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衡王抬眸迎視着夏晚寧,目光銳利,似能穿透人心般:“你說你能治?不能治又當如何?”

周圍剎那刻安靜下。

這樣的話語,多了危險之味,讓人不敢忽視。

夏晚寧瞳仁微微一縮,抬眸對上衡王的眼。

面前的男人深邃的雙瞳內夾雜着無數情愫,薄涼的脣透着涼意。

衡王卻注意到夏晚寧眸色,並無絲毫慌亂之意,與那些御醫不同。

興許......

此人真有希望能夠治療張老侍郎......

夏晚寧語氣多了幾分慎重:“不能治,我便當着京城無數老百姓面,向下老侍郎磕頭!”

“晚寧......”夏侯醇急了,這倒黴女兒當衆磕頭不是打他的臉。

夏晚寧是閨閣中的女子,不明白衡王的身份很正常。

夏侯醇卻一清二楚,這位主可不是喫素的,但凡與絲毫不注意之處......

夏晚寧明白夏侯醇憂慮之處,從容搖頭表示無礙,隨後,她一轉話鋒:“老侍郎的確是氣血攻心,卻也不盡然,平日食甜過多,對身體有不少影響。”

一口氣正堵在老侍郎胸腔,再加上人開始衰老,心臟跳動次數逐漸暫停,需要即可做心臟復甦。

“甚麼!你怎麼知道老爺子貧嘴好喫甜食!”伺候張老侍郎的小廝一驚。

夏晚寧並未回應,再度大踏步朝牀榻而去,雙手交叉握緊後,開始爲老侍郎做心臟復甦。

她的舉止驚到了衆人。

御醫們指指點點不明覺厲,張大公子越發覺得荒唐:“你在這按幾下我祖父就能醒不成?你到底想玩甚麼花招!”

未待他做出反應,躺在牀榻上的張老侍郎忽而睜開雙目,用力大喘氣着。

張老侍郎這一睜眼,衆人立即看傻了眼,

張老夫人急急起身衝到張老侍郎面前,眸中流淌着掩不住的急切:“老頭子,你身體怎麼樣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三日已久?張府上下,都快急死了!”

張老侍郎滿不在乎一搖手,慘白的臉色卻已出賣他的身體情況:“我好得很,死不了!”

一時之間,衆人紛紛湊前而來,直將夏晚寧擠到小角落去。

夏晚寧黛眉輕挑,一句話便將愉悅的氣氛散的乾乾淨淨:“若是不加以治療,老侍郎不過一剎那的迴光返照。”

原本對她冷嘲熱諷的張家人覺得臉頰一陣火辣,誰都料不到,夏晚寧看似荒唐的舉止卻能讓張老爺瞬間甦醒過來。

“不知這位公子有何高見?”張老夫人開始信任夏晚寧。

能讓老侍郎瞬間甦醒,自然有本事治療。

夏晚寧動了動脣瓣,悠悠然道:“老爺子需要靜養......”

語落,張老夫人毫不猶豫將周圍的外人通通驅逐,一時之間,屋中清淨不少。

這般做法乾淨利落,讓夏晚寧有些咂舌,她迅速伸手爲老侍郎施針。

銀針進入老侍郎的穴道中,她又抽出了柄小刀,迅速在老侍郎指尖輕劃。

烏黑濃密的鮮血從老侍郎指尖流淌過。

這黑血代表甚麼,夏晚寧再也清楚不過,眸子下意識斂起:“老爺子的身體不容樂觀啊......”

老爺子體內糖素過多,按照新世紀的說法便是高血糖。

現在她又發現老爺子中毒,想要治療頗爲棘手。

一聽老爺子身體不容樂觀,張老夫人的心瞬息一緊,頗爲忐忑道:“你可有辦法醫治?”

夏晚寧抬眸對上了張老夫人的眼,目光清冽,從口中吐出的字眼格外清晰:“我有辦法,不過一時半會無法病到藥除,得按日治療,好好調養身子。”

凝望着夏晚寧,張老夫人只覺得這孩子不簡單。

這般從容的姿態,是這個年紀少有的。

沉吟了會,張老夫人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珏:“這塊玉能讓你自由出入張府,關鍵時刻興許還能幫上你不少忙。”

看到玉珏,張家人十分驚恐。

張大公子滿臉焦慮:“祖母,這玉是......”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了張老夫人打斷了:“能救老爺子便是我張家的恩人,一塊玉與人命相比,不值一提。”

張大公子面容上的急切未有絲毫改變:“祖母,此事不可混爲一談,人命固然重要,可這玉......”

張老夫人蹙眉,伸手一晃,讓衆人閉嘴。

哪怕再笨的人,也該知曉此玉的重要性。

夏晚寧樂呵樂呵笑起,大方伸手接過玉珏,乖巧點着頭:“多謝老夫人,在下定會盡心盡力治療老爺子!”

“老爺子就交給你了,若有差錯,你們夏家人頭全族不保。”

這時,一道凌厲的男聲襲入雙耳。

夏晚寧的心瞬息沉下。

這男人,開口的每句都不討喜。

但她卻又很清楚,衡王敢說這話,定然有底氣,她無法招惹。

沒等她出聲,衡王衝着張老夫人輕點頭,甚至未用正眼望向夏晚寧,便大踏步離去。

衡王這一走,夏晚寧瞬息鬆了口氣,特地壓低聲線對着夏侯醇詢問:“爹,這衡王是甚麼來歷,怎這般囂張跋扈?”

