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願化石橋五百年

密室之內氣勁激盪,石屑翻飛,十八條金光鎖鏈在血霧中陣陣翻滾,彷彿要化作蛟龍沖天而去,奈何那血霧如附骨之疽,如影隨形……

就在風嘯天被兇魔三魂七魄破入體內的一瞬間,僅存的一絲意識也被迫陷入沉睡。

兇魔三魂七魄各自化作一張魔臉,欲將風嘯天的靈魂吞噬,從而奪舍重生,“哈哈哈,小子,本魔王會好好報答你的,屆時我一定會把你所有的親朋好友送下去陪……啊!怎麼可能!”

兇魔宛若被人掐住了喉嚨,咆哮之聲戛然而止!

只見風雲體內,無論是識海,亦或七大輪海均是一片血海,血氣如虹聚如狼煙,兇魔看到這一切臉色劇變,抖若篩糠,轉瞬之間瘋狂的向外衝去,奈何那無邊血氣化作至陽烈焰席捲而至,“無筋無脈,無竅無竅,輪海如血……他怎麼可能活到現在,我不甘心啊,我不……”

兇魔不甘的咆哮僅僅數呼吸之間便被吞沒,一股股精純的魂力注入到血海深處,風嘯天萎靡的魂魄愈發充實,而識海深處,兇魔的天、地、命三魂卻凝結成一塊拇指大小的晶核,依稀間一張魔臉閃爍其中。

良久之後,風嘯天一聲殘哼,劇烈的疼痛將其喚醒,風嘯天迷茫的睜開雙眼,打量着幾乎崩塌的密室,茫然道:“這難道就是地府?牛頭馬面在哪,黑白無常又在哪,難不成,我要做孤魂野鬼,無法投胎轉世?”

風嘯天掙扎着想要站起來,然而眉心的猛然間一陣劇痛,又讓他跌坐在地:“怎麼會這麼疼,不是說死亡之後沒有痛覺嗎?等等!”

風嘯天藉着微弱的光芒,陡然發現自己身側一團黑色的影子,復又在身上捏來捏去,良久之後,仰天大笑:“我還活着,我還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姚家家主,血狐,你們給我等着,哈哈哈哈!”

“咳咳!”暢快的大笑差點讓風嘯天岔氣,不過卻也讓他平靜下來,雖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但是先前兇魔那萬鈞一擊,使其受創不輕,在這危機四伏的遺蹟之中,唯有儘快恢復實力,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龍行虎步!乃是煉筋煅骨的頂級拳法,同樣也是現階段恢復傷勢的良策!

然而風嘯天一圈下來,卻突然發現,那些附着在鎖鏈之上的兇魔血氣,竟然隨着拳法的牽引融入他的體內,韌帶陣陣酥麻灼熱,幾趟下來全身流出一層烏黑的粘液,惡臭陣陣。

脫胎換骨!風嘯天沒有想到自己幾趟拳法下來,就已經達到煉骨如鐵,堅韌如鋼之境。

風嘯天大喜,決定立刻離開此地,尋找姚家家主蹤跡,誰知一轉身,卻發現哪裏有甚麼出口,整座石室四壁密封,符咒滿布,若非身後石屑成堆,鐵鏈遍佈,風嘯天甚至以爲剛剛一切全部都是幻境。

“這可如何是好?”就在風嘯天愁眉不展之際,突聞背後轉來陣陣嗚咽之聲,如泣如訴,風嘯天頭皮一陣發麻,猛然轉頭,一聲大喝:“誰?”

“噗!噗!”兩道輕微的聲響連在一起,密不可分,緊接着右邊石壁上飄起兩道細微的煙塵,風嘯天凝神望去,卻發現牆壁之上出現了兩個針眼大的小孔。

風嘯天陡然一驚,要知道右側石壁距離自己足有三丈,若是以往,莫要說針眼大小的空洞,縱然再大數倍,筆芯粗細都無法看清,此刻不僅僅清晰的呈現在眼前,縱然是小孔數寸深處也無比清晰的呈現在識海!

