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陰陽

世分陰陽,人間很多地方亦是如此。

有些地方,陰氣凝重,平常生活在這種地方,命大都不好。

而有些地方,陽氣旺盛,生活在這種環境下,則非富即貴。

根據生前爺爺留給我的那本道術祕籍上的說法,我一直生活在陰氣重的地方。

譬如我就讀的大學,十年前曾是亂葬崗。

畢業後實習的單位,緊鄰火葬場。

原因也很簡單,就是靠着周邊的陰氣做障眼法,隱藏我的存在。

今年我二十四歲,目前在一家殯儀館工作。

這工作十分悠閒,沒人的時候就躺在椅子上刷手機。

鬧事的人很少,誰閒的沒事要找殯儀館的麻煩?

不過,也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

這不,我現在就跟辦公室主任張洪軍,在外面應付着幾位臉色難看的死者家屬。

幾個死者家屬說,把家裏剛剛過世的老人送過來的時候,手上戴着的那枚玉扳指忘了取下來,現在卻不見了。

所以他們懷疑,是殯儀館的人,拿走了老人的玉扳指,要求我們賠償。

報警也沒有用,警察叔叔們一籌莫展,只能在一旁協調。

可我們壓根就沒見過那個過世的老人身上有這東西。

這幾位家屬已經連着來鬧了好幾天,態度非常強硬,一口咬定是我們殯儀館的人拿走了玉扳指,甚至還拉起了維權的橫幅,場面不小。

最後殯儀館的負責人崔羣,極不情願的拿了一萬塊錢息事寧人,將他們打發走。

“你們幾個是幹甚麼喫的,送來的死者不知道檢查一下嗎?”崔羣這人很小氣,要不是這幾個家屬,影響了殯儀館的生意,他不可能會出錢平事。

崔羣還是很心疼這筆錢的,我看他這意思,是想找個藉口,從我們身上回血。

“老闆,我們的確認真檢查了,死者身上沒有乾乾淨淨的,哪有甚麼玉扳指啊,人家就是想訛咱們錢罷了。”我搶在崔羣前頭把話堵死。

張洪軍也插了一句:“是啊老崔,我早就讓你裝監控,你就是不捨得這點小錢,現在咱們有理也說不清了。”

崔羣瞪了我一眼,心裏有點窩火,指着我就下命令:“你小子話怎麼那麼多!老朱請假了,你今晚別走了,留在這裏值班。”

他撂下這句話,就要走。

我當時心裏咯噔一聲,晚上在這裏值班?

三條禁忌的最後一條,不允許摸瞎出門,換句話說就是晚上必須呆在家裏,不允許摸瞎。

我趕緊攔住崔羣:“老闆,我先前應聘的時候不都說好了嗎?晚上不值班的。”

崔羣本來就因爲賠了錢,心裏氣不順,看我這麼不服從安排,指着我就罵:“讓你值個班怎麼了?”

“老闆,不是我不想值班,是我值班的話,可能會出事!”

這會太陽已經快落山了,我本來都已經打算回家了,崔羣硬留我在這兒值班,我心裏很着急。

“值班能值出事,我要你幹甚麼?不想幹就給老子滾。”

“老崔,你別把氣往小王身上撒啊。”

張洪軍五十來歲,在我入職之後,他像個叔叔一樣很照顧我。

“這小夥子,平時勤勤懇懇工作,甚麼髒活累活都願意幹,就是不願意值夜班,把人辭了多不好。”

“你要是堅持把他辭退,那我也不幹了。”

我一聽這話,趕緊開口阻攔。

“張主任,別這樣。”

張紅軍的情況我瞭解,家裏比較窮,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兒子。

他大兒子之前騙他做生意,其實是去賭博,把他半輩子的積蓄全都賠了進去,現在兒子玩失蹤,找不到人,挺慘的。

殯儀館的工作雖然工資不高,但主任這個位置,也有四五千的收入,是他全家喫飯的幹事。

“沒事小王,我在殯儀館工作了五年,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可不曾料,崔羣被再三頂撞,直接翻臉不認人了。

“張洪軍,你tm不感激我給你這份工作,裝甚麼好人?”

“不想幹就都給我滾,想繼續幹,今晚你倆都給我留下值班,我會來檢查!”

我緊咬牙關,想再讓崔羣考慮一下,但他根本沒給我說話的機會,上了自己的奔馳車,就走了。

我和張洪軍互相看了一眼,他顯得十分糾結。

張洪軍待我不錯,如果因爲我讓他丟了這個工作的話,我心裏過意不去。

“算了張主任,我今晚留在這裏值班吧。”

我說完這句話,心裏一沉,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太陽完全落山之後,我把殯儀館的燈全都打開,只有這樣才能穩定我的情緒。

很快,從窗外散發一道耀眼的閃電,緊接着就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傾盆大雨,隨即而下。

張洪軍急匆匆回到殯儀館內,手裏還拎着兩份飯菜。

他身上溼漉漉的,埋怨道:“白天一片雲彩都沒有,怎麼晚上下這麼大雨。”

我聽着雨水滴落的聲音,開始變得焦躁不安,連飯也喫不下。

隨即,我從包裏拿出黃紙紅砂,平鋪在桌子上,疾筆書寫着驅邪符。

“小王,你這是甚麼意思?”張洪軍看到我的舉動,納悶地問。

“張主任,今晚咱倆無論如何,都別出這個屋子。”我深吸一口氣,一邊將符紙貼在門窗上,一邊囑咐張洪軍。

殯儀館的生意,一般是在白天,當然晚上送來的也有。

但下這麼大雨,正常人誰還會來殯儀館?

我的心裏始終安心不下,難以放鬆。

甚至拿碗,在牆角扒下了一碗牆灰,扣在桌上。

牆上掛着的鐘表緩慢地走着。

狂風暴雨,不斷衝擊着門窗。

我心裏產生一股寒意,警惕性也越來越高。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叫門聲。

透過窗外可以看到,是崔羣在叫門。

他將手抵在額頭上,貼着窗戶往裏看。

“你們倆在屋裏幹甚麼呢?還不趕緊給我開門?”

崔羣身上被雨水浸透,像個落湯雞一樣。

張洪軍看見,起身就要去開門。

而就在這時候,我扣在桌上的石灰碗,竟然一點一點往外露石灰。

這是爺爺教過我最簡單的土法子,石灰扣碗,若是石灰外泄,那就是有髒東西靠近了。

根據石灰外泄的程度,也能大致判斷出這髒東西的凶煞。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桌上的石灰碗,竟然從底部直接裂開了!

我大吼一聲:“不要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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