的脖子,“奔跑吧,大白!”

大白得到指令,撒開四蹄,在馬場上歡快地奔跑起來。

南嫿握住繮繩,身子向前傾,雙腳用力蹬住馬鐙,策馬揚鞭。

一身黑色緊身騎馬服包裹着她纖瘦細長的身體,腳上是帥氣的長筒馬靴,頭戴黑色禮帽。

她隨着馬的節奏起伏翩飛,英姿颯爽。

入目一片蔥翠,涼風在耳邊呼呼吹過,吹走所有黑色情緒,南嫿心情漸好。

圍着馬道跑了一圈。

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疾而快的馬蹄聲,蹄聲越來越近。

緊接着一道赤紅色馬影閃電般從她身旁躥過去。

與此同時,南嫿覺得頭上一閃,禮帽被那馬主人用長鞭捲走了。

他頭也不回,舉着她的禮帽挑釁地晃了晃。

那人騎一匹通體赤紅的汗血寶馬,頭戴黑色騎術帽,緊身英倫馬服配長統黑色馬靴。

寬肩勁腰長腿,身姿端直挺拔,威武颯爽。

化成灰南嫿都認得。

是霍北堯。

嘴上鬥不過她,竟用這招來羞辱她。

卑鄙!

南嫿抿緊嘴脣,一揚鞭,駕着大白朝他飛奔過去。

霍北堯聽到身後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沈南嫿追上來了。

他一個猛力拉住繮繩勒停馬。

猝不及防,南嫿胯下的大白撞到他的馬尾上,頓時受驚變得暴躁起來。

它揚起前蹄嘶吼空踢,不停躥動亂晃。

南嫿重心不穩,被它甩得離了鞍,身體失控,朝地上摔去。

心一下子揪到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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