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殉情

“若蘭,你醒醒吧,這樣的男人比爛泥還不如,除了一張皮,他做了多少傷害你的事啊?若蘭,不要再被他的花言巧語所迷惑了。”沈秋容撕心裂肺哭喊着,差點掙脫保鏢的挾制衝上去。

江若蘭深受打擊,呆呆愣愣,沒了戾氣和驕傲,如同被抽乾了精魂的娃娃。

兩行血淚掛在臉上,襯得臉色慘白髮青。

蔣偉爬着抓住赫連煜的褲管,儘可能仰起頭:“赫連總裁,你要我做的事,我都辦到了。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求求你,救救我。那場演唱會,我不舉辦了,只求你,救救我,救我啊。”

赫連煜低頭冷睨着蔣偉這個始作俑者,抬起另一隻腿,狠狠踢飛他。

“啊……”蔣偉被踢飛了兩米,吐出一口濃血:“赫連煜,你也在利用我?”

赫連煜脫下西裝外套,挽起袖子,接過保鏢遞過來的刀子,狠狠扎入他手臂。

蔣偉發出慘絕人寰的嚎叫:“赫連煜,你個王八蛋,不是人,說話不算話……”

赫連煜發了狠,旋轉刀柄,直至扎入木地板裏。

蔣偉嚎叫着,涕淚直流。

求饒不成,改爲怒罵,偌大的教堂迴盪着他的聲音。

江若蘭雙手摸索着前行,腳步踉蹌,好幾次險些摔倒。

被保鏢抓住動彈不得,沈秋容撕心裂肺哭喊:“若蘭,若蘭,你的眼睛怎麼了?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若蘭,救我,救我……”蔣偉仿若看到了一絲希望。

江若蘭摸索着前行,憑着感官,終於走到了蔣偉面前蹲下。

眼裏流着血,笑得詭異又恐怖:“你爲甚麼要騙我?”

“我只是煩了你成天跟着我,我一點自由都沒有,才這麼說的。我沒想到你會真的相信。若蘭,我錯了,我錯了,求你,救救我吧,救救你了。”蔣偉苦苦哀求。

現在只要讓他活下去,他甚麼都願意。

江若蘭的手摸向蔣偉,細細撫觸着他的臉,彷彿要將他印刻入心。

蔣偉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抓住江若蘭的手,放在脣邊印下無數個吻。

他滿嘴是血,弄得江若蘭亦是一手血腥,看上去觸目驚心。

“若蘭,救我,我一定用生命去愛你。若蘭,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他現在只要活下去。

“是嗎?這樣的話,你以前說過無數遍。每次都是信誓旦旦,最後都沒有兌現。”江若蘭平靜極了,空洞的眼睛精準看着他。

“不會的,這一次我用性命發誓。若蘭,求求你,救救我。”蔣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要我相信也可以,除非……”江若蘭整個人趴在地上,靠近蔣偉耳畔:“你死。”

說完,不給蔣偉反應的時間,刀狠狠捅進他心臟。

蔣偉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看着她,不甘,掙扎,死不瞑目。

殺了蔣偉,江若蘭再度流出血淚。

雙手捧起蔣偉的頭,細細吻着他的臉。

從額頭,眉目到下巴,吻得那麼虔誠,像在膜拜一件聖物。

此情此景震驚了所有人,這一幕無比血腥又恐怖。

沈秋容驚得雙瞳劇烈收縮着,最後暈死了過去。

赫連煜蹙眉看着這一幕,他離得很近,感受到的震撼比誰都強烈。

江若蘭是真的愛蔣偉,愛到刻入骨髓。

眼瞎了,感官異常敏銳。

江若蘭輕輕放下蔣偉,抬起頭,精準對上赫連煜的眼:“我知道現在說甚麼都挽回不了了,也彌補不了我犯下的錯。媽媽自幼就寵我,養成了我驕縱任性的個性。蔣偉是我的劫,是我唯一的軟肋。我爲愛而狂,害了馨儀,我錯了,對不起。”

江若蘭從蔣偉心口裏拔出刀,狠狠刺入自己的心臟。

掙扎爬向蔣偉,倒在他身上,才含笑閉上眼。

沈秋容剛好醒來,看到這一幕,頓時昏死了過去。

……

赫連煜匆匆趕回江馨儀病房,一室冷寂襲來,江馨儀不見了。

恐慌瞬間攫住了他的心,匆忙往外奔,跑向保安室要求調出監控看錄像。

赫連煜雙目赤紅,緊緊盯着屏幕上來來往往的人影,想從中找出魂牽夢縈的倩影。

無奈,他走後到回來這段時間的錄像看了三遍,卻毫無發現。

江馨儀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不到任何痕跡。

赫連煜開始有些恍惚,她到底有沒有來過?

不,她有。

她真真確確存在過,用她的溫柔體貼攫住了他放蕩不羈的心。

用她的寬容大度融化了他心底的尖冰,蠶食驚吞,佔據了他心每一寸地方,沒有一絲絲空餘。

動用了所有關係,調出各個路口的監控,還是一無所獲。

隨着時間流逝,赫連煜雙目通紅,悔恨和驚慌似無形的絲線將他的心勒緊,直至無法呼吸。

來到他們婚後居住的別墅裏,赫連煜從不曾如此仔細看過這裏。

原來,她把這裏佈置得如此溫馨,生機盎然。

她對這段婚姻有着美好的憧憬和期待,他卻親手粉碎了她所有的希冀。

站在客廳中央,赫連煜彷彿看到了爲他忙碌的江馨儀。

爲他洗手作羹湯;爲他熨燙衣服;爲他收拾行李……

夜間孤守空房,無悔等待。

如電影片段一幕幕掠過,赫連煜心像被無形的鐵爪抓住,痛得無法呼吸。

連站都站不穩,搖搖欲墜。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赫連煜快速劃開接聽鍵,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哽咽的:“馨儀在哪裏?”

“對不起,總裁,暫時還沒有找到夫人。”

“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必須儘快!”手將真皮沙發抓出道道痕跡,顯示出他的擔憂和焦慮。

“總裁,你能不能給我提供點線索?比如夫人喜歡,她有沒有提過甚麼地方?”男人小心翼翼地問,卻震痛了赫連煜的心。

三年來,他刻意忽略她。

用厭惡用隱藏自己的心思,甚至不敢正眼看她。

他怕,怕自己會愛上這個滿腹心機的女人。

然,不管他再怎麼抗拒,還是沒能掐滅早已熊熊燃燒的愛火,讓其漫延成災。

如今,他連條線索都提供不了。

手握成拳狠狠砸向牆壁,赫連煜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卻絲毫感覺不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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