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他們關在屋裏吵了很久,她在外面蹲的腿都麻了,才見到姜成出來,拎着她的書包。

姜成說她媽叫她跟他走,她不願意,可她敲死了門,哭的嗓子都啞了,她媽就是不開門。

她抱着最後一點希望問,“那我能回來看你嗎?”

門內只冰冷的摔出一個字——滾!

“下車了下車了!”

司機的大嗓門,黎非回了神。

才發現面上溼了一片。

她匆匆抹乾,看着車外熟悉的一切,心裏到底是高興的,拎着行李興沖沖的往家裏跑。

她家住的偏僻,獨門獨院,地方不大,外面圍着一圈籬笆。

院裏沒人。

黎非擱下行李就敲門。

“媽,媽,我回來了!”

敲了半天,沒人應。

黎非本來雀躍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她媽是不是還是不想見她?

猶豫了一下,她掏出了鑰匙。

咔嚓!

門鎖竟然沒換!

黎非高興的推開門,可轉了一圈都沒找到人,卻發現竈臺上都積了一層灰,顯然是好一段時間沒人住了。

她媽出去了?

去了她媽的臥室找了找,裏面放的錢都沒了。

衣櫃裏的衣服也少了幾件。

她媽走了?

也不要她了?

黎非心灰意冷的坐在了地上。

咔嚓!

聽到門響,黎非跳起來就往外衝,“媽!”

她亮晶晶的眸子在看到來人時,黯淡下去,“是你啊!”

是露露姐。

露露姐比她大幾歲,是個孤兒,小時候露露姐還常來她家玩,她們關係不錯,三年前露露姐說要外頭闖闖,一走就杳無音信。

卻不想在這裏碰到了。

見她失望的神色,露露姐也不在意,將手裏的燒雞一放,“以爲是你媽?我住了幾天了,沒見過她。”

黎非起身就要出去,“我去找她!”

“找甚麼?”露露姐將她一拉,“天大地大的,你知道去哪找?而且你有錢出去嗎?”

是啊,她根本不知道她媽去了哪,也沒錢去找她。

見她聽進去,露露姐這才語重心長道,“你就在這等着,她可能有事出去了,事辦完就回來了。”

也對!

如果她媽一去不回,不可能還保留着房子。

她媽沒有不要她!

黎非想開了,接過了露露姐遞過來的燒雞腿,“就是,我在這等着吧。”

心事一放,她甩着腮幫子開喫,卻聽到露露姐問道,“昨晚出去了?”

露露姐盯着她脖子。

咳咳!

黎非咳得面紅耳赤,手裏的雞腿都不香了。

“你等着。”

害怕露露姐問她昨晚的事,結果卻看見露露姐出去了又回來了,扔給她一盒藥。

黎非看了看,24小時緊急避孕。

黎非驚得差點扔了,“這個,不用了吧?”

“怎麼,想學你媽生下孩子苦守寒窯十八年嗎?”

聽到這話,黎非二話沒說拿出了藥,仰頭幹吞了下去。

“我不會像我媽那麼傻的!”

爲了一個男人搭上自己的一輩子,辛苦的拉扯孩子,然後她等來了甚麼?

負心薄義!

而且,這樣生下的孩子也不會幸福的,比如她......

想到她媽,黎非一臉惆悵,“也不知道我媽去哪了?”

她沒注意到的是,包着燒雞的報紙是兩年前的,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登着一則懸賞啓示,嫌犯,女,35-40歲,身高一米六到一米六五左右,S人在逃途中,如有知情者請及時聯繫。

兩個月以來,黎非一直住在家裏,她媽沒回來。

她爸也沒來找她。

這日黎非突然喫着飯乾嘔了半天,等緩過來就對上露露姐若有所思的眼神。

“你不會有了吧?”

黎非一臉茫然的跟露露姐對視了幾秒,小臉一白,“......不會吧?我不是吃藥了嗎?”

“超過二十四小時就沒用了。”

黎非心裏咯噔一下,抱着一絲僥倖乾笑,“沒那麼巧吧?”

說完又自我安慰的點了頭,“我覺得我沒那麼倒黴。”

“去醫院檢查,有了就做掉!”

黎非的視線在她身上停了幾秒,點了點頭。

河縣醫院的婦產科。

黎非拿着孕檢單,等待檢查。

看着前面一個個大大小小的肚子,黎非突然摸着肚子,如果這裏有一個小生命是甚麼樣的?

腦中劃過驚鴻一瞥下男人完美的側臉......

心中有些不捨。

她好像突然有些能理解她媽的心情。

有些男人,會讓人心甘情願做單身媽媽。

“原來你真的在這!”

