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早走了啊。早上給我看完就走了。”我看着焦急的孫大伯，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怎麼這個點兒還沒回家？”
孫大伯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問自己，焦急的搓着手。
就在這時，有人匆忙的朝我們跑了過來。
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傳到了我們的耳邊。
“孫家老大，我都找了你一圈了，你怎麼在這兒！”
人從黑暗中跑到我們面前，就着門燈我纔看清楚是王家嬸子，我忙乖巧的跟她打招呼，誰知道她看了我一眼之後，本來被粉底塗得白的不正常的臉更加的白，還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孫家老大，你娘找到了，跟我來！”
王家嬸子似乎一刻都不想跟我多待，還沒說在哪兒找到了，就拉着孫伯往遠處跑去。
我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院子，咬了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王家嬸子拽着孫大伯一路跑到了村口的莊稼地。
隔着老遠就看見路燈底下站了黑壓壓的一羣人。
不等我走近，先擠進去的孫大伯慘嚎一聲，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
我被嚇的愣了兩秒，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加濃烈。
快步跑過去撥開了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人，朝裏面看去。
即便是我再有心裏準備，看見眼前這一幕，還是忍不住彎腰，去一邊狂吐了起來。
明明早上還身體康健，火急火燎跑出去的神婆。
現在卻躺在臭水溝裏，只剩一個軀殼，四肢都不知道去哪裏了。
大腿根被齊齊砍斷，骨頭渣伴隨着血肉在身下聚集了一團。
而兩個胳膊卻像是被生生咬斷了一樣，到處都是撕咬的痕跡。
突然，我的目光被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吸引。
肚子上撕裂了一個口子，裏面隱隱探出一隻腳掌。
再往上，她的嘴裏還咬着半張沒吞下去的手掌，撐得整張臉都變了型。
“嘔……”
晚上本來就沒喫甚麼，這麼一吐，全是酸水，頭暈目眩，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奶奶從人羣中擠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焦急的衝我小聲說：“慢慢，你出來幹甚麼，快回家去！”
她說着就要拽我，可我腿軟了，完全站不起來。
孫家神婆死了，不僅死了，還硬生生吞下了自己的四肢！
“秦慢，是秦慢！”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我好不容易恢復了點知覺，藉着奶奶的力剛剛起身，邁開沉重的雙腿剛要撥開人羣往外走。
奶奶抓着我胳膊的手突然用力。
緊接着，離我和奶奶最近的幾個人，將我和奶奶半近不遠的包圍起來。
“村長，秦慢回來了，害死神婆的一定是秦慢身上的雙頭蛇！”
人羣中豁開了一條路，村長張伯指尖夾着煙放在嘴裏猛吸了一口，滿是溝壑的臉瞬間被煙霧籠罩。
“秦家阿婆啊，你這孫女留不得了！”村長吐了一口煙，眼神夾雜着忌憚飛快的掃了我一眼，最後落在了我奶奶的身上，顫抖着聲音說道。
奶奶抓着我胳膊用力捏了一下，便放開了我。佝僂的身影倔強的擋在了我的身前。
“張富貴，你別胡說！我家慢慢怎麼就留不得了？！”
“秦家的，你別忘了當初她出生的時候發生了甚麼！你還想村裏人都像你家當年那樣，死的一個不剩是不是？！”
隔絕了我的注視，村長的聲音大了很多，我聽得心頭戰戰，甚麼叫，我家裏人死的一個不剩？跟我出生有甚麼關係？奶奶不是說意外嗎？
“今天神婆的慘狀你也看到了，要是不活埋了她，我們一整個村子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就在我以爲村長要說我小時候發生的甚麼事的時候，他突然岔開了話題，我從小就內向，膽子也不大，被他這樣一說，再看向村民們恨不得立馬行動的眼神，忍不住朝奶奶身後躲了躲。
“村長，你別忘了那蛇可是護着她的……”有人湊到村長張富貴身邊，我目光掃過那些對我忌憚又痛恨的村民們，他們彷彿想起了很可怕的事一樣，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
就連村長的臉也白了幾分。
“這次害死神婆的可不是蛇，而是狐……”
就在這時，不知道誰又突然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