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聖堂學院練武場。

一羣人圍着一名少女拳打腳踢。

“言溪,說!玉佩是不是你偷的?!”手持鋼鞭的黃衣女孩一把抓住少女的頭髮,將她腦袋提起來。

“嗚......呃......唔!”少女雙手捂着脖子努力地搖頭,艱難地張開嘴巴,卻只能蹦出幾個短促的音節。

四周驟然爆發出一陣大笑聲,“哈哈哈!言蘭,你忘了言溪是個啞巴麼?啞巴怎麼會說話!”

看着少女狼狽的樣子,黃衣嬌俏的少女眼中閃過痛快之色,雙手叉腰,一身嬌蠻之氣,“可我就是聽見了,她就是在狡辯!”

她居高臨下地看着身下狼狽不堪的人,“言溪,只要你跪下來磕三個響頭承認你偷了我的寒玉,你盜竊之罪我就不計較了!”

倒在地上的少女眼中閃過深深的憤怒,沾血的手一點點磨蹭着地板,努力站起來。

周圍的起鬨聲越來越大,戲謔的聲音卻包含着鋪天蓋的惡意。

“言蘭,你不是說言溪就是你的一條狗麼?可是你的狗現在好像不服氣呢?”

被落了面子的言蘭眼中閃過羞怒之色,手中寒光凜冽的鋼鞭如疾風暴雨般向地上躺着的人抽去。

“還死鴨子嘴硬!我今天就打到你承認!”

“哈哈哈!打得好!”

“你們看醜八怪現在的樣子像不像是一條打滾的可憐蟲?”

少女嘶啞悲鳴的聲音像是最好的柴火,瞬間將練武場上的氣氛點燃!

直到——

“聖子殿下?!”

滿室像是被瞬間按下了暫停鍵,空氣彷彿被瞬間凍結。

起鬨聲、嘲笑聲,紛紛戛然而止。

一名俊美得不似真人的白衣男子踏步而來,攜來了滿室的風雪。

甫一從他進來,整個練武場的溫度就瞬間下降了好幾度!

一雙像寒冰般淺淡的雙眸,似乎找不到任何情緒,明明臉上表情淡漠得幾乎沒有,氣質卻鋒冽如刀刃上的寒芒,讓人不敢觸其鋒芒。

驚慌的氣息在剛纔還興奮至極的練武場中開始蔓延。

            

“你們誰還記得,聖子殿下和言溪是有婚約的?好像再過幾日就是婚期了!”

“嘶!我說聖子殿下怎麼突然從帝國第一學院回來了,原來是回來履行婚約的!”

“阿蘭,言溪,這是怎麼了?”忽然,一道輕輕柔柔的聲音響起,議論紛紛的衆人這才發現,男子身邊還站着一名容貌嬌美的綠衣女子。

此時美人秀眉微蹙,一臉擔憂地看向中間。

人羣一下炸開。

“那不是端木柔嗎?!端木家的大小姐!慕雲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今年被帝國學院特招了吧?自從她天賦展現,端木家現在已經是慕雲國首屈一指的家族了!”

“今年帝國學院只招了她一個,以後她和聖子殿下就是師兄妹關係了,難怪站在聖子旁邊。”

“那可說不定,兩人站在一起那麼近,肯定不止是師兄妹關係。”

“啊......”看見過來的人,言蘭身前狼狽不堪的少女死灰的眼中迸發出一道驚人的亮光,張了張嘴發出一道短促的音節,髒兮兮的臉上努力對男子擠出一個溫暖的微笑。

被踩得麻木的胸口,疼得幾乎失去知覺的傷口,一切痛苦好像都變得無足輕重。

         她就知道,他會來救她的。

就像小時候,他對她說一定會娶她爲妻,保護她一生平安喜樂。

爲了這個諾言,她一直默默忍耐,哪怕每日如置身地獄,哪怕所有人都污衊她、欺辱她、嘲笑她。

現在......她終於等到他了。 

可是她沒有注意到,白衣男子淡漠的目光只是從她身上一瞥而過,彷彿掠過一粒塵埃。

端木柔看完身邊白衣男子的反應,微不可查地翹起脣角,嘴裏卻是斥責道,“阿蘭?你又在欺負言溪?”  

