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愛成仇,情成怨

她自動低下頭,對那冰冷的石碑磕了一個又一個,每一個額頭都砸在地面上,似是不響不顯虔誠。

她知道,以雲慕初的能力,真要把她爸送上法庭,無罪也會變成有罪,何況,他手頭上還有所謂的“鐵證”。

她沒得選擇,除了服從,她甚麼也不能做。

而云慕初就這樣看着,冷漠的眸底蓄滿冰沙,哪怕童顏的額頭滲出了血,也不曾融化半點:“你是雲家新進門的媳婦,理應爲他們守孝三年。”

這不是封建,這是他讓她贖罪的第一步。

童顏身子一頓,卻不敢停太久,繼續磕着頭,嘴裏答好。

雲慕初還道:“這三年裏不得踏進雲海小屋半步。”至於她住哪裏,他沒有明說,扔下這句話就走了。

但童顏都明白,守孝嘛,自然是要與墓爲伍。

臂彎中墨子白的身影漸行漸遠,童顏心頭像是被人豁了道口子,痛得欲罷不能,冷風倒灌。她不敢相信, 這就是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

是曾經願傾盡所有來呵護她的男人。

一朝夕變,愛成仇,情成怨。

可笑的是,在這段感情裏,她不知自己究竟做錯了甚麼,要被他這樣絕情對待。

雲慕初獨自坐在書房,屋裏只有一盞薄光,與窗外的黑暗幾乎要融爲一體。桌上的電腦是打開的,屏上的畫面漆暗如墨,只一團白影蕭肅在冷風中。

從白天磕到黑夜,她一直不停地重複這個動作,機械般地做給他看。積在胸口的憤怒和恨並沒有消散,反而積重如山。

她不懺悔的時候,他不滿意。她懺悔的時候,仍然不滿意。

好像有隻手,在撕扯,在咆哮,攪得他心火狂燥,難以覆滅。

爲甚麼?

轟隆隆。

天空忽然降下了一道雷,震得山搖地動。童顏身子一晃,累得癱倒在地。

就要死了嗎?

童顏口乾舌燥,四肢被凍得漸無知覺,她看着那兩座石碑緩緩道:“雲叔,羅姨,我大概要來找你們了,你們要在天有靈,就在那邊等着我,告訴我真正的真相,讓我死也死個瞑目。”

她閉上眼,有螞蟻蟲子爬上她的手和腿,它們啃着咬着。童顏害怕得身子發抖,心裏卻想着這樣也好,用此恐懼來抵彼悲傷。

“顏顏,顏顏。”

忽然山間響起聲聲急喚,童顏死寂的眸子跟着一亮,這是予淇的聲音。

唐予淇是她最好的朋友,從小到大的閨蜜。兩人喫飯上學,形影不離,好得曾用過一根牙刷,穿過一條裙子。雖家庭貧寒,可童顏從來不因這些低看她,許多心事和祕密都與她分享。畢業後還讓她進了父親的公司,一路扶持,走到今日。

童氏這幾年光景不行,父親又重病,都是唐予淇替她守着公司,守着家,儼然從閨蜜漸成了互相依賴的親人。

“予淇,我在這兒,你怎麼來了?”

“結婚宴之後,我就沒見過你,去了雲海小屋,雲慕初的那些保鏢攔着不讓我進,我就知道事情不對。然後拉了個保鏢,給了點錢纔打聽到你的消息。顏顏,你還好嗎?”

“我,還行吧,沒死。”她怎麼可能好,一夜之間,從公主變成了階下囚,就差沒直接上斷頭臺了。童顏苦笑,“家裏還好嗎?我爸我媽呢?”

“都好都好,你別操心他們,先操心你自己。顏顏,雲慕初怎麼能這樣對你,你身上的傷……唉,趕緊把這婚紗脫下來吧,我給你帶了衣服還有喫的。”

“好。”

童顏是真不想活了,可一看到唐予淇,想起父母,她就覺得自己還不能死,她死了,他們怎麼辦?

在唐予淇的攙扶下,童顏拿起包子一陣狼吞虎嚥。

“慢點,沒人跟你搶,都是你的。”唐予淇拍着她背,生怕她噎着。童顏抱着包子朝她笑,電光火石間她好像想到了甚麼,問道:“買通保鏢?你買通了哪個保鏢?”

跟在雲慕初身邊的都是雲家從小就培養的,是把命都賣給雲家的心腹,誰會出賣雲慕初,誰敢出賣他?

何況唐予淇剛纔說“給了點小錢”,雲家的保鏢工資高達天位,一點小錢怎麼可能驅使得動?

“試婚紗那日你跟我說,不要嫁給雲慕初,不然我會後悔的。予淇,你是不是知道甚麼?我爸爸在公司的保險箱密碼只有你知道,連我都沒有告訴,那照片和信是怎麼落到雲慕初手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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