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報恩

chapter.3報恩

  曾唯一去了村屋。她本來是滿心歡喜的,可還沒徹底進入村屋,在拐彎處,她就被車撞了。雖然是皮外傷,但擦傷比較嚴重。曾唯一坐在地上,齜牙咧嘴地看着自己受傷的腳踝,抬頭,見是一輛還算高檔的奔馳。這種車,曾唯一向來不屑,她覺得只有暴發戶纔會開這種車。

  未料,從車裏走來一位着整齊西裝的男人,腳踩最新款阿迪達斯運動鞋,頭髮梳得整整齊齊。

  他誇張地看着曾唯一,然後嬉皮笑臉地去扶她:“美女,有沒有摔着?”

  西裝配運動鞋!曾唯一真想翻個白眼,果然是有品位。她拒絕這典型暴發戶的攙扶,自己勉強站起來,準備一瘸一拐地離開。那暴發戶追了過來,極其熱心地說:“美女,家住哪裏?我送你過去。”

  本來曾唯一不屑坐這個男人的車,可這腳實在疼得厲害,加上太陽漸漸上有些曬人,她想了想,轉頭看他:“村屋,謝謝。”

  坐在那暴發戶車上,曾唯一心不在焉,而那暴發戶嘴一直沒閒着:“沒想到你也是村屋出來的,我小時候也在村屋住過,五年前中了彩票才搬到九龍住的。”

  曾唯一敷衍一笑。

  那暴發戶繼續說:“美女看起來這麼有氣質,不像是村屋出來的,好多年沒回去了,難不成村屋的女人都改良了?”

  像這樣的沒有一點素質的暴發戶,曾唯一以前是極其瞧不起的,不過時過境遷,她反而覺得這個暴發戶雖然粗俗,但骨子裏真實。不像有些猥瑣的暴發戶,不讓人提他的過去,削尖了頭想擠進上流社會里。

  曾唯一微笑:“村屋的人實在,買菜不計較,要是是熟客,還送你一把蔥花呢。”

  那暴發戶見美女和他聊天,頓時眉飛色舞起來:“可不是,買魚也是給你宰得乾乾淨淨,不像九龍里的菜市場,直接把魚扔進袋裏,還短秤。”

  九龍里的菜市場曾唯一不瞭解,她只在村屋的菜市場買過菜。不過曾唯一還是喜歡有錢人的生活,她喫不慣苦,也不喜歡喫苦。

  村屋如往常一樣,來往人羣絡繹不絕,一派繁榮景象,在九龍區是看不到的,那裏是鋼筋水泥,車水馬龍的快節奏。

  曾唯一走到紅豆的服裝攤上時,紅豆正在扒飯,喫得很着急,飯見底了,就扔下飯繼續做她的衣服,動作利索。

  “紅豆。”

  紅豆便抬起頭看過來,見到曾唯一,被嘴裏的飯哽住了,咳嗽了好一陣才緩過來,她咧着嘴笑:“唯一姐。”

  “美女,這是你妹妹?”暴發戶大跌眼鏡,這差距也太懸殊了,然而曾唯一卻笑着攬過紅豆,對暴發戶說:“我妹妹,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孩。”

  暴發戶皮笑肉不笑。紅豆並不介意,只是……紅豆瞪着她不大的眼睛,很認真很努力地盯着暴發戶看,囔囔自語:“叫甚麼來着……劉洪濤!?”

  暴發戶愣了一愣:“你是?”

  “我是許紅豆啊!許元寶的女兒啊。”

  “哎呀!”

  暴發戶原來那嫌棄的模樣立即轉變成彌勒佛的笑眯眯了:“這麼多年沒見,難不成去學相撲去了?”

  “聽說你中了三個五百萬,這麼多年沒見,還是跟以前一樣時尚,西服配運動鞋。”

  兩人嘿嘿笑。曾唯一則囧在一邊,這兩人的客套話,還真是新鮮。囧歸囧,曾唯一來此是有目的的,她把劉洪濤晾在一邊,對紅豆亮出一張黑卡。

  “紀齊宣給你的?”紅豆先問。

  曾唯一笑道:“我在網上看了下門面,覺得九龍尖沙咀那邊有一店鋪挺不錯的,我們要不要試試看?”

