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怕捱揍的姜漁此刻蔫蔫的低着頭,只敢看自己的腳尖。

      不敢抬頭是因爲,她怕看到自己穿越而來被老天爺隨機贈送的便宜相公,會是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子!

      如果便宜相公長得醜沒關係,反正她也不是顏控,但就怕對方不但又黑又醜又矮,還是個慣會打老婆的男人,所 以姜漁心理抗拒,有幾分接受無能。

      不管怎麼說,她要求不高,只要便宜相公爲人忠厚老實,那麼她也就能安心一點。不然的話......只怕她費盡心    機,也要做這個朝代第一個落跑的小媳婦兒......

      正是因爲心裏緊張又忐忑,所以在陸大牛朝着姜漁身邊走來時,她沒出息的將頭低的更下了。

      可是片刻後,她迎來的不是想象中的暴怒和男人的巴掌,而是一句——

“又捱打了?”

陸大牛的聲音很冷清,語氣裏幾乎沒有多大起伏,但也不見多少怒氣。於是弱弱低着頭的姜漁再次抬頭,對上的,卻是一雙難得黝黑深邃的眼眸。

陸大牛的皮膚曬成了小麥色,但那五官卻難掩的俊朗不凡。

再往下看,不同於莊稼漢五大三粗的魁梧身材,他更顯得修長而挺拔,那微微隆起的胸肌顯得很有力量,起碼看過去結實又有安全感。

想到這男人就是自己的相公,姜漁的臉上浮現起了幾分窘迫。

穿越前她一個單身女青年,整天都是開刀動手術,除了在同事的介紹下相過幾次親,還是喫一頓飯就散了沒下文的那種,除此外,就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卻不曾想,一朝穿越,直接白白得了個便宜相公。

而且模樣長得還挺俊俏的......

只是......這便宜相公估計不太好相與吧,不然囂張的王翠蓮怎麼看見他就縮了縮呢?

姜漁當然不知道,當初王翠蓮嫁給陸大山之後,時常嫌棄自己男人沒有陸大牛俊俏,所以時不時在陸大山打獵去時,欲圖勾.引自己的小叔子,卻被陸大牛直接一腳踢飛了兩米遠。

自此後,自然是見一次,怕一次。

姜漁剛想說話,卻聽嫂嫂王翠蓮尖利的聲音冷笑着傳來,“二牛回來的剛好,既然咱這家也分了,那麼該算的就得算清!我也就告訴你吧,你這面相乖巧心裏骯髒的媳婦兒可是偷了我的一根銀簪,都人證俱在了她還抵死不認!不過她不認沒用,銀兩必須得賠!我也不說多,賠二兩銀子,這事兒就算完!”

“二兩銀子?”邊上有個圍觀的婦人驚呼出聲,“這也太貴了些吧!”

王翠蓮那根成色發黑的銀簪,別人又不是沒見過,頂多也就五百文的樣子,她竟然開口就是二兩,擺明了敲詐啊!

這二兩銀,對於一戶既沒錢,又剛剛分家被掃地出門的人家來說,實在是太難辦了點。而且退一萬步講,就算姜漁揹負了偷竊的罪名,那施以懲戒,在原價值上翻一翻,頂多也是一兩銀子纔是!

姜漁不明白這個朝代的二兩銀子代表多少,不過看別人的表情,以及陸大牛那微微皺起的眉頭,她就知道絕對不少。

但是她說她沒有偷,誰信呢,陸大牛又會信嗎?

姜漁心中發苦,暗道她遇到的都是些甚麼事。

可在王翠蓮還想開口咄咄逼人前,陸大牛直接丟了一錠銀子過去,正正是二兩!

然後,他便沒有絲毫猶豫的,接過了姜漁手上分家得來的那些被子和鐵盆,轉身往山上走去。

走了幾步,見姜漁沒有跟上,他又停住腳步回頭,淡淡道:“不走?”

姜漁咬咬脣,抱起地上破爛的草蓆和幾個碗,跟上了陸大牛的步伐。

他們是沒有房子的,所以姜漁自己,也不知道陸大牛要帶她去哪。

對於分家這件事,也並不怪村長不能分她好東西,因爲其他的地和房,早年間就已經掌握在婆婆和嫂嫂手裏,她沒有地契,自然一樣都沾不到邊。

能分的,不過是這些破爛還缺口子的公用物件罷了。

拋卻了身後得了銀子的王翠蓮那合不攏嘴的笑,還有嫉恨眼紅的婆婆及小姑那不斷謾罵的咬牙切齒,姜漁自動屏蔽,就當甚麼都沒有聽到。

兩人向前走了好一陣,越來越進入大山裏。

因爲是不斷上山的路,姜漁早就開始氣喘吁吁,偏偏前頭那個身姿修長的男人一點都不曉得憐香惜玉,只顧得自己一個人悶頭朝前走。

好半晌,視線中出現了一個小草屋,上不避雨,四面漏風。走進去,牆上蜘蛛網也是一片又一片,但好在草屋裏,有張勉強能睡的破爛窄牀。

“我打獵時,有時候就會住在這裏。”陸大牛語氣平靜,將手裏的東西胡亂放下,道:“以後這裏就是家了。”

“......哦。”

姜漁點點頭,也實在沒有甚麼好抱怨的,只要有個安生的地方,她就已經很滿意了。

陸大牛回頭,卻略帶訝異的眼神掃了她一眼,原本她還以爲,她會哭會鬧會覺得委屈,可看她的樣子,似乎比他還待得習慣。

除了......

那每每不敢看他,或是接觸到他的視線,就略顯窘迫和害怕的......小兔子一般的膽小模樣。

沉默中,姜漁的肚子卻不爭氣的咕嚕嚕響起,在這狹小的房子裏兩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姜漁更加窘迫了幾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卻沒看到陸大牛脣邊難得浮現的一抹笑意。

“我去山上抓幾隻野雞,等我回來。”

陸大牛拿起牆角邊的籠子和長叉正要出門,卻聽姜漁急切,又細弱蚊蠅的聲音傳來,她說——

“我......我沒有偷東西......”

不知道爲甚麼,姜漁明知道解釋了也不一定有人信,卻還是想要這麼告訴他。

半晌,她以爲他不會說話,卻聽陸大牛清淡卻有力的聲音傳來。

“我知道。”

一句我知道,讓姜漁惶惶不安的心稍微定了定。還想說甚麼,一抬頭,卻見陸大牛早就已經走遠。

姜漁嘆息一聲,摸了摸自己飢腸轆轆的肚子,環顧了屋子一圈:既然他去打獵,那麼她就做飯吧!

可她掀開角落裏落灰的米缸,頓時就傻了眼——

米缸裏,只有最後一撮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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