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該死的韓七錄(4)

對安初夏來說,世界上最刻薄的話不過如此。當韓七錄在教室裏把她護在身後的時候,她還有那麼一絲錯覺,以爲他還是善良的。現在她才明白,那果然是錯覺。惡魔怎麼可能會是善良的?

滾燙的淚珠順着她完美的臉龐流下,一滴一滴正好滴到韓七錄的手上。

看到她哭了,韓七錄的手突然鬆開了一點兒。他也不是故意的,但是誰讓她惹他生氣的?跟他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

也就在韓七錄的手鬆開一點兒的一剎那,安初夏的手掙脫開來,快速地揚起手,再次重重地給了韓七錄一個耳光。

站在一旁的凌寒羽完全愣住了。

老實說,早上到現在他一直都在第四音樂教室看漫畫。所以在蕭明洛告訴他一個叫安初夏的女生扇了韓七錄巴掌的時候,他還持着半信半疑的態度。

現在他才完完全全地相信,確實有安初夏這種不怕死的奇葩存在。

“你罵我可以,但是請不要侮辱我媽媽!”她眉目緊鎖,原本清澈的眼睛裏帶着掩飾不了的怒意。

是他做錯了嗎?韓七錄在心裏問自己。

只是那麼一瞬間,他又恢復到原先的他。他沒有錯,錯的都是安初夏。只要她說那麼一句軟話或者求饒的話,他就可以放她一馬。可是她卻依然三番四次地挑戰他的權威。

“你……”他剛要動手,一旁的蕭明洛衝過來拉開了安初夏。

“七錄,你別這樣,她好歹也是個女生嘛。”

“女生?”韓七錄冷哼一聲繼續說道,“還有哪個女生像她一樣?”

“可是不管怎麼說也不能……”

“等等,明洛!”凌寒羽摸着自己的下巴,緩慢地走到韓七錄前面看了看韓七錄又看了看安初夏,許久纔開口說道,“從正常的邏輯思維來考慮,安初夏現在已經沒命了。”

他到底在說甚麼啊?安初夏一頭霧水,她只想儘快離開這裏,再也不想看到韓七錄那張令人厭惡的臉了!

“蕭同學,請你把手放開行嗎?我要回去上課了。”她的手從剛纔被蕭明洛拉住就沒被鬆開過。

“抱歉。”蕭明洛鬆開手,尷尬地抓了下自己的頭髮。

沒等安初夏回答,韓七錄就上前幾步攔住了她的路:“打完人就要走嗎?你親愛的媽媽就沒教過你禮貌是甚麼嗎?”

她扯出一抹鄙夷的笑,昂起頭無比嚴肅地說:“七錄少爺,等你自己先學會禮貌之後,再跟我討論我媽有沒有教過我禮貌是甚麼吧!”

該死的!這個女人難道就不知道害怕是甚麼嗎?

他皺眉,終於忍不住伸出兩個手指緊緊地將安初夏的下巴扣住,一字一句地對她說:“爲你剛纔的行爲和話,向我道歉!”

這是他給她認輸的機會,也是最後一個機會。

誰知道她依舊倔強地迎上他的目光,毫無畏懼地說道:“我沒有錯,爲甚麼要道歉?”

“很好!安初夏,你會爲此付出代價的。一定!”韓七錄甩開安初夏的下顎,陰沉的聲音就像是在下一個詛咒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安初夏咬緊貝齒,繞過韓七錄走出了第四音樂教室。她沒有想到,來到夢想中的斯蒂蘭皇家學院第一天居然會這麼糟糕。一個上午都還沒有過完,她就已經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了。

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辦呢?她迷茫地看了下天空,天空依舊蔚藍得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媽媽,你會保佑我嗎?

第四音樂教室內,氣氛一片陰冷。明明都已經入夏了,不知道爲何蕭明洛和凌寒羽居然從骨子裏感到一陣陣涼意。

“寒羽,你剛纔爲甚麼說安初夏已經沒命了?這句話的意思我沒聽懂。”蕭明洛率先打破了這煎熬死人的沉默。要知道他可是個靜不下來的人。

聽到蕭明洛這麼問,凌寒羽一敲腦袋皺着眉說:“剛纔被打斷了,如果你不說我都忘了……那個甚麼,你想啊,按照七錄的做事風格,打了他這麼多次耳光的女人,早就應該被他撕碎餵狗吃了,怎麼可能還活着……啊!那個安初夏不會是鬼魂吧?”

