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市人民醫院。
婦產科。
“你在開玩笑嗎,你一個男的,來婦產科?”
柳雪皺着眉頭,打量着面前這個怎麼看怎麼不正經的青年男子,面前擺放着的是他的簡歷。
沈瀟,總署醫科大學學士學位,戰場上退役的軍醫?
她覺得十分搞笑,總署醫科大學是甚麼學校?那是全國醫生的最高等學府!從那裏畢業的畢業生,隨隨便便都可以去一個地方醫院做院長。
眼前這個年輕人,年齡不過二十出頭,竟然能拿學位?她甚至都懷疑,這個簡歷造假。
“那我問你,如果產婦大出血,第一時間用甚麼藥?”
沈瀟翹着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三寸銀針插入攢竹穴,防止失血過多導致瞳孔渙散。”
“二寸銀針,太陽穴——”
“按壓帶脈五分鐘即可止血,後可服紅棗,枸杞,茯苓——”
“閉嘴!”
柳雪頓時繃不住了,“你以爲你是武林高手嗎?還銀針,點穴,這是醫院!”
搖搖頭,無奈道:“我這是中醫,從本草綱目上記載——”
“打住。”
柳雪頓時對眼前這個小子沒了興致,隨手把簡歷一丟,便轉身要走。
此時。
一道驚呼聲大吼傳來。
“柳醫生!不好了!”
“一號牀產婦滑倒,胎兒窒息,目前大人也很危險!”
要趕緊做手術!
柳雪面色一驚,“孩子呢!”
“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徵,現在在搶救大人!”
柳雪飛快的往手術室而去,剛進手術室,卻發現一個人捷足先登。
是沈瀟。
“讓我看看。”
“你是哪兒來的?這是手術室,你給我出去!”
一名護士看着身着便服,還沒有消毒的沈瀟,頓時急了,聽着生命監控儀的滴滴聲,頓時手忙腳亂。
柳雪也嚴肅道:“你要是再不出去,出了事情要……”
話音還沒落下。
只見沈瀟竟從口袋裏掏出幾根銀針。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的在產婦身上紮了幾下,原本已經昏迷的產婦,竟顫抖了幾下身體。
此時,腹部的刀口竟也不往外流血。
“這——”
柳雪愕然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一旁的小護士甚至都沒有看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還愣着幹甚麼?趕緊替我按住這個脈,如果不按住,一會兒還會流血!”
“柳主任,這個人是哪兒來的?”
小護士反應過來,有些爲難的看着她。
要知道,出了事兒,她也是要擔責任的。
但不知爲甚麼,柳雪此刻竟下意識的選擇了聽話。
隨手朝着他指着的地方按壓了下去。
“這裏是帶脈,帶脈下面是循環的主幹血管,死死按住,只要局部血液不循環,傷口五分鐘內血小板就會止血。”
“我先去看看孩子!”
這也是他進手術室的主要目的。
大出血,西醫通過手術,死亡率並不是很大。
但孩子長期窒息是最危險的。
他趕忙看向另一旁。
一個全身鐵青,皮膚皺皺巴巴,只有兩個多巴掌大小的新生兒,平靜的躺在手術盤上。
耷拉着頭,看起來極爲慎人。
“你不要亂搞,胎兒已經死了!”
“孩——孩子。”
“我的——孩子——”
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
因失血過多昏迷的產婦,此時竟然甦醒了?
柳雪愕然。
沈瀟猛地將胎兒抬起,用手掌輕輕的拍了一下胎兒的後背。
隨後眉頭緊皺。
“多長時間了?”
小護士下意識的回答:“已經一個小時了,你不要再亂動了,除非你能從閻王爺手裏把他搶回來!”
“誰他媽說的?”
“在我面前,閻王禁行!”
沈瀟手上的力氣突然加大,隨後將嬰兒的胳膊微微抬起,對着他的腹部輕輕一彈。
咳!
一道微弱的咳嗽聲傳來。
繼而,便是一陣嘹亮的啼哭聲。
隨後,沈瀟將嬰兒輕輕的放在了產婦的枕頭邊。
因爲孩子出生,能聞到母親的味道會比較安心。
嬰兒的面部漸漸恢復了血色,全身的青紫也慢慢消退。
傻了。
柳雪傻了。
護士也傻了。
她現在信了,眼前的這個人,簡歷不是假的!
已經窒息一個小時的新生兒,在他的手中,竟然三兩下的救了回來?
華佗在世,也不過爾爾吧?
“誰做的手術,這是嚴重的失職,嬰兒卡了羊水都不知道嗎?”
沈瀟微微一怒,轉身離去。
……
手術室外。
看見紅色的警燈熄滅。
以及嬰兒的啼哭聲,所有如坐鍼氈的家屬猛地站起,朝着門口蜂擁而至。
“恭喜黃先生,母子平安!”
一名手術助理,對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說道。
男子的臉色激動萬分,轉過頭,死死的抓住柳雪的手。
“柳主任!太感謝您了!您簡直就是華佗在世,我妻子這麼危險的情況下,您都能把她起死回生……”
“我一定會向院長,好好的說一說這件事情!”
黃元,華氏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總經理,也是整個華氏集團的接班人。
年僅三十歲,卻在生物科技領域佔據一席之地,其父親黃泰,更是當年醫療界的泰斗。
不敢相信,如果黃元的老婆孩子斷送在手術檯上,那麼手術室裏面所有的醫生,得捅多大簍子?
要知道,當今院長,當年還是黃泰的學生……
柳雪顧不得那麼多,她不斷的推脫着。
華佗在世?
她受之有愧。
“黃先生,剛纔手術室出去的那個人呢?”
“你是說那個穿白襯衫的小子?”
“那邊……”
柳雪趕緊朝着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她現在一心只想找到沈瀟。
卻全然未顧身後站着的人。
張茹,婦產科副主任,剛纔的手術便是她主刀做的。
看見病人竟起死回生,她簡直恨得牙根癢癢。
來醫院將近十年,竟然一直拘於副主任之位,眼前這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柳雪,永遠的踩着自己一頭。
原本以爲,只要手術出現重大的失誤,柳雪這個烏紗帽一定不保,更何況,手術檯上躺着的可是黃家少奶奶!
但萬萬沒想到,剛纔來了個不速之客,這個穿着白色襯衫的毛頭小子,也不知道用了甚麼障眼法,把一個死了一個小時的嬰兒給救回來了?
她陰惻惻的看着柳雪遠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