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羊入虎口

溫婉只覺得渾身冰冷,怪不得……怪不得當時穆鬱修不提文件的事,原來根本就是她自己送錯了地方、找錯了人,根本就是她活該被穆鬱修當成小姐,她活該被穆鬱修將計就計強佔。

她活該……溫婉覺得眼睛裏酸熱酸熱的,想起自己被奪去的清白,她又難受又委屈,眼淚差點就掉下來。

“別自責了溫婉,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也怪我自己太疏忽。”董唯妝反握住溫婉的手,“在T市如果有人提起盛氏,就知道是盛氏集團,但我忘記了你剛回國,沒有跟你說清楚。”

她掌心裏的熱度傳給溫婉,聲音溫柔,全是安撫,卻讓溫婉更加難受。

“可以告訴我那份文件的大概內容嗎?”溫婉抬起臉,眼睛如浸在水中的黑色葡萄,晶瑩剔透,“我並不是想要竊取盛氏的商業機密,我只是想知道我究竟闖了多大的禍,要怎樣才能把損失降到最低。”

溫婉語調清晰,表情平靜,並沒有怎麼慌亂,這份從容和鎮定倒讓董唯妝很欣賞。

“簡單跟你說吧,T市的房地產界有四大領軍集團,盛氏、顧氏、容氏和以穆鬱修個人爲代表的盛世酒店。在這其中,盛氏和顧氏以及容氏是多年的合作關係,也就是說……以盛氏爲代表,這三家企業和穆鬱修都是敵對的立場。”

董唯妝言簡意賅地說:“那份文件的內容就是盛氏與德國客戶合作項目的預算和策劃方案,裏面包含了二少的各種精密分析和盛氏的財務流動……”

說到這裏,溫婉就已經懂了。

這也驗證了她剛剛的猜測,穆鬱修和盛氏是敵手,那麼那份機密文件落入穆鬱修的手裏,後果可想而知了。

想到這裏,溫婉疾步往樓上走去,董唯妝正發短信給助理,見狀疑惑地跟着溫婉進房間,“你做甚麼?”

溫婉從行李箱裏拿出一件外套穿在身上,“我去把文件拿回來。”

“沒用的。”董唯妝一愣,又覺得好笑,搖着頭無奈地說:“只要穆鬱修已經看過文件內容,就無法再挽回盛氏這次的損失了。”

“那倒未必,他現在並沒有甚麼動作,說明我還有挽救的餘地,不管怎樣我都要試一試。”溫婉說着,便拉着董唯妝一起出門,“你先去上班吧。我不會讓我自己一個人的過錯,連累到整個盛氏的利益。”

董唯妝趕着去公司,沒有時間送溫婉過去,只好捎帶溫婉一程,讓溫婉坐出租車過去。

溫婉到了盛世酒店樓下,像上次一樣一早就有人等在門口,只是這次帶她上去的男人不是那次那個,溫婉只以爲穆鬱修的祕書多,並沒有多想。

她對長相俊朗的向銳說明來意,當然,她只說是送錯了文件,並沒有告訴向銳文件的重要性。

“你那天是來送文件的?我還以爲……”向銳訝然,見溫婉變了臉色,他轉移話題,“那份文件穆先生以爲是你忘記帶走了,昨天還讓我聯繫你,把文件物歸原主,沒想到你今早就過來了。”

溫婉緊張地問:“那麼……穆先生看過文件內容了嗎?”

“既然不是給穆先生的,我想穆先生也不會窺探別人的隱私。”向銳端來咖啡放在溫婉手邊,“溫律師先在這裏等一會兒,穆先生現在正在開會,等到他散會了,他會把文件還給你的。”

向銳不知道穆鬱修是否看過文件內容,但他知道那文件早被穆鬱修燒成灰燼了,穆鬱修讓他一早在樓下等溫婉過來,此刻說的話也全是在騙溫婉。

原來穆鬱修那天說的溫婉會主動來找他,就是指來要文件這件事。

他不由得同情溫婉,他家腹黑總裁坑都挖好了,就等着這個女人跳呢,可這女人顯然甚麼也不知道。

溫婉聞言,緊繃的神經頓時放鬆下來,沒想到竟然這麼順利,她還以爲這次是羊入虎口,還準備了刀子,若是穆鬱修再敢強迫她,她要麼用刀子捅他,要麼自殺。

溫婉端正地坐在沙發上,微笑着對向銳說:“那好,我在這裏等他。”

穆先生今天的心情很不好,這是在長時間的死一般的寂靜裏,會議室裏的每個人得出的結論。

關思琳作爲穆鬱修的貼身祕書,更是深受其害。

進辦公室就說桌子沒有擦乾淨,咖啡的糖放多了,手紙的質量太差,她今天的着裝太裝嫩……如此種種挑了不少毛病,到現在還陰着臉。

會議室裏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果不其然,十分鐘後,只聽“啪”地一聲,坐在主位的穆鬱修重重合上筆電後,用力把手中的文件扔到會議桌中間,“我讓你們找中介、找評估,這就是你們給出的結果:比這塊土地本身的價值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們以爲是在搞拍賣會,就看誰有錢,誰給的錢多,誰就能拿走了?!盛祁舟給你們下套,你們就往裏面鑽?腦子呢?!”

一衆人???總裁你這麼炸,怎麼不去鬥地主?

“被人輕易牽着鼻子走,你們不是包子是甚麼?好歹包子還是肉餡的,你們的腦子裏都裝了甚麼,只有漿糊了是不是?如果這種事還要我親力親爲的話,我看你們乾脆都集體辭職算了!”完全成了批鬥會,已經沒有再開下去的必要了,穆鬱修穩了穩情緒,擺手說散會,便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他一路回到辦公室,關思琳率先走在前面幫他推門,剛邁進去半步就看到溫婉正彎着腰在辦公桌前看着甚麼。

溫婉不算嬌弱,身形卻是十分的纖細柔韌,低身的時候,脊背和腰身形成一條優美的弧線,那又挺又翹的臀.部落入穆鬱修的視線裏,眼眸一下子就暗了。

關思琳轉頭剛想說話,見穆鬱修上一秒還黑沉的臉色,此刻卻是線條柔和,甚至連脣角也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關思琳???她是不是被餵了狗糧?

溫婉對桌子上的彩色仙人球來了興趣,她看着那些針刺,就跟個喜歡玩毛線團的貓一樣,伸出細嫩的手指小心地摸了摸,但還是扎到了手,血珠子一下子冒出來。

她連忙把手放到嘴裏,一面吮吸,一面心有餘悸地盯着那仙人球。

過了一會兒她不長記性地伸出手去捻上面的刺,本想拔下幾根,誰知力氣太大,那拳頭大小的仙人球直接被她連根拔起,脫離了沙土。

她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縮着小腦袋看四周有沒有人,隨即抓過雜誌包住仙人球,把它往那碗底大小的花盆裏塞。

這邊正用力塞着,身後冷不防就傳來一道陰沉的聲音,“它已經死了。”

溫婉本來就是做賊心虛,突然聽到這一聲,更是驚得手中一抖,只聽“嘭”地一聲響,陶瓷花盆砸到實木桌子上,應聲而碎。

溫婉愣了幾秒,驀地轉過身,正撞上穆鬱修的胸膛。

她的額角一痛,下意識地往後退,直到背抵上桌角,驚慌地盯着步步緊逼的穆鬱修。

穆鬱修高大的身形傾軋而下,勾着脣角,面容邪魅,“我養很久了,現在被你弄死了,你要怎麼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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