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耳從小喜歡邱爽,全村人都知道。
陳耳一直追邱爽,前年提着彩禮上門求親的事,全村也知道。
邱爽就是陳耳的。
一切原本應該是這樣的,可天S的,不知道甚麼時候蹦出個黃天,把他的女人搶了!
對!搶!
陳耳出城市工作,回來邱爽就和這個叫黃天的結婚了。趁他不在,趁虛而入!
要說這個黃天是個男人也就算了,可這孫子是上門女婿!
他看不起黃天。
“陳耳,你別胡說八道!你再這樣就給我滾出去!”邱爽也不是能隨便欺負的人,自然不會客氣。
“陳耳,你喝多了,先回家吧,別在這裏鬧了。”張大爺也站起來說道。
牛大叔回頭看眼臉色鐵青的邱老頭,心道不好,也連忙開口讓陳耳離開。
全村人都知道邱老頭最好面子,要在這件事上落他面子,陳耳被打死都有可能。
“你們都怎麼了!我說的是實話呀,這就是幾十元的垃圾酒,我說實話還有錯呀。真是奇了個怪!”陳耳叫嚷,也不管已經推他出去的張大爺等人。
“現在真的是甚麼人都有,沒錢就說呀,找我借我也願意呀,窮還要藏着掖着,生怕別人不知道。我要沒錢,我也不唬弄人呀,還500多一瓶呢,你喝得起嗎?”
陳耳不依不饒,聲音極大。
所有人都站起來,臉色都難看,一會看邱老頭,一會看陳耳那邊起鬨,也有人看向一直被大家忽略,低頭默不作聲的黃天。
村裏人其實都習慣忽略黃天,他話少,大場面也都是邱爽出面,竄門甚麼的也是邱爽打頭。
畢竟農村規矩比較多,上門的女婿也不適合拋頭露臉。
邱爽緊咬嘴脣,被氣的不行,尤其是看到她爸板着臉的樣子更是讓她恨不得拿鋤頭把陳耳一頓收拾。
“我是有言論自由的,邱大叔,我說的都是真的,你那上門女婿真不行!”陳耳已經被推出10餘米,還不忘記舉起手叫嚷,更是着重說了上門女婿四個字。
爲甚麼要上門女婿?
因爲邱老頭沒兒子!
在農村生女兒本來就不是有面子的事,好在大家都是明白人,心裏明白卻是從不放桌面上說。
現在好了,恰逢大壽被人點出來說,戳脊樑的感覺是真不好。
“陳耳,你個該死的東西!”邱爽真急了,風風火火轉身跑到牆腳拿起扁擔,追出去:“看我打不打死你!”
“陳耳,還不跑!”牛大叔也急了,一着急一巴掌打過去了。
啪的一巴掌讓鬧騰的場面再次安靜。
陳耳捂臉,一臉不可思議。
出手的牛大叔也懵了,看着手掌,看着已經紅着眼睛死死看着他的陳耳。
“不是,陳耳,我、我……”
“牛老頭,你大爺的,你敢打我!”陳耳也不忍了,撕開喉嚨撲向身子臃腫的50多歲牛大叔。
打架了,混戰。
一堆人拉架的,桌子也被掀翻了幾張,菜餚,白酒倒了一地。
亂哄哄的,亂糟糟的,伴隨着陳耳嘴裏吐出來的穢言污語。
邱爽呆了,臉色發白,身子微微顫抖。
眼睛都紅了。
她想哭,她不知道爲甚麼會這樣的,她只知道邱老頭內心肯定比她更難受。
邱爽看着黃天,其實她一切都明白了,這都是黃天弄出來的,那個酒根本就不值500多一瓶。
所有人都相信他了,因爲他老實,是個踏實的人。
可誰知道……
黃天一直低着頭,也不解釋。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邱爽回頭看着臉色蒼白,整個人彷彿老了幾歲的邱老頭。
無助,彷徨,忐忑。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邱老頭看着鬧騰的人羣,看着地上翻倒的桌椅,看着酒水不斷往土裏流,看着不知道誰的鞋子在地上躺着。
“好了!”邱老頭一拍桌子,面前的桌子也翻了,隨着啪的巨響就是桌子翻到在地發出的噼裏啪啦的聲音。
鬧騰的人羣終於停下來了,所有人看着邱老頭。
“鬧甚麼鬧!這酒我自己買的,是那老闆騙我,我明天找他算賬!”邱老頭咬牙,死死盯着眼前的衆人,彷彿誰要是再鬧準給他好看。
一直低頭的黃天抬頭看邱老頭,邱老頭也在看着他,卻是一臉的失望。
黃天的心揪着痛。
邱老頭對他不錯,這些年也從沒把他當外人。只是這一次……
“這……”陳耳還想說點甚麼,只是迎上邱老頭那S人的眼神,最後還是把話嚥下去了。
衆人都散開了,倒也沒走,在呆滯後收拾的收拾,低聲說甚麼的說甚麼,好端端的大壽就這樣結束。
“MD,護犢子!”陳耳低聲咬了句,再次看向黃天的時候眼睛裏全是怨恨,恨不得捏死他。
這個傢伙過的越好,邱家人對他越好,陳耳心裏就越不舒服。
收拾的也差不多了,鄉親們倒也沒急着走,畢竟是邱老頭大壽,該做的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
大家坐一起嗑瓜子,說說笑笑,似乎甚麼事情都沒發生。只是每個人看向黃天的眼神就不那麼好了。
嘲笑?鄙夷?不屑?
邱爽也生氣的房間,把門一關就再沒出來。
黃天依舊站在原來的位,像一個被所有人遺棄的人。
爲甚麼會這樣……
黃天從沒想過會這樣。
難道他的選擇是錯的?
黃天放棄了那麼多,只想做個普通的,可是現在看來,他似乎錯了。
“誰回村了?外面好多車!”
幾張大桌,衆人嗑瓜子說笑,表面是融洽的,其實大家都很尷尬。直到牛大嬸突然跑過來扯開喉嚨喊,衆人才紛紛起身拉長脖子看向村大門位置。
好多車,幾十輛,全部開着大燈,刺的大家眼睛都張不開。
“怎麼回事?”
“他們是甚麼人?好像不是我們村的吧?”
“下車了,這些人好像是向這裏來的。”
……
衆人七嘴八舌,死死盯着車上下的人,男的全部黑色西裝,大皮鞋。女的全都是紅色旗袍,腿開叉,讓村裏的老頭們咽口水。
好多人。
村裏的人甚麼時候見過這樣的場面,被眼前突然陸續出現的衆人弄的眼睛都分不出每個模樣有甚麼不一樣了。
反正都是很有錢很成功的樣子。
那些旗袍女娃也全都是仙女一樣,漂亮的讓人忍不住去捏一下。
“鄉親們好,請問在坐的誰是邱柯山,邱先生。”爲首一個約40歲的中年人微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