“鬼魂你個頭啦!”蕭明洛給了他一個“你沒救了”的眼神。

“難道你不覺得本少的分析很理性很正確嗎?你想想看,上次一個女生,只是不小心弄髒了他的鞋。人家還是不小心弄髒的,結果他就直接把人家女生拎到三樓扔了下去。那女生現在好像還躺在醫院裏吧?”

蕭明洛若有所思地看着韓七錄點頭:“別說,你這分析好像還挺對的!”

“以你的智商到現在能理解我的分析已經算是很神奇了。”凌寒羽不忘記損蕭明洛,但立即就被蕭明洛踢了一腳。

“去你的!”蕭明洛滿臉不愉快,甚麼叫“以他的智商”?他智商明明……不是很低!

“你們兩個給我閉嘴!”韓七錄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香菸盒直接就朝他們扔了過去。但是很可惜,兩個人都輕鬆地躲過了。

蕭明洛彎腰撿起地上的煙盒,嬉皮笑臉地走到韓七錄面前遞給他:“七錄啊七錄,你就承認了吧?是不是對那妞有意思?”

韓七錄緩緩抬眼上下掃視了一眼蕭明洛,眼裏滿是不屑。

“安初夏的老媽救了我家老頭,我不能對她下手。否則我早就掐死她了!”說到這裏,他閉上眼睛平復了一下心情才繼續說道,“不過,我絕對不會讓她在斯蒂蘭的日子過得舒服!”

凌寒羽歪着腦袋又在腦子裏進行了一通分析。以七錄的性格,就算是他老爸的救命恩人,惹惱了他,也還是會用盡一切手段把那人除掉,安初夏也還是不可能活到現在。所以以上分析證明,七錄對那個安初夏,真的是不一樣的。

或許他自己還沒有發覺吧?想到這裏,凌寒羽戲謔地勾起嘴角,說道:“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哪有人對自己老爸的救命恩人的女兒像對待仇人一樣。”

“你知道甚麼?那女人耍心機成了我的未婚妻!”一生氣韓七錄連這件事都給說了出來。

周圍的空氣彷彿一下子被凝固了一般,凌寒羽和蕭明洛兩個人就像是被雷劈中一般睜大眼睛震驚地看着韓七錄。

他輕嘆了口氣:“現在你們知道我爲甚麼那麼討厭安初夏了吧?也明白我爲甚麼討厭但是又不能把她直接處理掉吧?這件事統統都給我保密!要是泄露出去了,我讓你們兩個吃不了橫着走!”

“那個,七錄啊,是吃不了兜着走纔對。”凌寒羽好心地提醒,但立刻就接收到了韓七錄S人的目光。

“寒羽,我倆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吧。走走走……”蕭明洛拉着凌寒羽逃命似的跑出了第四音樂教室。

韓七錄緩緩走到窗口,通過巨大的玻璃窗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前面的環形操場。幾個班排着方塊隊在烈日下報數。

那正好是安初夏的班級。

“謝謝你,菲莉亞。”安初夏小聲地對排在她左手邊的菲莉亞說道。如果不是菲莉亞跟體育老師請假說她肚子痛,恐怕她現在就要被罰跑了。

“不用謝,你不是也幫過我嗎?”菲莉亞友善地對安初夏笑笑。

“剛纔我做的動作你們都記住了,期末測試就考這個。現在排成兩列縱隊,跑兩圈之後自由活動吧。”體育老師一吹哨子,全班立即分成兩列整齊地開始跑步。

一遠離體育老師的聽力範圍,全班的人都嘰嘰喳喳地說開了。

“初夏,真有你的!剛來第一天就從那死女人手裏搶走了七錄少爺。”女生們說的無非是這些敬佩的話,但在她聽來卻很不是滋味。

“其實不是這樣的。”跑步跑得稍微有點兒氣急,她嚥了口唾沫才繼續說道,“我是他們家的……”

“安初夏!”

聽到有人在叫她,安初夏下意識地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結果一個籃球直接砸到了她的臉上。

“那不是莫昕薇嗎?”順着陽光看過去,莫昕薇一幫人站在籃球架下的陰影處得意揚揚地往這邊看。

“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嗎?太過分了!”

“就是!太過分了!”大一A班的同學都爲安初夏打抱不平,一個個摩拳擦掌地準備衝上去跟她們理論。

安初夏垂下眼簾,想想之前也是她的錯,不應該那麼衝動,應該好好跟她說話讓她別欺負菲莉亞的。現在反而給大家添了麻煩,她下定決心以後遇到莫昕薇要能忍則忍。

“大家算了吧。如果現在跟她吵起來,事情也只會越鬧越大。”她攔住幾個已經開始往那邊走的同學,“我不希望大家爲了我,跟她鬧不和啊。”

“可是初夏,你就咽得下這口氣嗎?”其中一個女生盯着安初夏說道,“我知道你是爲我們好。可是你是我們班的一分子,我們班是一個團結的班級,怎麼可以看着你被欺負?”