  “嗯?”

  曾唯一指着紅豆那簡陋的攤子:“你有這麼好手藝,在這裏沒法發揮出來,不如自己開個店,創自己的品牌。”

  紅豆撲哧笑了起來:“尖沙咀那塊店面是九龍區最繁華高檔的地方,我這種不入流的衣服要是在那裏賣,肯定關門大吉。”

  曾唯一蹙眉:“你衣服挺時尚的,怎麼會呢?”

  劉洪濤湊過來:“你見過有哪個名牌時尚服裝設計師有她這麼‘重量級’的嗎?”

  曾唯一很不滿劉洪濤這麼說,倒是紅豆不以爲然地笑了。曾唯一從紅豆做的衣服裏挑出幾件,抖了抖衣服,讓劉洪濤看:“這幾件衣服都加上了今年最潮流的元素,還有這衣樣,也是今年最流行的型,配上紅豆自創的一些點綴,我覺得除了沒牌子,與那些名牌衣服不相伯仲。瞧瞧,我身上穿的也是紅豆做的。”

  如果是以前的曾唯一,不穿名牌衣服是不可能的,可自從穿了紅豆做的衣服,她改變了這個看法。紅豆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既顯氣質又顯美麗,牌子問題,便不是問題。

  劉洪濤道:“你穿有甚麼用?你又不是名模,要是穿在名模身上,然後秀一秀,紅豆這衣服才真叫做半個名牌了。”

  “名牌……名模……”曾唯一自言自語,突然靈光一閃,“紀齊宣的女友不就是名模關心靈嗎?”

  “……”紅豆愣了,劉洪濤抖了抖嘴:“那關你甚麼事?難不成你認識紀齊……哎呀……”劉洪濤還沒說完,胳膊就被紅豆個死死掐住了。

  曾唯一點頭,眼裏冒着金光:“我何止認識紀齊宣。”

  紅豆看到曾唯一這模樣,就知道她打甚麼主意了,而且她知道她不會知難而返的。

  “紅豆,這些日子你收拾收拾,把家當全部移到尖沙咀,剩下的交給我。”曾唯一朝紅豆嫵媚一笑,直接把旁邊的雄性生物的魂兒給鉤走了。

  曾唯一屬於行動派,她在出租車上便給紀齊宣打了電話。

  “甚麼事?”那頭紀齊宣的聲音冷冷的。

  “我今晚做晚餐,等你回來喫,記得早點回來。”

  “……”在紀齊宣的認知裏,曾唯一不是個懂得討好人的女人,所以此刻他錯愕不已,甚至忘記今天早上的不快,應了一聲:“哦。”

  “保證全是你愛喫的,你就等着看我的廚藝吧。”

  “……”他的認知裏,貌似曾唯一連開爐子都不會……

  早早回家的曾唯一,買了一堆菜,這些菜還都是紅豆幫她挑選的。好吧,菜有人幫她挑了,洗菜很簡單,但切菜這活……曾唯一還真沒幹過。在溫哥華這麼多年,她都是帶着兒子喫快餐。  

曾唯一盯着砧板上的蘿蔔很糾結。她舉起刀,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始了。

  不一會兒……

  “啊!”  

