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她沒直接拿衣服給我包，而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後問我：“先生，你確定你要買這一件嗎？”
我一怔，難道我又遇到了一個狗眼看人低的？
見我不講話，小姑娘又開口了：“不好意思先生，您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是覺得這件衣服不適合你。我們店裏新到了一批法國進口的，有一件我覺得很配您，要不拿來您試一試？”
小姑娘這麼說，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沒直接回答她，而是詢問道：“你難道沒有想過我穿成這個樣子，能不能買得起這麼高端的衣服？”
“您能！”小姑娘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好奇的問她：“你怎麼這麼肯定，看你年紀也不大，是怎麼判斷出我能買的？”
小姑娘微微一笑，眨巴着眼睛對我講：“眼神，還有步伐，您很自信。”
果然，只要有錢就會有自信，而且是下意識的。
我再問：“那你覺得我爲甚麼要穿這種衣服，來這麼高檔的地方買衣服？”
我的這個問題似乎是把小姑娘給問住了，好一會兒小姑娘才一本正經的回答我：“也許……嗯，我看過康熙微服私訪，我覺得您這麼穿肯定是想體驗生活吧，要不就是……您不會就是這個商場的老闆吧？”
小姑娘的腦洞讓我頗爲驚奇，也引人發笑，不過她沒有因爲我穿成這樣而看不起我，就說明她這個人很善良，善良的人都應該有好報。
“對了小姑娘，你賣一件衣服提成是多少？”
小姑娘一聽咧嘴笑道：“先生，你要把我剛纔推薦給您的衣服買了，我可以提成四千左右。”
見小姑娘笑的那麼燦爛，我直接跟她說：“那行，看在你這麼有眼光的份上，我買五件。”
“天哪！”小姑娘驚呼了起來，瞬間眼淚都出來了：“五件，那我下個月的工資就有兩萬多了，謝謝先生，我上大學的學費看來不用發愁了！”
講完，小姑娘跑去拿衣服了，我站在原地看着小姑娘忙碌的身影，沒想到自己不經意間還做了一件好事。
“喲，這不是許凡嘛，大早上站這裏幹嘛呢，莫非老婆不給錢，自己偷偷摸摸的出來賺零花錢呢？”一陣刺耳的聲音傳來，我回頭一瞅，居然是秦雪，他身邊還有一個肥頭大耳的傢伙，看上去像是一個暴發戶。
暴發戶還算有禮貌，他衝我笑了笑，然後瞅着秦雪問：“雪兒，遇到朋友了？”
秦雪鄙夷的回答：“甚麼朋友，我纔沒有他這麼一個垃圾朋友呢，這傢伙就是個上門女婿，最關鍵的是，他這個上門女婿做的很窩囊，被一個女人管着，而且掙的錢全都得交公。哈哈……最可笑的是，他交公了，卻聽不到高晶喊他老公。”
聽到秦雪如此放肆的嘲笑，暴發戶也換了一副神情：“哦，原來是個喫軟飯的呀，真是丟男人的臉。”
我一聲不吭，愛怎麼說怎麼說，反正我又掉不了一塊肉。
秦雪見我不講話，上前推了我一下：“甚麼態度，這是你對顧客的態度嗎？我來買衣服，你一張笑臉都沒有？”
這時小姑娘拿着衣服過來了，見狀對秦雪說：“這位先生是我的客人，不是服務員。”
秦雪不以爲然：“哦？原來是買衣服的，這衣服也忒醜了吧，你也就這麼點出息，估計這衣服還不到五百吧？”
“我問你，是楊暉讓你這麼對我的，還是方俊？”
秦雪不假思索的回答：“你甚麼意思，我還需要別人指使？你這種人誰見了都唾棄！”
我面無表情的繼續問她：“你確定，是你自己看我不順眼？”