   “表姐!你不是說聖子殿下送你的那枚治療火毒的寒玉被盜竊了嗎?我今天在言溪身上看見了,玉佩就是她偷的!也就你這麼好心,她偷了你東西你還維護她!”言蘭不滿地哼了哼,用力跺了跺腳,然後一把拽住言溪脖子上的寒玉。

繩線崩斷,在她脖子上勒出一道刺目的紅痕。

雲簫寒飄然世外的視線這才落在言溪上,冷得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

   

言溪眼眸瞬間怔大,她被磕破皮的嘴脣囁嚅地動了動,此刻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爲......爲甚麼?那玉佩不......不是他送她的禮物嗎?

她無措地看了看端木柔,又看了看她旁邊一臉淡漠出塵的白清寒,哪怕捱打時也不曾露出半分軟弱的眼眶通紅,焦急地張開嘴,發出一個個破碎的音節,“唔我......啊啊啊......”

每一次開口,喉嚨就像是被千萬把刀割一樣,每一口都是血腥味。

    端木柔皺着眉,“溪溪,我當初爲了救你落下火毒。聖子殿下心善,才替我尋來了那九幽寒玉緩解火毒之苦。你是殿下未婚妻,若是因爲聖子殿下贈我禮物有所不滿,我向你道歉,算是我向聖子殿下買來玉佩。”

她一頓,水靈靈的眼睛裏,猶如毒蛇吐信般露出明滅的光芒,嘆息般開口,“可是,那九幽寒玉對我療傷至關重要,爲何你要......偷呢?”

人羣中的憤怒在這句話落下時一瞬間達到頂點,好不容易站起來的少女被憤怒的人一腳踢翻在地,羣情激奮,似乎恨不得將剝皮拆骨。

“擦!言溪真是太噁心了!癩蛤蟆想喫天鵝肉,佔着和聖子的婚約不放。還忘恩負義!爲了爭風喫醋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要陷害,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長甚麼樣!”  

“我看是言溪嫉妒端木柔的天賦。自己是個廢物,還想害端木柔!她怎麼這麼惡毒?”

“打死這個垃圾!”

少女狼狽地摔倒在地,黑眸卻執拗地盯着人羣中出塵絕世的白衣男子。

她忍着痛掙扎地爬起來,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黑暗中的囚徒追逐光明,跌跌撞撞地朝男子走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要攥對方的衣袖。

她沒有偷東西,她不會偷東西的,簫寒一定會相信她的。

“啊......”一股強大的力量驟然將她掀翻,她像是破布娃娃一樣被甩了出來,狠狠砸落在地。

身上的疼痛幾乎讓她昏厥,她手裏卻死死拽着另一塊玉,那一塊玉成色並不好,但是一直被她牢牢地護在手心,就算被打得半死她也沒放開。

這是她雕的,雕的時候手上劃出了很多道血痕,但她想着,他送她珍貴的寒玉,她怎麼也要送他禮物,現在的她沒有錢,只有一份心意。

可是現在她好疼,喉嚨疼、身上疼、心臟也疼,喊不出他的名字,也再沒有力氣走到他面前。

精疲力盡的少女執着地抬起手,手上勾着一枚簡陋的寒玉,近乎執拗地看着盯着幾步之遙的人,“啊......”七七,我送你的回禮。

陽光反射在他淺淡得近乎冰雪的瞳眸上,像是晨曦的光落在雪川寒冰上,明明那麼的乾淨剔透,卻那樣的冷酷冰寒!

那個她日思夜想,盼望着帶她離開地獄的人,現在卻用最冷酷的話語將她打入深淵,“雞鳴狗盜之輩,咎由自取。”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字號變小 字號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