“甚麼時候自己的感知變得如此強大?難道這是兇魔奪舍失敗之後的附贈品?”風嘯天竭盡全力在腦海中搜索相關信息,奈何千年前的記憶太過殘缺,不過卻也讓風嘯天誤打誤撞之下,將靈識沉入識海,一枚晶核在其中載沉載浮,一張猙獰的魔臉讓風嘯天一陣毛骨悚然,不過風嘯天也因此猜出兇魔奪舍不成,卻成就了自己的結局,雖然不知其中出現了甚麼變故,不過這個結局卻讓風嘯天略感心安。

退出識海,風嘯天緩步向前,卻不想就在此時,一記悶雷轟向密室!

風嘯天只感覺白光一閃,然後便是震耳發聵的巨響,伴隨着磅礴的氣浪夾雜着碎石撲面而來,風嘯天在被拋飛的瞬間對着老天比了一下中指:“丫的,賊老天,有眼無珠啊,我找你惹你了,不劈兇魔,光劈我,我是搶了你的老婆,還是……”

連番突變,也讓平時不言苟笑的風嘯天心緒突變,可見其心底怨氣何等濃厚!

“啊!”風嘯天心中的詛咒還沒有還得及罵出口,就見自己撞向堅若精鋼石壁!

但是風嘯天預想所有情況都未發生,只聽‘嘩啦’一陣宛若玻璃碎裂的聲音傳入耳朵!緊接着風嘯天便發覺自己早已跌落在地。

漆黑祭壇,枯骨隧道,遍地枯骨,電閃雷鳴……陡然間消失的無蹤無跡,若非風嘯天背後不斷傳來陣陣劇痛,耳鳴陣陣,證明着剛纔的一切似實非虛,恐怕風嘯天會認爲自己再一次經歷了幻境。

待風嘯天收斂心神,那沉寂已久的呼喚再次在心底響起,聲聲急切,近在咫尺,風嘯天舉目四望,只見方圓百丈之內矗立這八根高達百丈的青色石柱,無數雷霆閃電劈在石柱之上,卻詭異的沒有散發出絲絲聲響,好似那無盡的閃電被石柱吞噬了一般!

右前方不遠處斷壁殘垣,一地的瓦礫,似在訴說着一段不爲人知的往事,過去這裏是一片連綿成片的宏偉宮殿,那堅實的地基全部是由巨石堆砌而成,可以想象當年這片宮殿的雄偉與浩大,可是眼下卻是一片淒涼的景象,縱然白日日光如火,可以就顯得格外幽寂陰冷!

這一片遺蹟未曾出現,在風嘯天的認知之中,背後是樓蘭古城,那裏應該是一片荒漠,荒漠之後便是太陽古墓,太陽古墓與河底古墓遙遙相對,可是此時,在風嘯天左前方卻是一座破敗的古寺,而自己正身處與三片遺蹟的中心節點。

雖然心底疑惑重重,而此時顯然不是一探究竟之時,風嘯天雙目緊閉,捕捉那一絲呼喚,風嘯天向前連踏三步,猛然間心一顫,卻發現一座石橋出現在身側,整座石橋似石非石,似玉非玉,通體長達三十九丈,寬三丈三尺,側壁雕琢龍鳳祥雲,明瑩如豆,橋下有四石白龍,擎戴水中,石橋不斷升騰起柔和的白光,使石橋隱與虛實之間。

在風嘯天看到石橋的那一刻,才猛然醒悟那深深呼喚的源頭,便是這一座似真似幻的石橋,一股莫名的悸動湧現心頭,似悲似喜,似哀似怨,更有一股深深喜悅纏在其中,宛若心中魁寶失而復得!

待風雨欲踏上石橋之際,剛一轉身,猛然驚覺身側竟然矗立着一座玉白石柱,高達九丈九尺九寸,陣陣煙雲繚繞,依稀間感覺似曾相識,只見其立於地火風水之上,頭頂,天地風雷,水火山澤,不時發出陣陣聲響,宛若天地初開本源之音,蘊含大解脫、大超脫、大智慧之神韻。

風嘯天搖頭苦嘆,此時他的心中早已被那座石橋填滿,難以平復心境感悟天地大道!

捨得!捨得!有舍纔有得!

縱然這玉白石柱蘊含驚天動地隱祕,卻也比不上那一縷深深的悸動!

風嘯天毫不猶豫的踏上石橋!

轟!

在風嘯天踏上石橋的那一剎那,心神俱震!

只見橋面之上浮現出一行大字:“我願化身石橋,任憑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

風嘯天站在石橋之上,心底竟然湧起一股莫名的躁動,苦澀,痛苦,悲傷,五味難明!