紀齊宣心神不寧,所以很早就回去了,離血案時間只隔了半個小時,他開門走進來,便見到曾唯一左手食指用繃帶綁得腫腫的,翹着食指,艱難又小心翼翼地切菜。那是紀齊宣從未見過的曾唯一,準確來說是他從未見過曾唯一那麼認真用心地去幹一件事,她從來不會隨意動用她那價值連城的真心。

  曾唯一切得太慢,手臂十分酸她痛,突然,她聽到了腳步聲,轉頭過去,只見紀齊宣朝她走來,挽起袖子,拿過菜刀,開始相當熟練地切蘿蔔片。曾唯一一臉驚喜地看着他:“紀少爺原來會切菜啊。”

  紀齊宣笑了笑,非常嫺熟地開始炒菜。

  由於曾唯一買了很多菜,炒完菜的紀齊宣眉眼有些疲憊。

  上菜以後,兩人相對而坐。紀齊宣說:“等乾乾回來了一起喫吧。”

  “沒事,他回來喫剩下的就行,來來……這都是你愛喫的,看看合不合胃口。”

  明明這些菜都是紀齊宣做的……紀齊宣不喫,而是朝曾唯一睨了一眼:“說吧,你有甚麼事?”

  他不是個笨蛋,她的殷勤太過反常了。

  曾唯一笑容僵硬了,這個時刻,她反而說不出口了,總覺得在破壞氣氛。

  曾唯一有個毛病,她覺得只要她向男人提出幫忙,男人們會很樂意幫她。這也許是太過漂亮的女人的通病。當初她本想討好紀齊宣一番,然後再跟他好好說說,讓他幫個忙,請名模關心靈穿上紅豆做的衣服做做廣告甚麼的,增加曝光率。

  可如今見着桌上這滿滿一桌子紀齊宣做的菜,他的情緒也比早上那會兒好上很多,她要是提了這檔子事,她很難保證紀齊宣會如現在一樣心情愉悅。

  曾唯一手持筷子,因爲想得過於入神,竟沒發現自己在咬筷子。紀齊宣失笑:“筷子好喫?”

  曾唯一便放下筷子。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所以很隨意地說:“都幾點了,乾乾怎麼還不回來?”牆上的時鐘表明已經是六點半了。按正常車速,石澳到九龍的路程不該這個點還沒到。

  紀齊宣便拿出手機給司機打電話,卻發現手機上有幾個未接電話。紀齊宣抬眼看了下曾唯一,一邊打撥號,一邊往外去。對此,曾唯一判斷,應該是給女人打電話,想必應該是關心靈吧?曾唯一無趣地又拿起筷子,喫着桌上的菜,嚼之無味。她心裏不是很爽,她還是頭一次被冷落在餐桌上,真的是頭一次。

  曾唯一越喫越無味,索性離開飯桌,坐在大廳裏看電視。

  電視一打開,便看見一條信息:著名名模關心靈今天下午七點將乘飛機前往巴黎參加著名設計Christopher的服裝展。這貌似是現場直播,只見關心靈站在顯眼的地方,四處張望,似乎在等誰。

  曾唯一撇了下嘴,紀齊宣應該是要去送關心靈了。曾唯一無趣地換臺準備看其他電視,未料,還沒按幾個臺呢,紀齊宣便走過來,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喫飽了?”

  “氣飽了。”

  紀齊宣稍稍抬眼用他深邃的眸子看向曾唯一。曾唯一放下遙控器,與他對視,想發脾氣,可話含在嘴裏,卻怎麼也發不出來。她沒有理由罵他,他和她的關係不過就是口頭上的盟約關係,互相利用而已。

  “無聊死了。”曾唯一勉強把話鋒轉了轉,看向時鐘一直在走,而自己兒子還沒回來,她起身說:“我去榆林幼兒園看看。”

  “不用了,乾乾被我爸接走了。老爺子想孫子了。”

  曾唯一頓了頓,本想順便出去散散心呢。她又重新坐回沙發上按頻道打發時間。當頻道出現一個關於遊艇的節目時,曾唯一終於停下認真看了起來。節目上說某一富豪夜晚乘着遊艇去了深圳港口接自己的二奶在遊艇上共度良宵,沒想到油箱泄露,沒油發動,停滯在了海上,最後還是衛星跟蹤儀找到他們,然後他們的醜事也被曝光了……

  “噗。”曾唯一捂住嘴笑了起來,“還沒見過這麼衰的事。”

  紀齊宣不以爲然:“你以爲這是偶然?”