“謝謝大家,可是……真的別去找事了。我們忍忍就過去了。”她的語氣裏帶着點乞求。女生瞥了莫昕薇那邊一眼,賭氣地不說話。

突然響起一陣尖銳的哨子聲,緊接着就傳來體育老師氣急敗壞的聲音:“你們幹甚麼呢?還想多跑幾圈嗎?”

“我們繼續跑吧。”安初夏笑笑,拉着那幾個女生歸隊。隊伍又重新快速而有序地繞着操場邊緣跑。

“初夏你的臉沒有事吧?”菲莉亞一邊跑一邊往後注意她的臉。

“我又不是豆腐,怎麼可能被砸一下就有事呢?加油跑步!”她臉上的笑容如同鮮花一般美好、純潔,不帶一絲雜質。

她還以爲斯蒂蘭皇家學院的學生都像惡魔韓七錄一樣自私,看來她錯了。

以前讀高中時,安初夏由於性格上喜歡路見不平,又會一點跆拳道,所以基本上都是處於一個保護別人的角色。今天大家讓她有一種被保護的感覺,她真的很開心。

既然心裏有值得高興的事情,那麼爲甚麼還要去跟那些小肚雞腸的人生氣呢?

陽光下,大一A班的同學就像是戴了隱形翅膀的天使般陽光、美好。

“該死的!那女人怎麼被籃球砸了還那麼高興?她瘋了吧!”莫昕薇捏緊手中的礦泉水瓶,眉心緊皺着,連眼角也顯示着她此時的不悅。

丸子一聳肩,安慰莫昕薇:“所以讓你別跟那種神經病一樣了。你看看你都被氣成甚麼樣子了,消消氣。”

聽了這話莫昕薇沒有一點兒高興起來的樣子,反而更加不爽了,揚手將礦泉水做了個拋物線運動扔出好遠,發出一系列的聲響。

“我怎麼能不生氣?”她猛地轉身推了下丸子的肩,雙眼像是要噴出火來,“你知道嗎?七錄少爺從來沒有像之前那樣護過我!她安初夏算哪根蔥?”

丸子從幼稚園開始就跟莫昕薇是同學,所以兩個人從小到大都是死黨。只是她屬於比較穩重的類型,莫昕薇屬於那種衝動型的。

她無奈地搖頭說道:“那你想怎麼做?叫人把她做掉?”

莫昕薇冷笑,眼底閃過一道詭異的光:“把她做掉?你以爲我傻啊!”

“那除此之外,大小姐您還有甚麼辦法呢?想讓她消失,只能做掉啊。不然還能怎麼樣?”丸子翻了個白眼,走到莫昕薇身邊,“我現在就去查一下她的家庭背景,如果實力不怎麼樣,那就做掉……”

“做你個頭!”莫昕薇抬手就狠狠地給了她腦袋一個爆栗子,“做事也不知道動動腦子!現在七錄不是護着她嗎?這並不能說明七錄對她有別的甚麼,只能說明他是圖個新鮮。一旦這女人的新鮮感沒有了,那就算不除掉她,存在也沒有甚麼關係了。”

丸子做恍然大悟狀,連連點頭。可是轉頭一想,好像也不是這麼一回事。

她小聲說道:“昕薇啊,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怎麼聽說安初夏跟七錄少爺的身份不同尋常呢?有人傳言是七錄少爺的未婚妻,也有人傳言是七錄少爺的陪讀女傭。這不管是哪個關係,對我們都沒甚麼好處啊!”

莫昕薇頓時愣住,陰沉着一張臉問丸子:“未婚妻?你從哪裏聽來的小道消息?”

“不不不!絕對不是未婚妻!咳咳咳……”一個燙着波浪卷頭髮的女生連嘴裏的礦泉水都沒來得及嚥下去,一着急居然一不小心嗆到了。緊接着一陣劇烈的咳嗽,嗓子火烤一樣的難受。

丸子指了下波浪卷女生說道:“就是她說安初夏是七錄少爺的陪讀女傭。”

雙手抱胸,莫昕薇高揚起下巴等着女生停止咳嗽,心裏一邊盤算着,如果是未婚妻那對她來說情況非常不妙。但如果是陪讀女傭,那麼……豈不是有很多辦法可以整她?畢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傭罷了。

沒有人會爲一個女傭指責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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