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香菸瓜子啤酒方便麪......

列車員帶着濃郁口音的叫賣聲,把陸晨的思緒拉了回來。陸晨要了一罐啤酒,慢慢喝着,心中思量:不管爺爺身上有多大的祕密,他的遺言肯定是爲我好,不想告訴我許多事,肯定有難言之隱,我的生活也還得繼續,算了,不想了!聽人勸,喫飽飯。書就先留着,看看有沒識貨的。

高中畢業已經三年了,從當初打短工步入社會之後,陸晨發現,這幾年幹體力活的人工費越來越高,而且年輕人越來越少,都嫌不體面,不願意幹。

其實找份別的工作對陸晨來說也不難,可他覺得,不如工地上來錢快,一年還有兩三個月的自由時間,於是就紮根在了建築工地。

目前在臨水乾着的這個工地,叫金鱸湖風景區項目,緊挨大學城,陸晨和鄰居王三叔都是在湖邊打止水帷幕的工人,工資十天一結,還算不錯。

不過工地不如工廠的一大缺點是,女孩實在太少了,介紹對象時一聽說是工地工人,有些女孩直接拒絕見面。

這一次回去,工地上王三叔說要給陸晨介紹個對象。對方女孩也在金鱸湖風景區工地上,父親是木工,她跟着母親在工地食堂做飯。

婚姻大事,陸晨本不着急,出人頭地的那一天再想這事也不遲。可念及爺爺至死都沒見陸晨把對象領回家,是個很大的遺憾,他才同意見一面,至少能告慰下爺爺的在天之靈。

暮色時分,火車到站。臨水市已經燈火萬家。陸晨扛着行李包,打上一輛出租車,往金鱸湖方向駛去。

出租車司機師傅很健談,問道:你去金鱸湖做甚麼?看樣子不像是來玩的。

陸晨說:不是來玩的,我在金鱸湖工地上打工。

司機師傅:哦,工地上像你這種年輕人可不多了。你說好端端一個小湖,抽乾了做甚麼?真是勞民傷財!

陸晨笑道:也不是全抽乾,只把北半部分的湖底抽乾,南半部分據說有一百多米深,抽不幹的。設計圖紙上是要建一個水下餐廳,還有幾個水下設施,反正都是玩的,建完還要把水放進去的。

司機師傅是臨水本地人,神祕兮兮的說:我聽我爸說,金鱸湖裏可不大幹淨,據說湖底有條大金鱸。說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時候,那湖承包給了一個南方養殖戶,放了很多養殖箱,可不管撒下多少魚苗,第二天都不見了,很邪!

南方養殖戶不信邪,繼續撒魚苗,夜裏來回巡視網箱,就覺得自己船底咚咚的響,船身在水上跳,這才嚇壞了,趕緊開動馬達衝到岸上,進了半船水,船底不知被啥東西穿一個洞,洞旁邊還夾着一片金鱗,跟刀砍進去的一樣。

金鱗有盤子那麼大,沉甸甸的,看得人都說是金的。這傢伙就拿着金鱗去首飾店鑑定,鑑定結果出來,直接把他嚇跑了,那片金鱗真是金的,不算很純,說是有12K金,重一兩多,你說邪不?

陸晨哈哈一笑:這些傳說可能每個地方都有,水......怪傳聞嘛!

他無意識說到水字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忽然想起了豢龍遺冊,想起了‘水怪的新娘’。心頭咯噔一下子。

司機師傅繼續說:有些事吧,你還不得不信,你說海洋那麼大,未知的生物多了去了,我拉過一個教海洋生物的老教授,對我說過,真把海洋抽乾了,能把現代人給嚇死,海底下,人沒見過的東西多了去了。

陸晨一時心事迭起,只得附和着說:對,你說的對。

“現在的開發商,眼裏全是錢,他還管你甚麼自然環境,還管你保護動物?不存在的,沒影的事,錢面前啥都不是......”

陸晨聽着出租車師父的牢騷,心裏卻想着包裏那本書,爺爺只說不讓學,打開看一看,應該問題不大,回去之後看看裏面寫了些甚麼。

下了出租車,秋風送爽,陸晨站在金鱸湖邊,意味深長的望了湖面一眼,這湖本不大,只有百餘畝水面,測繪的技術人員說,南面靠山的地方,湖底極深,有一百多米,越往北越淺,施工的地方只有四五米深,正適合水下建築。

金鱸湖呈葫蘆形,中間細,於是在湖中間攔了一道圍堰水壩,分成了南湖與北湖,準備把北邊湖抽乾,湖底建設許多設施。

水被排在一片窪地中,窪地周圍還有酒店項目,因降水需要,必須打止水帷幕,也就是陸晨所在的施工隊了。

止水帷幕是一種基坑防水措施,所用的機器豎着十多米高的架子,上面是三根鑽桿,並排鑽入基坑周圍地下,攪動着噴射水泥漿,慢慢提上來,在地下會形成一排咬合的水泥柱牆,使得基坑降水的時候,周圍的地下水不會滲進來。

施工兩個月以來,湖面非常平靜,倒沒有出租車司機師傅說的那些異象。

陸晨扛着行李一頭鑽進了工地帳篷,近兩天因爲沒有工作面,止水帷幕暫時停工了,另外四個工友都在休息。

王三叔見陸晨回來,拉他出了帳篷說:你爺爺走,我也沒回去送他最後一程,當時老闆說,再走一個人就運轉不動了,沒辦法。你也節哀順變吧,九十歲了,也是善終啊。

陸晨一想起爺爺,心頭一陣傷感:三叔,謝謝惦你記着。

王三叔:對了,這不前兩天停了工,我去三標段工地上閒聊,和劉木工聊的很投機,他就問我,有沒合適的小夥子,自己閨女二十三了都,在農村這個年齡還沒訂下婚,閒言碎語就都來了,我就把你的情況說了說,他說要見你一見。姑娘我也見過,長得挺好。你看看趁着咱們停工,明天過去見見?

