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借刀殺人

撥號的過程中她的手一直在顫抖,腦子裏也是一片空白,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直到電話那端傳來女人嬌柔的聲音,“喂,你好……”

溫婉如醍醐灌頂,迅速地切斷通話,她這是在做甚麼?打電話質問是不是他做的?那麼他承認了之後呢?她會妥協嗎?

不!

她寧願不當律師,也不要淪爲他的奴隸。

她這人本來就沒有甚麼大志向,之所以在麻省理工學院讀書,也只是因爲那是沈度的安排,她無從選擇,並不是她真的想擁有高學歷,立誓功成名就,她只求平平淡淡地過完這短暫的一生。

所以在已經下定決心的情況下,她再打電話過去,不就是先認輸了自取其辱嗎?

穆鬱修現在也正等着她這個獵物主動送到他嘴邊吧?

不可能!

有時候漠視,纔是對敵人最大的打擊,溫婉想通後便不再傷神,她倒了一粒藥丸服下去,坐在牀上平息了一會兒,下樓去準備晚餐。

穆鬱修從浴室出來時頭髮上還滴着水珠,平日裏那雙漂亮冷漠的眼睛,此刻似蒙上一層水汽,迷離而魅惑。

“誰打來的電話?”他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拿出煙着。

女人妖嬈地走過來,手往男人胸口摸索,“還能有甚麼人?不過就是想爬上穆先生牀的下賤貨而已。”

穆鬱修聞言眯眸一笑,抬手捏住女人尖巧的下巴,脣角微勾,聲音陰寒,“你在罵你自己嗎?”

他手下的力道不小,女人疼得臉色發白,卻也只能扯出笑容討好他,“穆先生,我……”

誰知話沒說完就被男人狠力推到地上,穆鬱修動作優雅地理着自己的衣服,居高臨下地斜睨着她,“戲演完了,你可以走了。我會讓助理把近郊的那套花園公寓轉到你的名下。”

女人被摔得骨頭都散架了,卻也不敢再上前撩撥穆鬱修,她以爲今晚後她這個娛樂圈十八線小明星會在穆鬱修的力捧下一炮而紅,誰曾想穆鬱修叫她過來就只是接個電話,製造一個穆鬱修在和她歡愉的假象而已。

穆先生出手大方,雖然不知道他這麼費勁心思又下如此血本是爲了甚麼,但這不是她該過問的,接個電話就能得到別人奮鬥一輩子纔買得起的一套房子,簡直太值得了。

女人離開後,穆鬱修再回電話過去,溫婉那邊已經關了機。

他盯着手機屏幕上的一串數字,幾秒鐘便把溫婉的號碼深刻在腦海裏,隨後表情譏誚地收起手機,他吩咐開車的向銳,“去盛家。”

溫婉剛收拾好碗筷,董唯妝便過來了。

她行色匆匆的,似乎只是路過,進來後坐在沙發上,噓寒問暖的:“你報名的事怎麼樣了?”

溫婉想着這事也瞞不了,便對董唯妝說了實話,只是沒有提起穆鬱修。

董唯妝聽後愣了一下,知道坐過牢這種事並不光彩,她避開敏感話題,柔聲安撫溫婉,“報個名而已。你不用擔心了,我現在就打電話找二少幫忙。”

想必盛祁舟也是有這個本事的,溫婉並沒有詫異,倒是董唯妝說完後似乎意識到甚麼,表情僵硬了下。

她端詳着溫婉的表情,低聲補充道:“阿婉你不要誤會,這事也並不是非要找二少,說實話以我董家豪門千金的身份,也只是一句話的事。但你大概不知道,我媽最近不允許我和沈度來往,連同身爲沈度妹妹的你她也遷怒了,所以我沒辦法幫你……”

