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他的疑惑,“是,是黑色的。”
他伸手了伸手想要摸,卻被我冷着臉躲過,他只好收回手,臉上閃過一陣失落。
我聽到他低聲解釋:“我以爲你只是戴了隱形眼鏡。眼睛,怎麼會變成這樣?”
"那場火毀了我的眼睛,我做了換眼手術。"
相遇後的這麼一個月,我從來都沒有和紀霆東提過我以前發生過的事情。
他不問,我就不說。
紀霆東聞言臉色沉了沉,低聲問:“你當初·……爲甚麼要想不開?又跟齊三爺去了哪裏,爲甚麼我到處都會找不到你?”
我想起薄念念的那句話。
“……霆東都沒辦法處理掉你呢……”
紀霆東爲甚麼找我,不就是想要報復我。
我勾起嘴角,冷笑了一聲,“你找我?是因爲我沒死成不甘心嗎?紀霆東,我都想自殺證明自己了,你還是不相信我是不是?”
就算我在堅強,說起生死的時候也還是眼眶溼潤,沒有人知道死裏逃生有多痛苦,可這些痛苦,卻遠遠抵不上自己丟下打火機時的滿心絕望。
我曾經心死,便不再選擇原諒。
紀霆東滿眼複雜的看着我,那雙黑色的眸子,裏面居然裝滿的心疼,讓我覺得委屈,差點掉了淚珠子。
“你別這幅假惺惺的樣子了,紀霆東,請你出去!”
可能是紀霆東最近把我慣得太過無法無天,我現在對他說出這些話,居然一點都不覺得害怕,他也沒有怒色。只是眉頭緊擰,下顎緊繃。
良久,他才說,“我不是。”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是在辯解我的哪一個質問,但我已經不關心了,不管是不是,該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發生過。
我不再是那個拿着生命證明自己的秦歆,不再那麼傻的選擇不撞南牆不回頭了,深吸了一口氣,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最終,我淡淡的對他說了一句,“出去吧。”
我明顯的感覺到紀霆東的身子一僵,他目光染上了一層寒意,我心裏頓時一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雙性感的薄脣便已經堵住了我的脣。
他霸道無比的侵入我的脣齒,城池被節節攻略,我口中的氧氣越發稀薄,他卻越發用力交纏。
我的體溫開始回升,居然有些情動,一吻良久,紀霆東鬆開我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靠在他的懷裏大口大口的喘氣,他聲音沙啞的開口,“秦歆,不準再趕我走。”
那聲霸道的命令說完,我就被他強制性的壓在身下,他眼神幽暗,喉結滾動,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他這幅樣子意味着甚麼。
可我不行,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我都沒辦法接受那種事情,於是拼了命的想要把他推開。
紀霆東沒有強迫我,他眼神中藏着受傷,他看着我,問,“秦歆,你現在就那麼討厭我嗎?”
我故作淡然,無比平靜,“是啊,我討厭你,厭惡你,甚至可以說是恨你!”
紀霆東濃眉皺起眉,眼睛緊緊的盯着我。
我止住聲音,以爲他要發怒,畢竟是在他的地盤,而我還是他包養的情人,一個不願意陪金主上牀的情人,說出去都會讓人笑話不是嗎?
這男人情緒隱藏太深,我不知道他會做出甚麼。
可是他卻甚麼都沒有做,良久,紀霆東長嘆一聲,他看着我,眼神裏有我看不懂的深情。
這樣的紀霆東太陌生了,陌生的讓我辛酸,就在我精神恍惚的時候,他突然低下頭,我被嚇得本能的閉上雙眼。
然後——
他吻了我的眼,我永遠忘不掉紀霆東的那個吻,細緻、纏綿、溫柔,彷彿在對待稀世的珍寶,把我的勇敢融化的一塌糊塗。
他起身,幫我掖了掖被角,然後低聲對我說,“早點睡。”
他說完就轉過身,腳步很輕的走到門口,又動作很輕的給我關上門,橘色的牀頭燈下,房間裏的一切都很安靜。
我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格外的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