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兩晚,乾瞪眼

待到房間中只剩宋喜和韓春萌兩人,韓春萌立馬迫不及待的問:“小喜,怎麼回事兒?任爽還有臉紅的時候?”

宋喜坐在一旁,面色淡然的回道:“她臉皮再厚,我也有長錐子給她戳穿。”

韓春萌說:“我剛在手術室裏面,聽說外面又鬧了?”

宋喜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

韓春萌癟嘴道:“你說現在的可憐人怎麼這麼多?還都是小孩子,一輩子那麼長,但給他們的時間卻這麼短,如果我有錢就好了,我一定想盡辦法幫幫他們。”

如果有錢就好了……這句話就像是一記緊箍咒,死死的纏在宋喜腦袋周圍,以至於她在做手術的時候,也在想。

要是喬治笙可以來醫院走一趟,心外就能拿到一百萬的專項款,足夠救外面的小女孩兒,還有其他好多個可憐的孩子。

宋喜現在是真沒錢,宋元青出事兒後,家裏的不動產和銀行賬戶都被封了,她以前自己掙多少花多少,根本沒有閒錢,像是先心和肺心這種病,一場做下來最少八九萬,她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

這會兒院長的話又傳來了,你讓喬先生來醫院打個照面,院裏挪給心外一百萬專項款。

一百萬,夠救十幾條人命了。

人命當頭,也許是當醫生的責任感,宋喜明知道喬治笙不會輕易答應,可她還是硬着頭皮給他打了個電話。

這是即那日他來醫院看顧東旭,拐着彎兒的罵她之後,兩人第一次聯繫。

電話撥過去,聽着裏面傳來的‘嘟嘟’連接聲,宋喜頭皮都豎起來了,既希望他接,又害怕他接。

她太緊張,以至於屏幕上顯示着‘正在通話中’,她都渾然不覺,還以爲正在連接。

喬治笙起初沒開口,等着她說,等了會兒,她不言語,他低沉着聲音問道:“甚麼事兒?”

他突然開口,着實把宋喜嚇了一跳,她本能的說:“你晚上有時間回家喫飯嗎?”

“……”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宋喜也在電話這頭暗自蹙眉,她原本想說,你喫飯了嗎?晚上回家有事兒想找你商量,結果不知怎麼一開口,兩句就併成了一句。

正當她百感交集,不知如何往回摟的時候,喬治笙已經如常淡漠的口吻回道:“沒有。”

宋喜又硬着頭皮問:“那你晚上會回來嗎?”

她最近一段時間都沒能跟他碰上,無論是家裏還是家外,有時候她都會懷疑,他晚上到底回沒回來過。

喬治笙倒也沒有再問甚麼事兒,而是不冷不熱的說:“會。”

宋喜生怕問得他煩,很快回道:“好,那我等你,不打擾你了,我掛了。”

說着她掛,可她還是等到喬治笙掛斷,看着通話時間二十六秒,宋喜只覺得讓她上臺手術都比跟喬治笙說話來得輕鬆。

當晚下班回家,宋喜坐在客廳沙發上等喬治笙,心中無數次的模擬,待會兒喬治笙回來,她第一句要說甚麼。

你回來了?

不好,這不明擺着的嘛。

我等你半天了。

也不好,萬一他以爲她等的不耐煩了呢?

宋喜就這樣邊琢磨邊想,一晃兒,看了眼時間,她晚上八點到的家,這會兒都十點了,喬治笙還沒回來。

以前她家老宋沒出事兒之前,無論她要辦甚麼,那都是一句話,其實她明白,那些人都是給宋元青面子,但是久而久之,難免也有些習慣權力下的便利。

最近這幾個月,日子不說過得度日如年,可也總讓宋喜體會了一把,人還沒走,茶就已經涼了的滋味兒。

就說這個喬治笙,說好了他會回來,宋喜從晚八點一直等到夜裏十二點,她明早還要早起的。打着哈欠,宋喜一度遲疑要不要直接上樓睡了,但她從沒想再給他打個電話,不是沒這個臉,而是沒這個膽兒。

喬治笙的脾氣她也見着了一些,對別人怎麼樣她不知道,對她,那是見縫插針的落井下石,她沒必要把他惹煩了,到時候求他幫忙的事兒更不好說。

沙發上,她從坐着到歪着,後來乾脆躺着,不知甚麼時候就迷糊着了。

睡得正熟,忽然‘啪’的一聲將她驚醒,她渾身一抖,入眼的就是面前的茶几,茶几上多了一枚賓利的車鑰匙。

因爲剛醒,宋喜的身體還處在睡眠當中,一動不動的軟在沙發上,直到簌簌的聲響從身後傳來,一身黑色的喬治笙走到她對面,伸手解開脖頸處的領帶,隨手扔在沙發上,睨着她,俊美的面孔上,表情淡淡。

宋喜看到他,趕緊撐着身子坐起來,沒有怪他突然弄出聲響,只抬頭看着他問:“有時間嗎?有些事兒想跟你商量。”

喬治笙把領帶扯了,此時又在解襯衫釦子,轉眼間釦子解開三顆,露出他胸前一小片蜜色的肌膚。

薄脣開啓,他不答反問:“現在幾點了?”