陸晨點點頭:嗯,三叔你費心了。

兩人簡單聊了聊村裏的人情世故,回帳篷吃了飯,陸晨見帳篷里人多,另幾個工友喝着八塊錢一斤的散酒,又高了,人聲鼎沸。便帶着那本豢龍遺冊,走出了帳篷。

自己溜達到湖邊,藉着工地照明燈,翻開書看了幾行字,心頭一驚,這書還真不是地攤貨。

因爲豢龍遺冊的開篇,壓根就沒教人怎麼養龍或者S龍,而是講水。

豢龍遺冊中,將水分爲三十六大類,三百三十三小類。

比如液雨水,立冬後十日爲入“液”,至小雪爲出“液”,此期間雨水名作液雨。百蟲飲此皆伏蟄。宜制S蟲藥餌,謂之藥雨。

半天河水,即竹節頭或空樹穴中水,有蛇蟲居者爲佳,作毒藥底液。

古墳中水,性寒有毒,誤食S人。用此水洗眼,能見鬼。

磨刀水,用此水洗手生廯。

又比如千里水,遠來活水即千里水,如江水河水,又分爲東來水,西來水,激流水,緩流水,衝灣水,倒頭水等等七十二小類。

光是水的分類就如此詳細,讓陸晨隱隱覺得,這本書是真才實學。

陸晨忽然興奮起來,急忙往後翻看,走馬觀花,無意間翻到鱗介部,眼前一亮,第一個條目赫然寫着金鱸。

讀罷這個條目,陸晨更加喫驚,站起身來呆呆的望着金鱸湖,自言自語道:難道出租車師傅說的異魚,真的在這湖裏?要真如書中所言,那可是造化啊。

陸晨心思神遊八極的時候,忽覺身後有人拍他肩膀。回身一看,是王三叔,他關切的說:夜裏風涼,明天還有事早起,回吧。

......

第二天一早,陸晨早早起來,洗漱一番,穿上得體衣服,背上隨身小包,跟着王三叔去了第三標段。

第三標段位於整個風景區規劃的最邊緣,緊鄰臨水大學的後花園,見面的地點就選在臨水大學後花園的觀湖亭上。

這種場合總是很尷尬,劉木工一家三口全來了,女兒叫劉婷,身體微胖,長相中等,並沒有王三叔說的那麼好,中老年人的審美,信不得。

一番簡單介紹後,三叔說讓年輕人自己聊聊,就和劉木工夫婦走開了。

劉婷倒很乾脆,先開口說:你怎麼這麼大了還沒找着對象?不是有問題吧?

一開口,陸晨就知道和這女孩成不了。你比我年齡還大,卻懷疑我有問題?這種人自我正義,看誰都有毛病。陸晨索性沒有回答。

劉婷繼續說:咱們不玩虛的,這麼給你說吧,我找對象,車房那不用說了,房子最低必須是二線城市的,彩禮三十萬,一分不能少,你要覺得......

陸晨問道:這三十萬是家裏大人的意思?

劉婷斬釘截鐵的說:不,是我的意思,我就值這個錢。

陸晨微微一笑,心道:甭說二十三,就是到三十二你也找不着對象,三句話把人噎死。就對她說:我甚麼沒有,就老家一個小院。

劉婷作出一副雞湯滿滿之態,回答說:我覺得咱倆不合適,不是錢不錢的事,你這人不知道爭取。

陸晨正琢磨着找理由結束對話,忽然一聲高亮的海豚音:陸晨!

幾乎整個後花園都聽得見,陸晨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頭還沒轉過去,嘴裏就說出:王小呆?

正是陸晨高中同桌王曉黛,陸晨一直給她叫王小呆,是位女中哥們。

就在回頭的一瞬間,陸晨差點驚呼,三年不見,以前的毛頭丫頭,竟出落成了一個大美女,亭亭玉立。

王小呆正嘻嘻哈哈的說:你別把小呆這個諢名再給我傳到大學裏來。

緊接着她呆氣大發:你在幹嘛?不是相親吧,哈哈哈哈,你竟然相親!

又對劉婷笑道:怎麼樣?看上了沒?沒看上我可領走了?

陸晨苦笑說:你怎麼還這樣?中國女大學生形象全叫你給毀了!你怎麼在這呢?

王小呆道:我在臨大讀到大四開學了,你都不清楚我是哪個學校的?知道甚麼原因嗎?

陸晨略一愣神,王小呆噗嗤一笑:不請我喫飯導致的,還用我多說啊?

陸晨看看天近中午,又是老同學見面,就問:想喫甚麼?

王小呆一把挎住陸晨胳膊:老夫老妻的,隨便下館子搓點海蔘鮑魚就成。

外人看來,王小呆肯定和陸晨很曖昧,可陸晨心裏清楚,王小呆神經大跳,多有駭人之舉,當年比這瘋狂的舉止多了去了,這人就這樣,五臟不全,沒心沒肺。你一跟她不正經,她就一本正經了。

兩人徑自向湖邊走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劉婷,眼神中充滿了憤恨,不知道爲甚麼恨,反正就是恨!

與此同時,湖面上忽然出現了個籃球場大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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