  “那這是人爲的?會是……”曾唯一苦思冥想,愣了愣,“他老婆?”

  紀齊宣一副看她“還不是很笨”的樣子,“他老婆是個聰明的女人。好壞打算,她都是受益者。離婚,她可以拿到高額贍養費,不離婚,老公回到她的身邊,又能顯出她的大度,還能證明自己多愛老公。”

  曾唯一似懂非懂地點頭。她從來不懂這些,抑或者,她不懂經營男人。她是被男人寵壞了的女人,向來是男人對她費盡心思。

  曾唯一盯着電視,久久移不開眼。

  “我也想坐遊艇,好久沒玩了。”曾唯一突然道。

紀齊宣側頭看了她一眼。

曾唯一微笑:“可以嗎?”紀齊宣帶着那個關心靈去夜遊香港,她就不行嗎?

  紀齊宣沒有回答他,而是打了個電話,通知他的私人助理Ben讓他去檢測一下深灣遊艇會上的遊艇。曾唯一雙手合十,一副感謝的樣子:“謝謝,你可以自駕嗎?”

  對於她這種得寸進尺的行爲,紀齊宣本想回絕,可他看見曾唯一那一向自信的臉,居然有些不安,好像害怕他的拒絕。

  他終究甚麼也沒說了。

  站在海岸旁看香港的夜景是一件享受的事,尤其是在風平浪靜宜出海的日子裏。曾唯一吹着海風,一頭柔順長髮飛揚,她靠在甲板圍欄上,吸了一口充滿海水味的潮氣。

  紀齊宣自駕一般不喜歡穿得很正式,夏天的話,就穿棉質T恤衫配上寬鬆五分褲,所以當他剛洗完澡,就穿這樣的衣服出現在曾唯一面前時,曾唯一那個喫驚啊!這樣的紀齊宣,曾唯一都快忘記了。在她凌亂的記憶裏,有一位溫和的少年,喜歡在風清氣爽的夏日裏,夏蟬聒噪的樹蔭下,穿着乾淨清爽的T恤和寬鬆的五分褲,踩着人字拖,一手扛着一杆魚竿,一手提着桶子靜靜地站着,固執地等她下樓來,直到皮膚曬傷了,她才款款而下,勉強陪他去釣魚。

  喜歡釣魚的男人,其實是有着恬靜的個性。曾唯一好動,紀齊宣喜靜,所以曾唯一一直沒能喜歡上紀齊宣,即使紀齊宣是環繞在她身邊的男人中最拔尖的。

  “還喜歡釣魚嗎?”曾唯一忽然道。

  紀齊宣搖頭:“沒時間。”他雙手杵在欄杆上,望着不夜城香港,不再說話。

  曾唯一又深吸了一口氣,在充滿海水味的潮氣裏,她聞到一股淡淡的清新,好似是她最喜歡的香氣,是沐浴露的味道。曾唯一忍不住轉頭看向紀齊宣,海風吹着他額前的劉海,他靜靜注視着遠方,英挺的鼻樑下是柔軟的嘴脣……

  曾唯一猛然一醒,她怎麼就想到他柔軟的嘴脣了?她狠狠甩着自己胡思亂想的腦袋,她一定是太寂寞了,一定是這樣的夜讓人寂寞了。曾唯一抬頭看向月亮……都是月亮惹的禍。

  “遊艇上有紅酒吧?”曾唯一怕她再胡思亂想,趕緊道。

  紀齊宣點頭:“限制一瓶,我不想再被吐得滿身污穢。”

  曾唯一白了他一眼,便跑去開紅酒了。她自斟自飲了幾杯以後,紀齊宣才從甲板處走進艙室。

  曾唯一爲他倒了一杯,然而高舉腳杯,示意要和他乾杯。紀齊宣輕笑接過,很紳士地與她碰杯,雙方皆一飲而盡。

  “你這遊艇上來過多少個女人?”曾唯一見到桌櫃下襬放着一男一女的拖鞋,不免好奇,這女式拖鞋是專門爲一個女人準備的,還是爲大衆女人準備的?

