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黃鱔血點睛

正當我處於萬般驚恐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車門外面突然間出現了那個紙人。

他的手穿過厚重的車門,摟住我的腰,將我從裏面帶出去。

“謝……”一個謝字剛從嘴裏蹦出,他便用手捂住我的眼,擋住我的視線。

耳邊傳來玻璃碎掉的聲音,以及一陣嘶吼聲。

手被他拿開的時候,就見那個司機滿身玻璃渣,臉上的鮮血順着兩側往下流,站在我面前。

那紙人一手護住我,一手掐住那個司機的脖頸,冷聲詢問着:“給你縫屍的那個人告訴過你,我是誰嗎?”

司機臉上的線頭突然間就跟有了生命似的,勾着血肉如同章魚的觸角,在空中飄浮着。

他並未回答那個紙人的問題,反而看向我,朝我笑着問:“任蓮,那些冥幣你花完了嗎?”

冥幣?甚麼冥幣?我愣了片刻,才明白他說的冥幣是前兩天收的那十萬定金。

腦子裏突然想起了一個做紙活的親戚曾經和我爸說過的一個做紙活收了冥幣的怪事,我雞皮疙瘩立馬就起來了,渾身都覺得冷。

冥幣啊!只有鬼才會給冥幣。

紙活這一行,雖然免不了會做鬼的生意,可那些碰到鬼的同行,都會點陰陽甚麼的。

我這……

一想到自己做了鬼的生意,我渾身冷颼颼的,總覺得背後有人在盯着我看。

旁邊站着的紙人像是知道了我內心的想法,在我耳邊呢喃:“收了冥幣又如何,你是我的,誰都不能搶。”

聽完他的話,我就更怕了,怕得要死。

司機聽到紙人的這話,低低地笑着,臉上縫合的黑線像是小蟲子一樣,一個挨着一個的蠕動着,往眼球裏鑽:“姓白的,你以爲讓她懷了孕,你就……啊!”

司機的話還未說完,那個紙人捏住他下巴的一處線頭,勾在指尖往外拉扯。

那場面極其血腥還十分噁心,看得我乾嘔想吐。

紙人另一隻空閒的手再次捂住了我的眼,冰冰涼涼的舒適感湧向全身,壓下了剛纔那陣乾嘔。

肚子裏的孩子跳了兩下,待紙人鬆開手後,又安靜了下來。

面前已然沒了那個司機,只有那輛拉貨的貨車和姓白的紙人。

視線朝四周環顧了會兒,沒發現司機的蹤影后,我頓時鬆了口氣。

想到自己的命是眼前這個紙人救的,我向他道謝,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最後只好來了句:“那個、孩子他爹,這次謝謝你了。”

白姓紙人聽到‘孩子他爹’這四個字的時候,眉頭擰成疙瘩,看了我一會才道:“我是白衍之。”

白衍之,我在心中默默地念叨兩遍,這名字倒是和古言小說男主有的一拼,只可惜是個紙人……

暗自惋惜地嘆完一聲氣後,手機鈴聲就響個不停。

掏出手機看清楚上面的來電人是誰後,我不知所措地抬頭去看白衍之。

白衍之只是簡單地瞄了眼屏幕,問我:“你還繼續送貨嗎?”

繼續送貨?我搖搖頭,如果掏錢讓我做紙活的大老闆要是個人,我或許還會送過去,可關鍵他不是人,是個鬼啊!

給鬼送貨,在我眼裏就相當於被自找死。

垂頭見電話鈴聲還在響,我心想這人……不對,這鬼可真夠有耐心的。

正當我想關手機鈴聲時,卻一不小心按錯了,按到了接聽鍵上。

鈴聲停止的那刻,傳來了對方不耐煩的催促聲。無奈之下,我只好抱着手機站在一旁和對方說車在路上出事故了,紙人紙馬也因爲事故出現了大窟窿,要重新紮。

對方成功信了我的話,語氣也不像剛纔那會那麼衝,聽我說貨上出現窟窿後,沒有讓我重新紮,反而讓我把窟窿補上,明天下午給他送過去。

跟他又客套了幾句,我掛斷電話,就聽白衍之輕飄飄地問我:“你老爹沒跟你講過嗎?”

“講過甚麼?”

“像你這種經常與死者打交道,喫死人飯的人,騙誰、都不能騙鬼。”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也跟着嚴肅起來,眼神直直盯得我後背涼颼颼一片。

胳膊上泛起雞皮疙瘩,我伸手搓兩下後,顫着手打開手機在某軟件叫了輛出租車,這纔回家。

剛到家沒多久,我爸急忙跑過來問我那二十萬到賬了沒?我將路上的事情和他講了,他聽完以後,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轉身跑向屋內也不知道在找甚麼。

他拿着裝十萬塊的那個袋子走到我跟前,將裏面的錢全都倒在桌子上。

一沓沓的錢堆在一起,我見裏面有沓紅色大鈔,趕緊把那沓抽出來,剪開中間的封條,放在兩指間剛想數,卻發現第二張寫得是‘天地銀行’。

只有表面那一張,是真錢。

我爸從我手裏搶過那覆蓋真錢的那沓冥幣,眉頭擰成川,隨後抬頭對我說:“明兒把貨給人家送過去的時候,別忘了拿黃鱔血把眼珠子給點上。”

黃鱔血屬陰,我爸之前跟我說,如果做鬼的生意,就要點睛,最好用黃鱔血去點,這樣人家鬼老闆纔會滿意,晚上不會找上門來要求退貨。

“還有,你一會兒睡覺的時候,記得去找你媽要個幾根香,插在牀頭櫃。”我爸把手中的冥幣往桌子上隨手一扔,往沙發上一靠,邊搖頭邊說:“有個十幾年沒收過鬼的錢咧,還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做鬼的生意呢。”

那可不,我也以爲我這輩子都不會做鬼的生意收鬼的錢呢。

回房換回睡衣後,我按我爸的話,去找我媽要香。我媽聽我要香插牀頭櫃後,想都沒想,就連香帶爐塞到我手中。

見我媽給得利索,我湊到她跟前,多嘴問了一句:“媽,你就不好奇我要香乾甚麼昂?”

我媽將手中香捆完後,對我丟來一個白眼:“只要你不把香掰斷了,你就算拿它去供雞供羊我都不管。”

聽我媽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在她跟前自找沒趣了,抱着香和香爐回到屋子。

把香爐放在牀頭櫃上後,我從抽屜內掏出打火機,引燃香頭,看着香頭冒出來的白煙溜溜往上竄後,我纔將手中的香插到香爐內,對着燃起白煙的香彎身拜了幾下後,這才鑽入被窩。

我躺在牀上剛閉眼,門外頭就傳來我爸媽倆人的聲音,隨後我又睜開眼,想聽聽他倆在說甚麼。

可他二老的聲音太小了,只能聽到那麼幾個字眼。

等過了會兒,他倆路過我門口時,我才聽清楚他倆之間的對話。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字號變小 字號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