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村喚尋南

暫時告別了朱德志,陸澤在縣城逛了起來。

主要還是準備自己需要的東西。

書本筆墨、小喫零食、一臺切石用的機器以及一部手機。

從96年開始,作爲成功人士標配的大哥大,漸漸被人們替換成了手機。不過和大哥大一樣,這個年代的手機依舊屬於奢侈品,大多數人用的還是尋呼機。

陸澤也有一個尋呼機,主要爲了方便和家裏聯繫。

只要有人想要聯繫,可以通過撥打尋呼機總站電話留言,然後用文字的方式發送到BB機上,而且相對比手機動輒數千的天價,尋呼機只要百十塊錢倒也算是普通人也能夠承受。

不過重生過來,陸澤自然不會選擇這種必然會被時代淘汰的東西,而是直接買了一臺手機。

當然,他也沒選擇甚麼大品牌售價上萬的手機。

不是捨不得那個錢,而是完全沒必要,畢竟用慣了智能手機,現在即使是再先進,功能再多的手機,對於陸澤來說都毫無用處,他只有一個要求。

能打電話。

抱着這樣的態度,陸澤花費三千八,買了一臺不知名品牌的手機,附贈一塊可拆卸電池和一個萬能充電器。

嗯,時代的痕跡果然濃重。

拿着新手機,坐在送貨的人力三輪車上,陸澤返回了自己重生後擁有的第一處房產,送走送貨師傅,把切割機支好,搬出今早搬到堂屋裏的石塊。

開切!

趁着切石機工作的時候,陸澤拿起紙筆寫了起來。

既然要炒作,那自然要在吸引眼球的同時又保證利益最大化,好在從事了足足二十年的文字工作,這方面陸澤算是有天然優勢的。

當夜幕即將降臨的時候,陸澤看了看眼前信箋紙上洋洋灑灑寫下的三千字短篇小說。

嗯,很狗血的故事。

一個名叫葉凡的青年,爲了追求心愛的姑娘毅然放棄了大城市的優越條件和機會,毅然決然前往了窮鄉僻壤的邛縣。

卻不想,他的付出,最終卻付之流水。

心愛的姑娘棄他而去,家人爲了他熬白的頭髮讓他無言回家面見父母,感情親情的雙重打擊讓他對生活充滿了失望,最終在一個雨夜,他來到怒江某一段支流江邊,打算了結自己的生命。

卻不成想,江邊的一塊石頭,散發着碧綠的光芒阻止了他的路。

正在奇怪這石頭是甚麼東西的時候,盛隆珠寶的朱德志來了,一眼看出了這塊石頭是價值百萬的天價翡翠,並且當即拿出了280萬交給葉凡買下石頭。

抱着280萬鉅款的葉凡,看着眼前的火車,回頭看了一眼這座城市。

故事到這裏,戛然而止。

是的,他在這篇文章上太監了!

但其實這個故事已經足夠了,畢竟要突出重點,而不是葉凡拿着這比錢去幹甚麼,在這個娛樂匱乏的年代,這樣的故事已經足夠調動起無數人躍躍欲試的念頭了。

搞定軟文,陸澤開始檢閱自己的收穫。

可惜,並不理想。

所有收集起來的石塊,完全沒有任何翡翠在裏面,這意味着陸澤沒有再次大賺幾百萬的機會。

談不上失望,更說不上傷心,隨意收拾了一陣,陸澤立刻了這座小院。這院子不錯,未來還有升值空間,但沒有甚麼牀褥被子,老睡硬木板陸澤還是受不了的。

在縣城裏找了個宵夜攤喫完晚飯,之後又在招待所開了一個房直接倒頭睡覺。

次日一早,當陸澤拿着那片軟文給朱德志之後,和預料中一樣,朱德志看過之後第一個問題就是:

“後來呢?”

第二個問題是:“這也行?”

說實話,文章裏面的盛隆珠寶篇幅並不大,但偏偏佔着及重的分量,更能讓人感覺到盛隆珠寶財大氣粗和誠信守禮的優良品質。

所以,思考片刻之後,不等陸澤給出回答,朱德志朝着陸澤深深鞠了一躬:

“感謝你,葉老弟,太謝謝你了!”

“互惠互利嘛。”陸澤無所謂的笑了笑:“何況,我也有自己的意圖不是嗎?”