一雙男士皮鞋出現在視線裏。

黎非一抬眼,喉頭已經哽咽,“爸~”

他終於還是來找她了!

醫院的僻靜角落。

姜成搶過黎非手中的孕檢單,火冒三丈道,“我還以爲是豔麗騙我的,沒想到你真的這麼不自愛,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看着姜成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黎非心裏像插了把刀。

“爸,你聽我說......”

“別說話,我甚麼都不想聽,趕緊跟我去打胎!”

姜成拉着她就要走。

黎非以爲自己聽錯了。

這些日子,她一直盼着他來找她。

他來了!

卻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就急着要她打掉孩子!

也對,姜家在今州有頭有臉,有她這種敗壞門風的女兒,姜成也是面上無光!

黎非一把甩開姜成,冷冷勾了個笑,“我不!”

沒想到一向聽話的黎非竟然忤逆他,姜成氣急敗壞的指着黎非的鼻子,“你怎麼和你媽一樣不要臉!”

他還有臉提他媽?

“我媽要是要臉哪還會爲你生下孩子?全世界就你沒資格罵她!”

被黎非頂的姜成噎了半響,指着黎非的鼻子,“我再問你一遍,你打不打!”

“我不——”

姜成一巴掌

看着黎非紅着眼睛倔強的看着她,姜成氣的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今天要是打了,你就還是我的女兒!”

“打掉就是?不打就不是了?”

他眼裏血緣關係就這麼兒戲?

黎非覺得可笑,“姜先生,你姓姜,我姓黎,我在你家的戶口本上身份是養女,我又怎麼會是你的女兒?如果我是你的女兒,你會讓我跟下人一起喫冷飯睡地上嗎?如果我是你的女兒,你會讓別人那麼欺負她嗎?你不是不知道她們欺負我的事,但你一直都在裝聾作啞!所以!”

“我怎麼會是你的女兒?”

無數的心酸湧上,黎非吸了吸鼻子,咬着牙道,“還有,你不是說我和我媽一樣嗎?你說得對,我不只要生下他,還要養大他——”

一巴掌打掉了她的話尾!

看黎非忍着眼淚倔強的看着自己,姜成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你,你......那種傻子的孩子怎麼能要?”

傻子?

倪豔麗到底怎麼編排她的?

想起男人英俊的臉,還有那顆價值不菲的黑鑽袖釦,黎非賭氣道,“你多慮了,他一看就是有頭有臉,聰明不凡,所以我要學我媽生下孩子,將來母憑子貴!”

“黎非!”

“我想他應該比你有良心,會對這個我和孩子疼愛有加!姜先生,告辭!”

黎非瀟灑的轉身,眼圈卻偷偷紅了。

最後,她連爸爸也沒了!

......

四年後。

F.H集團的電梯內,一羣黑色職業裝的富海員工中,一個頭戴鴨舌帽穿襯衫牛仔褲的女人特別的格格不入。

敞開的格子襯衫下,貼身背心顯得腰肢纖細,緊身的牛仔褲包裹着一對修長筆直的雙腿。

身材高挑修長,卻又勻稱細緻。

她偏頭扛着一個空的純淨水桶,壓低的黑色帽檐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優美的脣形。

讓人看到她就想到一個詞——又颯又A!

但在F.H這種跨國大集團裏,人人都是勢利眼。

一看她一身地攤貨,就嫌棄的往旁邊躲了躲。

卻又被她身邊的小男孩吸引。

小男孩三四歲大,個子卻不矮,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褲,戴着同款鴨舌帽,帽檐也壓得低低的,此刻爲了看清楚電梯內的大幅宣傳海報,白嫩的小手將帽檐抬了抬。

巴掌大的臉被卡通口罩遮了一大部分,額前細碎的劉海下是一雙黑亮有神的眼睛,只看眉眼也可以預見將來又是一名少女S手。

出色的容貌惹得幾個女員工盯着他直看,這小可愛真想捏捏她的臉!

男孩卻只專注的看着海報上的人。

是F.H集團總裁秦洛的半身像。

海報上的秦洛隻手扶着領帶,偏眸回望。

似是不經意的瞬間,卻又驚豔了整個年華。

男人身着質量考究的黑色西裝,骨節分明的右手扶在領口的領結上,潔白的襯衫袖口上的黑色袖釦襯的光華璀璨,蘊着黑鑽的奢華和尊貴。

看小男孩目不轉睛的盯着男人清冽貴氣的眉眼,幾個女員工心下得意,這小孩是不是也被三少的魅力折服了?

“非姐,他就是我爸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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