“爲甚麼?我會有這種感覺,這座石橋又是所建?又是爲誰所建?”風嘯天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好像要將腹中的酸辣全部都要吐出去,風嘯天蹲下身,輕輕撫摸着腳下的石橋,一滴濁淚閃爍着七彩的光華自風嘯天眼角滴落。

那滴淚水宛若滴在平滑如鏡的湖面之上,瞬間泛起一圈圈漣漪向着四周蕩去!

當——當——

東方天際傳來一陣悠揚的鐘聲,平穩莊重,端莊安祥,彷彿可以止息衆生苦難,令衆生聞聲去苦得清涼!

咚——咚——

西山之垂鼓聲陣陣,彷彿可以令衆生生起行善破惡的信心,破除虛妄,直達彼岸!

鐘聲入耳,鼓聲震心,依稀之間,風嘯天俯覽天地,只見東南巴蜀之地烏黑元氣直衝霄漢,道道藍光應空激盪分割天地,山巒崩塌,大地塌陷,無助的世人驚慌失措,或奔走逃命,或跪拜神佛……

天地動盪之間殘破陣圖遮天而過,無盡黑暗籠罩大地,滅世魔臉虎視眈眈,依稀間九盞明燈閃耀四方,撐起殘破的希望!

轟!畫面崩碎,風嘯天依舊蹲坐石橋,輕撫橋面,剛剛的一切似真似幻,風嘯天立身而起,茫然四顧,眉頭緊皺之間,只聞樓蘭遺蹟泣血痛哭。

玉白石柱之上,陣陣悲慟的經文貫穿長空,那宛若傳自亙古的經文化作玄奧的古字,浮現在半空之中!

轟!地面之上巨大的‘卍’符咒閃耀着金色的光華。

八根青色石柱之上顯化出八條雷龍衝向半空,融入古字,一顆顆古字光華閃耀凝聚在一起,竟漸漸形成一個巨大的八卦,一股神祕的力量震動而出。

這是一幅震撼性的畫面,那些古字與符號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凝結在一起後顯化成巨大的八卦圖,籠罩在石橋上方,具有金屬的凝沉與質感,像是百鍊金精鑄造而成,卻又無比深邃久遠。

“下封佛家符咒,上步道家陣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風嘯天心底雜亂無章,奈何此時風嘯天早已被禁錮在石橋之上,不能移動分毫,唯有被動的注視着這一切!

緊接着半空中的八卦圖中央又浮現出一個太極圖,兩個陰陽魚抱中而居,陰陽眼不斷旋轉震盪,向着中心匯聚,直至融爲一體,一個深邃而悠遠的空洞出現在八卦陣圖中央,似連向遙遠而未知的星空!

“難道是所謂的空間傳送陣?我不想走啊!”風嘯天再也無法平靜,心底咆哮連連!

轟!八卦的八種符號明滅不定之間,地面一陣劇烈的震盪,只見一條宛若上等蠶絲製成的絲帶騰空而起,一端沉在風嘯天腳下,一端延伸進那悠遠的空洞!

風嘯天識海中一片混沌:“這,這是絲綢之路?”

就在此時,河底古墓陰風怒號,鬼神咆哮,數百無底船棺衝出地面,條條漆黑的裂縫貫穿虛空,猛然間衝向絲綢之路!

轟!風嘯天腳下的石橋卻散發出一陣青光,激盪四方,不知何時,太陽古墓之中,一片懸棺鋪天蓋地而來,想要將石橋震下絲綢之路,風嘯天嘴脣發白,臉色發青,現在的他就如同一直螻蟻觀看猛虎大戰獅羣,而他卻好死不活的站在猛虎頭頂!

轟!石橋一陣劇烈的震盪,風火水澤浮現四方,衆生苦難浮雕化作一柄柄戒刀斬S四方!

轟!轟!轟!

無數懸棺化作飛灰,無底船棺被斬落,石橋光華暴漲沿着絲綢之路直衝天際,在風嘯天沒入空洞剎那,猛然間發現樓蘭古蹟淪已是一片廢墟,激盪的沙石不知何時定在半空,彷彿一切瞬間凝固。

“這一切究竟是幻象還是未來,亦或這就是尋真之路?”風嘯天了無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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