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冷漠的看了沈檬一眼,語氣十分平淡:“我對他沒感覺,我想你這麼關心,你怎麼不主動去和他挑明呢?”
沈檬小嘴微張有些驚訝,但是她不確定蘇念是在說自己:“啊,蘇念你在說甚麼呀?”
蘇念意有所指,看着沈檬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喜歡沈昭。”
沈檬一下子被她驚的說不出話來。
“你、這個你不能亂說,沈昭明明是我表哥。”
沈檬猜不透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爲甚麼蘇念突然之間就不入套了?
蘇念明顯像是看出來她的想法,輕挑的斜着眼笑了:“明明是你喜歡沈昭,卻千方百計撮合我和沈昭,你覺得,到底是誰在亂說。”
沈檬一時之間被她說的一頭霧水,她又不能就這麼承認了,只能看似委屈的說:“我沒有啦,是你想多了,沈昭是表哥,我怎麼會……嗚嗚,你欺負我……”
看着她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蘇念計上心頭。
她換了個尋常的語氣問她:“那你可知這城中花燈節,最不想看見的是甚麼?”
沈檬眼底嫉妒難掩飾,但卻莞爾一笑,止了哭泣的動作:“是甚麼呀?”
蘇念指了指外面如霜的月光,沈檬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見月色皎皎。
方纔,就在那裏,沈昭在給蘇念插好髮簪的時候,蘇念無意抬眼卻注意到了閣樓窗戶邊沈檬喫醋的模樣。
蘇念不由得慢慢的喝了口茶,靜靜掀開她堵住沈檬要說狡辯的話:
“你明明喜歡沈昭,在那月下花前被贈物的,卻不是你,你敢說這種事你願意,看見嗎着我的時候,沒有半絲絲的嫉妒?”
沈檬捂着臉,一副哭泣的模樣,可是蘇念卻沒有往日的半分心疼。
沈檬還想再欲蓋彌彰:“你知道我同他不是那個意思,蘇念你爲甚麼要這樣污衊我,嗚嗚嗚……”
見着沈檬一副委屈樣子,蘇念卡在喉嚨裏的話也不知該不該說了。
蘇念原本只是想讓這沈檬別給她介紹甚麼人而已,但是現在一舉揭發話纔剛開了個頭,沈檬卻一個勁兒哭?
可別到時候人家說她欺負這一國郡主了。
“郡主慢慢賞燈,我先走了。”
蘇念收了心,沒再看沈檬,隨便敷衍幾句,就離開了天香居。
眼下,她還有一件事要處理。
之前被燒的那戶人家,看着也不是甚麼繁榮有利益牽扯的大戶,沒理由招惹丞相府還被滅了門。
莫非……
蘇念想到甚麼,一顆心緊跟着揪了起來。
她帶好面紗,一路趕至已經下葬的墳地。
身後的漣漪有些害怕,不敢過來。
漣漪不知蘇念要找甚麼:“小姐,這裏恐不太安全,我們還是早些回吧。”
蘇念卻制止了漣漪,小心翼翼查看墓碑上面的字。
賀氏,生平持鐵匠工,家有一小一妻。
蘇念找不出頭緒,只能記住那些字,隨漣漪慢慢回了丞相府。
剛到家,蘇念就看見親爹在門口一籌莫展的踱步。
蘇念不知緣由,輕聲問了一句:“爹爹因爲何事煩憂?”
蘇慶是明白人,今天的事他是知道蘇念當時在場,因此也沒有刻意隱瞞她。
“我在那鐵匠處放了些兵器,那鐵匠不肯收要高還要告發我,我一時來氣就……”蘇慶微微垂眸,聲音愈發小。
蘇念卻不接話,只悶聲問他:“所以爹爹你就讓人燒了他全家?”
蘇慶臉上莫名多了些暗沉,是他多年來教訓人會用的手段。
蘇念也不惱,只靜靜給他分析起來:“這算不算一種仗勢欺人呢?那鐵匠願放就放,不願也是他的自由。可是爹爹,你卻因此遷怒於人。”
蘇慶臉色陰沉的可怕,但是再抬眼看向蘇念時,他明顯有一瞬即逝的悔意:“可是這人已經死了,我現在也沒辦法了。”
蘇念見親爹有悔過的意思,就趕緊拉着他往從良這個方向提起來:“有些事做多了,是會折壽的。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萬一那些仇人都來找,爹爹你難道想看囡囡不好過嗎?”
蘇慶被她提了一下,頓時看出來這個女兒內心的想法。他卻還是猶豫不決的:“爹爹做事有自己的看法,無需過多參考正確的,現在得到的越多,爹爹能給你的也更多。”
蘇念心知只靠一件沒有打擊的事,是影響不了親爹的腦回路的。
她想了想,若是要讓親爹少做一些壞事,不如直接和他說。
“爹爹,囡囡不想看到一個渾身污跡的你,現在還有時間,爹爹能好好想想嗎。”
蘇慶愣在了那裏,思緒萬千,他眼神晦暗不明,卻還是朝蘇念一笑:“囡囡莫要想多。”
蘇念也不急,又說了些讓蘇慶注意身體的話,纔回了自己的院子。
轉眼來蘇家已半月有餘,卻不知蘇唸的哥哥是在做些甚麼。
蘇念正想着去他院子轉轉,路上卻碰見個搖頭晃腦的書生,握着本經文嘩啦啦的唱歌一樣的念。
蘇念見這書生衣品氣度,都十分像極了紈絝……
她忍不住插了句嘴:“這是唱歌還是念經文?怎麼這麼花裏胡哨的。”
那書生卻摘下來一副人皮面具,露出一張清逸俊秀的臉,不仔細看,真的不知道他是蘇靖年。
蘇念腦海中閃過熟悉的名字,眼前這個人就是她親哥!
蘇靖年嬉皮笑臉的湊過來,捏了捏蘇唸的臉頰:“好妹妹今兒個怎麼來看哥哥了?想我了嗎?”
蘇念眉心一抽,捂着不願直視現實的雙眼:“哥你這副行爲做派,爲甚麼我好嫌棄啊。”
蘇靖年自以爲她是覺得難看,但是他毫不在意,拉着蘇念就往前邊的桃林奔去,但是由於跑的太快,沒來得及看清楚地上的臺階。
蘇靖年摔了一跤,爬起來的時候還在找蘇念。“妹妹?你人呢?”
蘇念被他剛剛帶的跑偏了,整個人栽進了沙灘裏邊,正抖落衣服裏邊的沙準備站起來。
蘇念簡直要哭了,這親哥怎麼比想象中的,差太遠了……
這分明是帶她搞事情的親哥。
蘇靖年看了看她,把書本一收,神神祕祕的笑起來,那笑雖然好看,但是蘇念覺得不是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