  紀齊宣笑了笑:“很多。”

  她本來覺得紀齊宣的回答會是隻有一個,以她對紀齊宣的瞭解,紀齊宣是個挺專一的人,不會遊走在萬花叢中,沒想到他居然是花心大少?

  曾唯一突然抬起手撫摸紀齊宣的臉,細細打量他。她明顯感覺到紀齊宣稍縱即逝的僵硬,不過很快他也開始玩味似的直視着她。

  真好看!曾唯一在心裏由衷地感嘆一句。她想,以前她不喜歡紀齊宣,可還會和他在一起,甚至還會和他上牀,應該就是因爲這個長相吧。紀齊宣實在是個過分好看的男人。

  曾唯一把頭一點點靠近,嘴脣越來越近,她撇嘴笑道:“你真好看。”然後把脣覆蓋在他的上面……

  那兩片柔軟的脣瓣。

  曾唯一忍不住咬了他一口,她稍抬起眼看這個男人的表情,只是讓她失望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再是以前那個經不起挑逗的男人。他的眸子毫無波瀾,只是靜靜地看她。

  曾唯一有些沮喪又有些失望,她擺正身姿,倒了半杯酒,呷了一口。不一會兒,她又動手動腳起來,她的手一路從紀齊宣的腹肌攀升到他的喉結,微熱的手掌熨貼在他冰涼的肌膚之上。她語氣嬌柔:“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紀齊宣淡笑,將她一把攬入懷中,嘴角扯出一絲促狹的笑意:“這麼美的美女,怎會沒感覺?”

  曾唯一臉色刷白,身子突然有些僵硬起來。主動出擊?這還是她認識的紀齊宣嗎?

  曾唯一咬咬脣,不動聲色地扭着身子,雙手抵在紀齊宣的胸膛之前,媚眼笑道:“遊艇離岸多遠了?”

  紀齊宣抬起她的下巴,面無表情地打量她。她看不懂他那平靜的面容下有怎樣的情緒,只是明白一件事,這個男人不再是自己瞭如指掌的男人。

  漂亮女人的通病就是,自己越無法掌控的男人便越想勾搭上,這是強大的虛榮心作祟,曾唯一也不例外。紀齊宣越是對她疏離,她便越想勾搭他,只要他再次掌握在自己的掌控之間,她便有一種自我滿足感。

  她把紀齊宣撲倒在身下,修長的手指細細勾勒紀齊宣腹部的肌理。她如一隻撒嬌的小貓匍匐在他身上,眯起她細長的媚眼,依靠在他胸前:“心跳沒有以前快了。”

  紀齊宣似笑非笑,手掌撫在她的臉頰上:“你再這樣魅惑我,我不保證我還能把持得住。”

  曾唯一被激將似的開始解他的褲帶,一邊吻上他柔軟的脣:“我就要魅惑你。”

  曾唯一沒有看到從她再次吻上他的那刻,他的嘴角蕩起一絲得逞的微笑。他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

  曾唯一微微低着頭,目光注視到那心口上青灰的刺青,“一”,專屬她的“一”。她啃着他的肩,抱住他的腰肢,語氣嬌弱而又魅惑,她說:“齊宣,我要。”

  身體痛苦又歡愉的快感,讓她欲罷不能。她無法忍受之時,只能死死抓他白皙的背。

結束之後,紀齊宣在她額前落下一個輕吻。

  疲憊的曾唯一縮着身子窩在他懷裏,即使再累,她也要露出她那驕傲的不可一世的得勝笑容:“我是不是比你以前所有的女人還要迷人?”

  原本紀齊宣臉上還帶着歡愉後紅潮,聽完曾唯一這麼一句“勝利感言”,原本的溫柔蕩然無存,他冷冷注視她,冷笑:“可技術沒她們好。”

  曾唯一挑了下眉,正想轉身不搭理他,卻被他打橫抱起來。

  “幹甚麼?”

