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曾經的一廂情願

父親死後並沒有給溫婉留下任何遺產,賠償林惠淑的那50萬,也是沈度借給她的。

出獄後,沈度爲了防止她再對林惠淑下手,就強制性地送她出國。

她不知道沈度當年爲甚麼救她,或許出於正義,或許是對他們家的愧疚,總之她捅得畢竟是沈度的親生母親,他不可能不恨她,送她出國的時候就在她耳邊說讓她永遠不要回來了。

但她卻回來了,沈度不僅沒有責罵她,反而暫時給她安排了住處,還提起過她日後的工作,溫婉嘆氣,男人心,海底針,溫婉猜不透。

電話響兩聲就被接起,沈度低沉的嗓音傳來,“你好。”

“沈度。”兩人一直都是直呼其名,“我是溫婉。”

“吱”地一聲,電話那端一陣緊急剎車的聲音之後,就有人罵,“你TMD不長眼睛啊!開寶馬就了不起了是不是?!”

溫婉騰地站起身,臉色都變了,“沈度,你沒有受傷吧?”

半天那邊纔回應一個單音節,“嗯。”

“嗯”是甚麼意思?溫婉蹙起眉,沈度還是這樣,跟他說話,他回應最多的就是“嗯”,她不問,他連一個“嗯”都不會主動應。

“我沒事。”過了一會兒,沈度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睡醒的緣故,沈度的聲音沙啞疲倦,但也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溫婉放下心來,這才覺察到掌心裏已是一片細汗,她到底還是太過擔心這個哥哥了。

她重新坐下來,“這兩天我一直在袁淺家裏。我的手機弄丟了,接不到你打來的電話,讓你擔心了。”

“嗯。”

溫婉???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溫婉的脣角有些僵硬,索性這些年她也早就習慣了。

她差點殺了沈度的親生母親,沈度沒讓她償命反而救她,對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而她還能跟沈度維持着兄妹關係,是因爲她是恩怨分明的人,不會因林惠淑一個人害了父親而遷怒無辜的沈度。

溫婉等了一會兒,沈度還是沒有回應,她只好說:“你開車小心點,我掛了。”

沈度這才聲音低沉地問:“甚麼時候回來?”

溫婉一下子被問住了。

她身上的其他痕跡倒是淡去了,但鎖骨處被穆鬱修咬出了血,早上的時候還發炎了,以至於她不得不抹了藥。

她甚至擔心會不會從此就留下一排牙印,到時候被人看到,她的臉面往哪放?

穆鬱修那混蛋也真是能折磨人!

溫婉正惱怒地罵着,那邊的沈度破天荒地重複了一遍,聲調一揚,似乎帶着怒氣,“嗯?”

溫婉連忙說:“明天。”

她不好意思麻煩袁淺太久,到時用絲巾遮掩一下吧。

沈度再次回應了一聲,“嗯”。

溫婉覺得該說的都說完了,便掛斷電話。

早上超市裏並沒有甚麼人,何況是在這種偏僻的地方,溫婉起初還保持着微笑端正地坐在收銀臺,大半個小時過去,面部線條都僵硬了,也沒有一個人來買東西。

她只好從包裏拿出紙筆來,寫着自己以後的人生規劃。

實際上嚴格說起來,她並不是律師。

她剛從麻省理工學院畢業,也確然自修了法律,但美國的法律跟國內不一樣,沈度的意思是讓她在美國定居落戶,如今她既然回來了,也就只有重新通過國內的司法資格考試了。

司法資格考試是甚麼時間來着溫婉正想着要不要打電話問沈度,他的短信就來了,“現在回來吧。告訴我地址,我們現在開車去接你。”

這個“我們”指的自然是董唯妝。

如果說穆鬱修曾經是溫婉心中的男神,那麼董唯妝無疑就是溫婉心中的女神。

當年溫婉讀G大時,G大有五位風雲人物。

位居首位的自然是穆鬱修,只是他這人實在低調,G大里的學生除了知道他家很有錢、很有背景外,其他一概不知。

他不僅性子孤僻冰冷,一般人無法接近外,而且還神出鬼沒的,諸如社團、郊遊、聚會……之類的羣體活動,他從來不參加,是個很不合羣,卻從大一到研三就是整個G大的傳奇人物。

如此相比較起來,哪怕排在第二的沈度陰沉冷漠,也比穆鬱修受歡迎。

第三是沈度的青梅竹馬兼女朋友董唯妝,顯赫的家世背景以及出衆的長相和才華,不僅男生,甚至就連很多女生都把她奉爲女神。

第四是袁淺。

第五是……溫婉。

當然,溫婉靠的既不是長相,也不是出身和才能,真正說起來,她這個第五完全是藉着前三人的風頭上位的。

她身爲沈度的妹妹,嫂子又是董唯妝,她每天的任務就是幫沈度和董唯妝收各式各樣的情書和零食或是早餐夜宵。

除了這點外,她能在G大名聲大噪,最關鍵的還是因爲她有勇氣倒追穆鬱修,並且到了轟轟烈烈、無人不曉的瘋狂程度。

就在她們用不自量力的目光同情或者鄙視她,她們還在收集穆鬱修用過的一次性杯子賣穆鬱修的一吻時,她已經和穆鬱修在圖書館裏的角落裏擁抱接吻了,並且還是穆鬱修主動的。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一樣的吻,但當時她的一顆心都要跳出來,兩腿發軟站立不住,恍恍惚惚中就被穆鬱修扯過去緊緊抱在懷裏。

他那時就很高大,她的手不知道往哪裏放,就在不知不覺中摸到他的腹部,幾塊腹肌凸出來。

她摸着摸着就開始感慨他的好身材,誰知卻慢慢感到滾燙的熱度從他的小腹和皮膚傳來。

她正詫異,又聽到頭頂上他的呼吸突然粗重了一些,過了一會兒,就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身體變化。

她睜大漆黑的瞳孔,臉色“刷”地紅了,咬脣問他:“你……做甚麼?”

“正常生理反應。”他說,氣息不穩,聲音卻如常,彷彿也只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她在高中時就上過生理課,自然知道那代表着甚麼,然而她不明白爲甚麼只是一個擁抱他就成那樣了?

是他原本就太渴望,還是她對他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那時她17歲,他24歲。

她那麼喜歡他,喜歡到甘願把自己的心掏出來,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他。

但他並沒有要。

平息很久纔在她耳邊低聲說:“我越來越不想放過你了……”

如他那般擅於掌控一切的性子,是最不屑表白求愛的,因此從交往到分手,他都沒有給過她任何一句承諾。

偏她還能自我安慰、自我滿足,把他這句當成海誓山盟,晚上做夢都能笑醒。

直到那天她聽到他對袁淺說:“溫婉不是我的女朋友,是她倒追我的,我想沒有哪個男人會拒絕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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