夏侯醇臉色嚴謹,低聲解釋:“當今二皇子,老侍郎曾救過衡王,此後他們關係開始密切。”

這一解釋,夏晚寧也便釋然了。

堂堂二皇子,自是有囂張的資格。

她並不知道的是,衡王並未因二皇子這層身份而囂張,衡王還是一代戰神,早年便揚名在外,名聲赫赫,手腕更是出了名的兇殘。

好不容易將張家的事解決,回到屋子,夏晚寧的屁股還未坐熱,便見夏夏低聲抽泣着:“三皇子派人來退婚了......”

提到三皇子,夏晚寧臉色微轉,她對這個三皇子印象清晰。

三皇子長的一表人才,再加上她們有婚約,夏晚寧一心撲在這位三皇子身上。

她雖然長得好看,卻窮追猛打,敗壞名聲,嚇得司三皇子閉門不出,從不敢跟她出現在同一處。

想到這,夏晚寧有些頭疼,纖細的手伸出,輕輕揉了揉太陽穴。

這副身體的原主還可真猛......

不過,她會這麼窮追猛打也是有原由的。

二房的姑娘可沒少攛掇夏晚寧,她耳根子軟,經不住吹,把自己的名聲弄的一敗塗地。

夏侯醇很是不悅,這好不容易能和皇家結親的婚事,都讓這蠢女人毀了,不由得怪罪起來“你這晦氣的東西......”

夏晚寧這幅身體的原主喜歡二皇子,她可不喜歡。

聽聞退婚,她不屑一顧:“退便退了。”

雖說她的名聲臭了些,臉上還長着毒斑,但相貌卻不遜色,等自己把毒解了,何愁嫁不出去。

這一句,驚到了夏侯醇。

夏侯醇驚詫對上夏晚寧的眼:“你這不孝女!”

也怪不得夏侯醇這般喫驚,從前夏晚寧對三皇子愛的死去活來。

今朝醒來卻性情大變。

夏晚寧釋然笑起,不管旁人的延伸“死裏逃生難後,有些事也便看開了。”

三皇子退婚是大事,二房的人自然不會缺席。

就衝着二房的人有一張伶牙俐齒的嘴,曾經的夏晚寧沒少語塞。

一聽夏晚寧要去,夏夏直晃腦袋:“不行,小姐你剛醒,身子骨還弱,剛從張家那回來......”

話還未說完,夏夏便見夏晚寧大大方方起身,遊刃有餘的端起桌頭溫熱的清粥,一飲而盡。

她最多是身體虛了些。

夏晚寧放下白瓷碗,摸了摸嘴角,白皙的臉頰紅潤了幾分:“二房正等着看笑話,可不能讓她們得意。”

見狀夏夏便不反對,只下決心多多看着點。

麗水堂正熱鬧,一名上了年紀的老婦人一襲暗青織金綢緞,正倚在檀木椅上。

二房的人,都聚在了這。

“老夫人,大小姐來了。”

夏老夫人的眼皮子抬了抬,不緊不慢喝着茶水,語氣極緩:“讓他來。”

夏晚寧醒來的消息,夏老夫人在第一時間得知,對此,她漠不關心。

這位大小姐只會惹是生非,看着還惹人煩,可畢竟人都醒了,爲了不落人口實,夏老夫人怎麼着也得問候兩句。

進了廳堂,夏晚寧行禮。

夏老夫人將目光落到夏晚寧身上:“醒來就好,接下來就在府中好好待着,好好調養身體。”

二房的二小姐夏晨怡瞧見夏晚寧,二話不說前行了幾步,親暱拉着她的手:“大姐,你總算醒了,退婚一事,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世上男兒千千萬萬,不差一個三皇子。”

夏晚寧卻注意到了夏晨怡眸底的少於冷態。

她暗暗斂起眸光,順勢笑起:“妹妹說的是,只是這樁婚事解的太是時候。”

高夢冷嘲熱諷着:“晚寧這般德行,怪不得人家。”

夏二夫人說的是事實,可這話入耳,未免太難聽了些。

夏晚寧精緻的柳葉眉蹙在了一塊,眸色略沉,目光在二房的人身上瞄了圈。

她母親和二房素來不對頭,夏晨怡更是表裏不一,明面熱切,私下卻在暗暗算計夏晚寧。

“出事那天,我身上的紅裙是妹妹送的,妹妹莫不是料到牛上街,特地備了紅裙?”夏晚寧笑意嫣然,話語卻分外冷淡。

夏晨怡臉色驀地有了轉變,有些委屈地撅着嘴:“大姐,我知道你心中有氣,備紅裙是我不對,可你不是很喜歡紅裙嗎......”

“妹妹,你爲甚麼偏偏要帶我去小橋那的商鋪?”

夏晚寧眯着眼笑嘻嘻的:“飼養鬥牛的主每天都要去那溜達溜達,我們說好去離府邸最近的一家商鋪,妹妹怎變卦了?”

一字一句,明顯有所指。

夏晨怡有些站不住,臉色青了幾分,爲難的看向了夏老夫人:“祖母,我並非存心的......”

夏老夫人瞥了眼夏晚寧,有些煩躁:“你妹妹的性子衆所周知,誰讓你非得穿紅衣,怪不得人。”

夏晚寧算是看清楚了。

二房的人嘴甜,將夏老夫人哄的團團轉,她又一向魯莽,自然不得夏老夫人的心。

既然看清,以後留個心眼,她也會‘以禮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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