  “洗澡,剛纔劇烈運動流了一身汗。難道你想這樣髒兮兮睡覺?”

  曾唯一立即瞪大眼:“當然不要。”

  於是紀齊宣便抱着曾唯一去洗鴛鴦浴了……

這一戰,曾唯一覺得自己還是輸了,不僅沒有讓她感覺到勝利的滋味,還讓她喜歡上了紀齊宣那健碩的身體,至少這個夜晚,她不寂寞。

  海上日出比山上日出要早上許多。曾唯一還沒完全睡醒,她翻個身以爲會落進一個溫暖懷抱裏,結果撲了個空,也便醒了。她看着潔白的牀單旁凹陷的地方空無一人,稍稍閃了神,她想起牀了。

  可她從來不穿過夜的衣服。她想,這艘遊艇是紀齊宣專門爲和女人約會所用,這裏面必定有準備乾淨衣服。她不介意穿別人的衣服,只要衣服好看,她能穿得出來,一切OK。她打開櫥櫃,發現裏面衣服不多,而且全是夏裝,還是清一色的男款。曾唯一十分詫異,難道是自己想錯了?可那吧檯下面的兩雙拖鞋又怎麼解釋?

  想也是白想,她翻了翻衣櫃的衣服,隨意找了一件白襯衫套了進去,便光着腳丫上了甲板。一出艙室,便看見了正前方的紀齊宣。他上身穿着襯衫,袖子挽在手肘以上,下身穿的卻是西裝褲配皮靴,這樣的打扮,與昨天晚上那種休閒的打扮是截然不同的,彷彿是兩個人,一個純真,一個幹練;一個她能掌控,一個她無法掌控。

  紀齊宣聽到踏步聲,適時地轉身,朝曾唯一友好一笑:“早。”

  曾唯一走到他旁邊,極目望去,一望無際,這艘遊艇自動駕駛得還挺遠的。

  “甚麼時候回港口?”

  “十點半左右。”

  曾唯一算算時間,正好可以準時趕回去,接乾乾回家。曾唯一打了個哈欠,一臉倦意。紀齊宣說:“你要是還想睡就睡吧,到了港口再叫醒你。”

  “好。”曾唯一撓了撓頭髮,便回艙室去補覺。

  曾唯一再次醒來,是被紀齊宣叫醒的。

  曾唯一老老實實地起牀,然而睏意還未消減,還是一陣陣打哈欠。她穿着紀齊宣的大襯衫出去想看看離港口還有多遠的距離,卻萬萬想不到,她剛出了甲板,便見港口岸上站滿了記者,正對着他們一刻不停地朝這艘遊艇猛拍,曾唯一先是一愣,隨後極其狼狽地跑回艙室,焦急地來回左右走動:“慘了慘了,有媒體在港口守着呢,剛纔還被拍到了,這到底是這麼回事?你怎麼不告訴我,岸上有媒體啊!”

  紀齊宣不徐不疾地說:“告訴你這些媒體就會消失?這遊艇必須停在這裏,讓他們寫吧。”

  曾唯一挑了下眉,覺得該害怕的人不應該是她,而是紀齊宣吧?可她怎麼看不到他表情中含有一絲絲的害怕擔憂,難道他不怕曝光?

  一旦曝光,那必然掀起軒然大波,紀齊宣趁着女友出海與其他女人私會?關於紀齊宣隱婚,還有一個五歲多大的兒子等等一系列。曾唯一喜歡八卦,深知娛樂記者的敬業精神,她喜歡看八卦,可她並不想當八卦的主角。

  曾唯一越想越不舒服,但只能眼睜睜看着紀齊宣把遊艇開進港口,看着岸上那些蜂擁而至的娛樂記者,曾唯一恨不得立即跳海。

  “先去換衣服,你總不想就這樣見記者吧?”紀齊宣打量曾唯一這身打扮,淡淡地笑起來。

  曾唯一無奈去穿她過夜的衣服,還順便多看了幾眼有些怪的紀齊宣。一旦曝光,最大的受害者可是他,他居然還能坦然處之的微笑?

