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鬥紅眼的雞

楚幽藍一驚,沒想到厲思雅也在家。

對她來說,聶美芸這個婆婆只不過是高傲了一些,看不起自己這種出身的人,但她畢竟是學藝術出身,氣質還是擺在那裏的。

可是,厲思雅這個大姑姐就不一樣了,她潑辣得厲害,甚麼難聽的話都敢說,一點兒也沒有富家千金的那股矜持勁兒。

說白了,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不僅是楚幽藍,正閉着眼睛欣賞音樂的厲一豪也被嚇了一跳。

他愣了一下,這才疑惑地看向聶美芸:“她怎麼回來了?”

“昨天半夜纔回來,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酒,吐得客廳裏到處都是,李姐早上五點多起來收拾。我怕你生氣,就沒告訴你。”

聶美芸站了起來,嘆了一口氣,用一種試圖息事寧人的語氣回答道。

但她知道,自己越是這麼說,厲一豪就會越生氣。

三十年的夫妻,她還是相當瞭解自己的丈夫。

果然,只見厲一豪勃然大怒地吼道:“厲思雅,你給我滾下來!你到底把這裏當成甚麼地方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昨天是謹言結婚的日子,你當姐姐的居然連一面也不露,等到半夜三更又喝得大醉跑回家裏來折騰,你還要不要臉了?”

昨天的婚禮上,有不少賓客都在向他們夫婦打聽着厲思雅的近況。

可惜,她根本沒來,這令厲一豪覺得面子上很過不去。

等婚宴結束,聶美芸也在朝他發火:“你看看你的好女兒,這麼大的事情,說不來就不來。要不怎麼說後孃難做,我自認爲已經算是對她很客氣了,可你看看,這麼多年,我又換回來了甚麼?今天是你的兒子結婚,她這個做女兒的難道連表面文章都不肯做了嗎?”

一席話,說得厲一豪啞口無言。

家裏外面都受氣,他也鬱悶得要死,如今又聽到了厲思雅的話,厲一豪簡直恨不得親手教訓她一頓,以消心頭之火。

“到底是誰不要臉?年紀輕輕,居然勾引自己學生的家長,虧我當年人傻心軟,還不停地在我媽面前說你多麼多麼好,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乾脆陪我爸上牀?”

厲思雅雖然酒醉未醒,可罵起人來卻不輸給任何一個市井潑婦。

她跌跌撞撞地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楚幽藍眼尖,一眼就看見了厲思雅因爲宿醉而格外明顯的眼袋和嘴角的表情紋,沒有了昂貴化妝品的遮蓋,她的憔悴其實一覽無餘。

明明是兩代人,可她現在看起來似乎比聶美芸還要更衰老一些似的。

楚幽藍悻悻地收回視線,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厲謹言。

他不開口,她這個新媳婦自然也不能吭聲。

再說了,厲思雅本來就厭惡她,楚幽藍可不想被捲進這個漩渦裏去。

“你給我閉嘴!你要是再多說一個字,就別怪我……”

厲一豪氣得直哆嗦,不等他說完,厲思雅猛地一仰頭,用充滿紅血絲的雙眼死死地盯着他:“你就怎麼樣?不就是想要用不給遺產來嚇唬我嗎?我已經諮詢過律師了,就算你一分錢都不給我,屬於我媽的那筆遺產,誰也別想分走!”

她之所以這麼有底氣,是因爲艾萍的孃家並不一般,她雖然早早去世,但孃家還有一兄一姐,他們對妹妹留下來的女兒,也就是厲思雅當然疼愛有加,甚至還曾經放話,如果厲一豪對她不好,艾家隨時會把人接走。

“你!”

聽到厲思雅搬出艾萍的孃家,厲一豪頓時又氣又愧,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你爸活得好好的,你提甚麼遺產?小姑奶奶,你可真是我們的活祖宗,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咒他,那可是你的親生父親!”

說完,聶美芸哀嚎一聲,不知道是真是假地痛哭出聲。

“你少在那裏惺惺作態了,最希望我爸死的人,我看就是你!我爸前腳一死,說不定你後腳就拿着錢和別的男人跑了!”

厲思雅啐了一口,不屑地罵道。

“天吶,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一豪,別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計較,這種事情可不能亂說!我雖然也老了,但名聲不能這麼壞掉,萬一傳出去了,丟的是我們厲家的臉……”

聶美芸捂着臉,嚶嚶啜泣道。

三個人好像三隻鬥紅了眼的雞一樣,相互啄着。

倒是站在一旁的楚幽藍一臉尷尬,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場面,根本無從應對。

從進門以後,她連一句話都還沒有說。

看來,今天這頓飯是喫不上了,吃槍藥還差不多。

“以後你就習慣了,這就是爲甚麼我一定要離開家,寧可在部隊待了那麼多年的原因之一。眼不見,心不煩。”

她正想着,厲謹言忽然發話了。

楚幽藍看了他一眼,眼神裏充滿了同情。

大概是厲謹言的聲音喚起了厲思雅的注意,她一下子回過頭來。

“好啊,真巧,我還沒有去找你,你居然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視線從厲謹言轉移到楚幽藍,厲思雅冷笑一聲,向她走了過去。

被盯得渾身發毛,儘管不是很明白對方說出這句話的意圖,但楚幽藍不由得產生了一絲恐懼,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一步。

誰知道,就在這時,一隻手穩穩地抓住了她。

楚幽藍一怔,意識到自己的手被厲謹言給抓住了。

他的手心乾燥而溫暖,體溫比她略微高一點點,所以令楚幽藍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你以爲嫁到厲家,就有靠山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你不配!居然還有臉去找宋翊單獨見面,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經結婚了?騷貨果然就是骨子裏犯賤,一天都不能沒有男人,既然這樣,你乾脆叉開兩腿去賺錢好了!”

厲思雅越說越離譜,滿口的污言穢語,讓人咋舌。

“誰告訴你是我去找宋翊的?是宋翊告訴你的嗎?你敢不敢讓他過來和我當面對質?”

儘管氣得全身發抖,可楚幽藍還是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不要害怕,只要她行事端正,就不怕髒水潑到身上。

“你當然不會乖乖承認了!”

厲思雅斜着眼睛,惡聲惡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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