朱德志一愣,又仔細看了一眼手裏的軟文,隨後深深看了陸澤一眼:

“我昨天已經讓人準備了,下午我會把這片文章交給我熟悉的記者朋友,最遲三天後就會上報。”

又寒暄了幾句之後,兩人各自分別。

陸澤沒有在縣城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去了縣城南邊,遙遙就看到一輛載滿了紅磚的手扶拖拉機停靠在路邊,一個皮膚黝黑滿嘴大黃牙的漢子坐在車上,叼着旱菸吧唧吧唧抽着。

看到陸澤,漢子掐滅了手裏的旱菸,露出一個真摯的笑容:

“陸老師,婚事談妥了?”

這人叫王愛國,尋南村唯一一個擁有機動車的男人,今年三十七,娶了一房老婆死了,後來又娶了一房,結果娶過門半年又死了,算命先生說他命硬克人,自此以後也沒人敢嫁他了,甚至親戚都刻意閉着他。

“沒談成,吹了。”陸澤回了一句,跳上了王愛國的拖拉機。

到底是全村唯一擁有機動車的人,陸澤來縣城很多時候都是蹭王愛國的順風車,這次也是一樣,約定好今天中午回去,他就等在這裏。

王愛國似乎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愣了好大一會,回頭看看陸澤不是開玩笑,當即罵道:

“那姓許的果然不是甚麼好東西,陸老師你別急,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那不多了去,以你的條件,找個甚麼樣的找不到!”

這話聽起來蠻中聽,但事實上每次有人那王愛國沒結婚說事的時候,他都會這麼回一句,這味道就有點變了。

陸澤笑了笑沒在意,遞了支菸過去:

“沒事,我提的,咱們走吧,可別耽誤了你送磚。”

“好嘞,那陸老師你抓牢了!”王愛國應了一句,搖動拖拉機,直接啓程出發。

似乎是知道陸澤心情不好,王愛國到也沒多說甚麼,甚至原本只是順路把陸澤送到鄉里,最後愣是把陸澤送到了尋南村江邊才離開。

臨走的時候,還寬慰了陸澤兩句。

陸澤笑着回應,背上揹包,來到江邊,脫了鞋提着,一步邁了進去,江裏有一條石塊踮起來的小路,大半沒在水裏,這是尋南村唯一出村的路。

現在還算好,水流不急,等到漲水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打到江裏,這條路之前也修過不少次,但作爲貧困縣裏數一數二的貧困村,顯然不可能給這個村子修一條像模像樣的大橋出來。

村子裏的人倒也想過辦法,加墊石塊,修個木橋之類的,但每年漲水,分分鐘被衝的啥都沒有,久而久之也就沒人管了。

其實夏天還算好,冬天的時候江水冰冷,那才叫一個艱難,村裏很多人腳上都有毛病,和這條修不起來的出村之路有很大關係。

十分鐘後,陸澤渡過江面抵達對岸。

穿上鞋,沿着山道一路往上,前幾天剛下過一陣雨,山道泥濘溼滑,足足走了快一個小時,陸澤總算抵達村口。

抬頭一看,有不少人正在村口等着。

眼瞅陸澤來了,不少人操着當地土話問了起來:

“陸老師,日子定好了嗎?”

“聽說陸老師在縣城買房子了,但結婚也得在村裏辦,咱們幾家張羅着給你S頭豬,你可不能推辭!”

“就是,陸老師你可是這麼多年唯一一個呆了這麼長時間的老師,咱們也算是自家人了,你結婚,我們肯定要熱鬧熱鬧的。”

“……”

聽着這些和前世一模一樣的話,看着這些印在記憶深處的人,陸澤忍不住心頭一酸,眼眶有些發紅。

這些人,不是他的家人,卻也把他當做家人。

這一世雖然僅僅只在尋南村支教兩年,但兩年的相處,這些人早已經把他當做了這個村的一份子。

特別是陸澤清楚地知道,不遠的將來,當那場災難到來的時候,這些人更是把命都舍了來救自己。

這就是爲甚麼,即使是重生,陸澤依舊願意回來這座貧窮、甚至連像樣的路都沒有的村子的原因。

這些人,他放不下!

人羣最顯眼位置站着的,是村長老排爺,旁邊站着的是他的兒子瘦猴,還有打魚最厲害的狗娃和黑豆……

看着這一張張熟悉的臉,陸澤扭過身隱蔽的擦了擦滾落的淚珠。

不過片刻,陸澤收起了溫情,沒有回答衆人關於結婚的問題,而是掃了衆人一眼:

“我這次去縣裏,上面下了最後通牒。”

“普及教育,必須落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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