  曾唯一覺得自己就像是在裸奔,而且還被現場直播。即使知道自己的容貌已經被人拍了下來,但她還是想把自己引以爲傲的臉遮起來。

  “紀先生,關小姐去法國參加服裝展覽,你有甚麼看法?”

  潛臺詞就是,你怎麼趁着關小姐出國在外偷喫呢?

  “紀先生,據說你和關小姐已經是男女朋友了,是嗎?”

  潛臺詞就是,已經和人家關小姐有一腿了,怎麼又來一腿?

  炮火忽然轉向曾唯一,某位男記者忽然把話題轉向曾唯一:“小姐,您是怎麼和紀先生認識的?”

  曾唯一撇頭,不想去理會。沒想到頭剛好撇到另一個話筒旁,記者又問:“小姐與關小姐長得頗像,難道是姐妹關係嗎?”

  正在曾唯一不勝其煩的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拉着她就往外走。曾唯一嚇了一跳,有些愣怔地跟着紀齊宣擠出擁簇的記者團,逃去了停車場,開車離開。

  終於得到一絲安逸的曾唯一長吁了口氣,她目光不善地說:“你可真是有人氣啊,會不會出甚麼事?”

  紀齊宣的態度是不打算跟她廢話。曾唯一也覺得無趣,便正襟危坐地待在一旁,偶爾無聊時,就撇頭看紀齊宣那美輪美奐的側臉,然後又無趣地打量車外,總之,她再也不找機會跟他說話了。

  紀齊宣故意把車繞了幾遍,終於開到了榆林幼兒園,偏巧正值放學時段,小不點們正在老老實實地排隊等待上校車。曾唯一下了車,眼神在這些小不點中逡巡,終於在這羣小不點中,發現了一個異類。他臉上還有一點點的嬰兒肥,上身是利索的黑色小夾克,下身穿着七十年代小方格蘇格蘭長褲,一本正經儼然一個小大人樣,與那些嘰嘰喳喳的小不點格格不入。曾唯一不止一次難過自己兒子的老成,這麼早就失去了童真啊!

  “乾乾!”曾唯一喊了一句。

  曾乾聽到有人喊他,便抬起頭去尋找,當鎖定到目標後,那沉穩的眸子立即亮了起來,咧着嘴笑了,與剛纔那小大人成鮮明對比。

  曾乾朝曾唯一這邊招手,曾唯一也拼命朝這麼愛自己的兒子招手。哎呀,終究是自己的男人,只對她笑。然而,曾乾卻大聲朝她叫喚着:“爹地!”

  在曾唯一身後的紀齊宣便笑臉盈盈地走上去接曾乾,而曾唯一則僵硬地招着手……

  這個有了爹忘了孃的不孝子。

  曾乾朝紀齊宣撲了個滿懷。紀齊宣一把抱住,蹭了蹭他的小臉蛋,心情極其愉悅地帶着曾乾走到曾唯一旁邊。

  曾唯一不滿地看着曾乾:“誰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

  “保姆。”

  “誰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你的?”

  “媽咪的肚子。”

  “誰給你喫穿住行?”

  “錢。”

  “……”曾唯一幾乎要潸然淚下了,她再不死心地問:“我和你爹地,你選誰?”

  “都要。”

  “只能選擇一個。”

  “那你們結合成一體?”

  “……”曾唯一表示,她說不過她兒子。紀齊宣笑着摸摸自己聰明的兒子:“結合成一體的建議不錯。”然後曖昧地朝曾唯一這邊瞄了一眼。

  曾唯一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對這對父子說:“上車回家喫飯。”

  兩父子對視一笑。

第二天,娛樂爆料排行榜榜首一個標題名爲“落魄千金鹹魚翻身釣中陽地產大亨紀齊宣,關心靈慘遭出局”橫空出世,吸引了衆多羣衆目光。

上面說:紀齊宣有一個五歲大的兒子就讀於榆林幼兒園。其母名爲曾唯一,樣子與關心靈有八分相像……

  這下可是把曾唯一的老底全揭開了,包括六年前她和紀齊宣大張旗鼓的訂婚喜訊、取消婚約、曾家倒臺、曾家大小姐下落不明、借子上位重拾舊愛、美人計終攻下……這都是些甚麼神通廣大的娛樂記者?