她沒有再說下去,溫婉卻漸漸明白了。

董唯妝的父母所計較的,其實就是門當戶對的問題,而沈度的出身和董家豪門裏的千金大小姐董唯妝比起來,可謂是雲泥之別。

沈父當年執意要娶來歷不明的林惠淑時,便遭到沈家衆人的反對,甚至說若是沈父敢娶林惠淑,他們沈家就與他斷絕關係。

後來沈父果真爲了林惠淑和沈家斷掉來往,結果沈父死後不滿百日,林惠淑便帶着沈度再嫁給了溫婉的父親。

關於林惠淑是詐騙犯的傳言,雖說一直沒有得到證實,但前有沈父,後有溫婉的父親,林惠淑爲得到遺產騙婚殺人的行爲,不僅敗壞了她自己的名聲,更是深深影響了沈度。

沈度沒有顯赫的家庭背景,不是甚麼豪門大少,在知情人眼裏,尤其是董家這樣的豪門貴族,是最看不起沈度的。

再說了,董唯妝才貌雙全、知書達理,是多少豪門公子心儀的對象,董母自然會逼迫董唯妝離開沈度,爲她尋一門更好的婚姻,比如穆鬱修、盛祁舟……

盛祁舟?溫婉想到這裏,心裏不由得“咯噔”了下,再抬眸看過去,就見董唯妝面色發白,緊緊閉着眼睛,很悲涼的樣子。

她還是忍不住問:“嫂子,你和二少……?”

董唯妝抿了下有些乾裂的脣角,聲音疲倦地說:“董盛兩家多年來交情深厚,又有生意上的來往,而我和二少……”

說到這裏,她轉開目光,“我和二少不僅是上下級關係,也是高中同學,私交不錯。我媽一直想讓我嫁給二少,這些年若不是二少一再表明他不會娶我的立場,恐怕我和沈度……”

“但是阿婉你相信我……”董唯妝突然抓住溫婉的手,目光灼灼,語氣堅定中帶着執拗,“我愛的男人是沈度,我和二少沒有任何曖昧關係。我不會嫁給他,他心裏有認定的女人,更不會娶我……”

她有些語無倫次,淚水快要從眼中淌出來,若非真的很愛沈度,她平日裏那麼冷靜睿智的人,此刻怎麼會情緒激動,慌亂無助?

溫婉連忙反握住董唯妝的手,“我相信,不然你也不會堅持這麼多年了。”

董唯妝這幾日憂思過度,每晚都休息不好,雖然仔細化過妝,還是可以看到眼下的烏青。

她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溫婉想讓她回房一邊休息一邊等沈度,盛祁舟的電話卻在這時打過來,讓她現在去盛家。

董唯妝擔心溫婉多想,只說是她母親催她回家,讓溫婉告訴沈度她來過了。

溫婉眼見着董唯妝握緊手指,神色異常,她並沒有拆穿董唯妝的謊言,安撫着把董唯妝送出門。

她站在那裏看着董唯妝的車子隱沒在夜色裏,嘆了一口氣,連沈度和董唯妝都需要門當戶對了,她當年怎麼那麼傻,時刻幻想着以後要做穆鬱修的新娘?

第二天晚上溫婉才見到沈度,已是凌晨1點鐘,她本來已經睡覺了,被沈度講電話的聲音吵醒後,便睡不着了,乾脆穿好衣服下樓。

樓下的客廳裏沒有開燈,淡淡的月光裏,只能隱約看到沙發上男人模糊的身形輪廓。

一點星火閃爍,溫婉離很遠就聞到了那股刺鼻的煙味。

沈度知道她不喜歡煙味,從來不在她面前抽菸,此刻她只能忍住不咳嗽,正要走過去,一直沉默的沈度突然開口,“你如果是嫌棄我這些的話,跟了我這麼多年又是爲了甚麼?”

“是我沈度有利用的價值,還是我只是你董大小姐寂寞時的消遣品,更甚至你董唯妝是聖母,不僅奉獻自己的青春和身體,還噓寒問暖、洗衣做飯,比林惠淑都適合當我媽,你真偉大董唯妝。”沈度的聲音沉涼,冷笑中透着濃烈的譏誚,“你想嫁給他盛祁舟,又何必找我配不上你這種藉口?你是在侮辱我你知道嗎?”

沉默片刻,電話那端大概又說了甚麼,卻被沈度厲聲打斷,“董唯妝,別用你的淚水欺騙我了!你愛我?你愛的一直都是盛祁舟吧?不然你當年怎麼不把你的第一次給我?”

他低沉的聲音抖地提高,幾乎是低吼着說:“董唯妝,只要你愛的男人是我,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清白之身,但現在呢?你說你要嫁給他盛祁舟,你這是在給我戴綠帽子嗎?我不想再在你是愛我,還是從來沒有忘記過盛祁舟這件事上猜來猜去、耿耿於懷了,我倦了,我們到此爲止吧!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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