秦雪哼道：“有問題嗎？”
我笑了笑回答說：“當然沒問題了，我是怕傷及無辜，既然你覺得衣服醜，那你可以買一件，如果你能買得起，我當場給你跪下。”
“笑話！”秦雪露出鄙夷的表情道：“我買這麼醜的衣服幹嗎，我閒得慌啊？”
我挑了挑眉對秦雪說：“你可不就是閒得慌嗎，不然給我說這麼多屁話幹嗎呢？”
“你……”秦雪被我氣的說不出話來了，半響纔開口道：“行啊許凡，你既然不要臉，那我就成全你，到時候把你跪在地上畫面傳到網上，讓你在全國丟人！
說罷，秦雪從包裏掏出五百塊，然後望向小姑娘：“這衣服我買了，多少錢。”
小姑娘剛要說話，我搶先開口：“等一下，如果到時候你買不起的話，怎麼辦？”
“買不起我就跟秦雪一起滾出去，這樣行了吧，臭傢伙，毛病還挺多。”暴發戶不耐煩起來。
我不慌不忙的看向小姑娘，詢問她有沒有擴音器，小姑娘心領神會，隨即跑去給我拿來過來。
雖然現在是早上七點多，不過商場已經有很多人了，我拿着擴音器喊道：“各位朋友，快到男女混合高檔服裝館，這裏有好戲，這裏有好戲，精彩不容錯過，錯過這次也許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瘋了，這傻傢伙是要玩死自己的節奏。”秦雪在一旁嘲笑起來。
天朝最不缺的就是喫瓜羣衆，我這麼一嚷嚷，不一會兒就聚集一大幫人，大家裏三層外三層的把我們幾個圍在了一起。
“各位觀衆朋友們，這位女士和這位大哥說，如果他們能買起我身邊這個小姑娘手裏的衣服，我就當着大家的面跪在那倆人的面前，如果買不起的話，那倆人就得從這裏滾出去，大家覺得最好誰會輸？”
我話引起了大家一陣議論。
“我看肯定是你輸啊，瞧你穿的衣服跟農民工似的，莫非你是個神經病吧？”
“甚麼神經病，你見過神經病說話這麼有條理的，我看這位小兄弟不簡單，應該是他贏吧。”
“哈哈哈，管他誰贏呢，大早上遇到這種奇葩事兒，當個樂子也挺好的。哎呀，別墨跡了，快開始吧。”
秦雪瞥了我一眼哼道：“許凡，這是你自己作的，可怪不得我了。”
我點頭：“只要你不後悔就行了。”
“行 了，服務員把你手裏的衣服，打包給我，幾百塊？”
小姑娘望向秦雪玩味一笑道：“沒有幾百塊。”
秦雪一聽大笑起來：“許凡啊許凡，我還高看你了，沒想到你連幾百塊錢的衣服都買不起。也難怪嘛，你一個上門女婿……對了，大家還不知道吧，這個傻子是上門女婿，喫軟飯的那種。”
一聽到上門女婿這個稱呼，大家又炸鍋了。
“難怪會遇到這種奇葩事兒，原來是個上門女婿啊，那就不奇怪了，這年頭男的願意嫁給女的，都挺奇葩的。”
“怎麼說話呢，男的嫁給女的怎麼就奇葩了，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有這種思想啊？”
“我看你也是上門女婿吧，怎麼這麼激動呢，本來上門女婿就丟人，一個大男人的，但凡要點臉都不會做出這種選擇。”
“對呀，男人是傳宗接代的 ，嫁給女的還傳個屁啊。”
“那照你這個意思，女的就不能傳宗接代了？”
“當然不能了，女的天生就是男人的附屬品，就是要嫁給男的，沒有我們男的，女的怎麼懷孕？”
“放的是甚麼狗屁，我以爲只有農村重男輕女，沒想到這裏也有，你們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很快就吵了起來，看樣子不吵個結果是決不罷休了。
而就在此時，我一旁的小姑娘忽然從我手裏拿過擴音器，隨即大叫道：“你們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