  曾唯一看到電視上這些娛樂八卦,差點直接砸了顯示屏,太扯淡了!!她是鹹魚?她借子上位?她用美人計勾引紀齊宣?全扯淡。

  是!她是落魄了,但她絕對不要做鹹魚,她情願做最後變成泡沫的美人魚。

  是!她是借子上位,但她現在做的這個位子是虛位,遲早要被紀齊宣踹下來。

  是!她是勾引了紀齊宣,但她只是想解決自己的生理需要,沒別的意思。

  曾唯一現在十分迫切地想罵紀齊宣一通,她直接拿起座機,打給紀齊宣。

  “喂。”那頭傳來有幾分深沉的聲音,似乎很疲憊的樣子。

  “你有看八卦新聞嗎?”

  “我對那些沒興趣。”

  “你必須給我看,你的桃花債你自己解決,不要扯上我。”曾唯一吼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底氣不足,她竟弱弱地說了一句,“我不想當小三。”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後,紀齊宣才幽幽開口:“你不是小三。”紀齊宣沒有再解釋的意思,而是話鋒一轉,“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紀齊宣說到做到,下午關心靈就發佈記者會,強調早在上個月,她已經和紀齊宣分手,還高調說起自己的新男友,乃是當下人氣最旺的新生偶像。

  這消息一出,衆人皆大跌眼鏡。原來不是富少紀齊宣甩了名模關心靈,而是被甩?要知道紀齊宣可是有着最英俊側臉之稱的人,他曾被香港娛樂榜官方投票成爲首位非娛樂圈男星的全港夢幻情人之最。他有着人人稱讚的絕好紳士風度,更有雄厚的家底,這樣上上人選的富豪,關心靈居然能移情別戀?天方夜譚啊。許多人都不信。

在鬧得沸沸揚揚之際,紀齊宣發佈聲明,表示關心靈所說屬實。更要命的是,紀齊宣在聲明後面還加上一句對曾唯一而言是廢話,對娛樂記者是爆料的話。

  ——我現在很幸福,請息事寧人,不要給我的家庭帶來困擾,謝謝。

  曾唯一看到這麼一句廢話,竟有點想抽搐!不過,抽搐歸抽搐,紀齊宣這個舉動還是讓曾唯一感到寬慰的。她不笨,像關心靈這樣的女人,不可能會放棄豪門嫁給一個戲子。

  能讓關心靈屈服,聘請別人演這齣戲的人,一定是個強大的男人。她能想到的就是他了。他情願自己被戴綠帽子,也不讓她受委屈,他真的做到了。

  曾唯一想着想着就笑了,紀齊宣真是個怪男人,對她那麼冷漠,卻不讓她受委屈?他大可隔岸觀火,更甚至對她幸災樂禍。可他沒有……

  她又給紀齊宣打了個電話。

  “喂。”那頭紀齊宣的聲音很沉很沉,聲音沙啞到不行,好似隨時會睡過去。

  曾唯一愣了愣:“你怎麼了?”

  “頭疼。”

  “啊?”曾唯一還沒反應過來,電話那頭突然傳來“砰”地一聲,然後響起Ben的腳步聲:“Boss,醒醒啊!Lily,叫救護車!”

  “……”曾唯一完全愣了,紀齊宣……紀齊宣他暈倒了?曾唯一忙對着話筒喊:“Ben,Ben,紀齊宣怎麼了?”

  另一頭只傳來了稀稀疏疏的聲音,正在她一直不死心“喂”個不停之際,Ben終於說話了:“夫人,Boss暈倒了。”

  “我知道,送哪家醫院了?”

收到答案的曾唯一掛了電話,急急忙忙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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