宋喜真就看了眼時間,回道:“剛過四點。”

喬治笙說:“這麼晚,你不睡覺我還要睡。”

說完,他竟然轉身就要往樓上走。

宋喜一急,起身道:“我就兩句話,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

喬治笙頭也不回:“明天再說吧。”

宋喜留不住他,眼睜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二樓。睡到一半被嚇醒,眼下徹底精神了,原本想問的一句沒問,生生在沙發上度過八個小時,等到再回樓上,像是宋喜睡眠質量這麼好的人,竟然也破天荒的失了眠。

一直睜眼到天亮,宋喜起早就去醫院,心中早已經把喬治笙罵的蛻了一層皮。怎麼會有這種人?明明答應好的。

想到此處,宋喜驚覺,喬治笙只答應她會回家,一沒說幾點,二沒承諾聽她說事兒。

哎,怪誰?只怪喬治笙套路深。

宋喜到休息室的時候還不到七點,早得很,幾個值夜班的同事正換衣服要走,互相打了聲招呼,宋喜去到一旁倒水,另外兩個人自顧自的聊天。

其中一個道:“欸,你快教教我,我怎麼跟人家說嘛?”

另一個道:“有事兒求人,總不能開口就說事兒,得表示表示吧?”

“怎麼表示?送禮物嗎?”

“那就看你自己了,反正對方喜歡甚麼你就送甚麼,投其所好還不會嗎?”

說話間,衣服換好,兩人跟宋喜道了別,宋喜微笑,目送她們出去。

下樓從冰箱裏拿出兩大袋動都沒動過的外賣,宋喜去醫院上班了。

中午午休,韓春萌興高采烈的來找宋喜一起去食堂喫飯,她每天只有在這種時刻才走路帶風,步伐輕快地活像只有九十斤。

宋喜把喫的從冰箱裏面拿出來,說:“今天別去食堂吃了,都是新的,沒動過。”

韓春萌隨便打開幾個盒蓋一看,立馬眼睛瞪大,抿了抿脣,“哇,糖醋魚,冰糖肘子,宮保蝦球,哪兒來的?”

宋喜心情不是非常好,撇嘴道:“反正不是大風颳來的。”

韓春萌見着喫的纔不會想那麼多,趕緊捧着去找微波爐熱了,中午兩人坐在休息室,桌上十個菜,宋喜平常喜鹹辣,對酸甜的東西興趣缺缺,喫的也是無滋無味,中途她夾了塊兒糖醋里脊,佯裝無意的問道:“這個怎麼做的?”

韓春萌是資深喫貨,不僅會喫,還會做,聞言,她磕都不卡一下的回道:“這個要精選瘦肉,切成條,還要準備雞蛋,澱粉,鹽,糖,醋,先把……”

韓春萌說完,宋喜已經基本沒有食慾了,所有菜裏面,她看這道最像是‘軟柿子’,沒想到軟柿子也這麼不好捏。

晚上回家,宋喜拎着外賣袋子,換了鞋趕緊去了趟二樓,喬治笙的門口,紙條已經不見了,宋喜暗道,幸好。

衣服都沒換,她趕緊先下樓,跑去廚房拿了盤子,把從外面買的菜裝進盤子裏,又特地把外賣袋子扔到小區的垃圾桶。

毀屍滅跡之後,她上樓洗澡,剩下的就是守株待兔。

喝了杯咖啡,她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書,今天喬治笙比前兩天早,竟然十二點剛過就回來了。

宋喜放下書,如常起身跟他打招呼,喬治笙也是如常的高高掛起,沒有應聲。

邁步往裏走,他看到桌上的幾盤菜,宋喜淺笑着說:“不知道你幾點回來,早就做好了,我去幫你熱一下吧?”

喬治笙不置可否,宋喜跟小媳婦似的,端着盤子進去廚房熱菜。她真慶幸,廚房裏這麼多東西,她還會用微波爐。

熱完菜出來,喬治笙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抽菸,宋喜猜,這是等着品鑑呢吧?

心裏嘀咕,以前在家誰還不是爺啊?但是面上卻沒表露,她依舊主動並且‘高興’的把幾盤菜端到喬治笙面前,甚至連筷子都準備好了,一副等待皇上用膳的樣。

喬治笙打從進門到現在,一個字沒說過,宋喜也習慣了,他出口也沒甚麼好話,還不如不說。

不過他今天也沒難爲她,拿起筷子,吃了口菠蘿古老肉。

宋喜站在一旁等着,雖然不曉得他會說甚麼,但也沒曉得他會突然把筷子往桌上一扔。

銀筷子,大理石桌,‘叮叮’前後兩聲響,夜深人靜,分外清脆,簡直就是敲在了宋喜的心頭上。

喬治笙起身就走,宋喜愣了兩秒之後,下意識的扭頭看着他問:“怎麼了?不好喫嗎?”

喬治笙停下腳步,冷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水木蓮的菜,你以爲扔了包裝盒換了個盤子,就是你自己做的了?“

宋喜哪裏想到他嘴巴這麼刁,騰一下子臉就紅了,這感覺特別像是考試打小抄,被老師抓了個現行,豈止是尷尬,簡直就是丟臉!

但喬治笙顯然還沒完,因爲身高差距,他幾乎是半睨着她道:“上墳燒報紙,你拿我當鬼糊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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