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見風使舵

宗政越眼底泛上一陣寒意。

他最不喜後宮那些見不得人的髒手段,可他這位好皇后還真是膽量不小,直接用到了他身上。

既然皇后有些不清醒,那他便好好地讓她清醒一下。

處理了一整日的政務,宗政越染了一身的倦氣,甫一想到還要管理後宮的事情,倦意更甚。

他本就低沉的嗓音更是透着幾分沙啞,在海德福進來問今晚留宿何處的時候緩聲道:“瑤華宮。”

晃悠的龍輦一路朝瑤華宮浩蕩而去,也只有在無人敢窺視的龍輦中,宗政越才能得到片刻的放鬆。

臨到瑤華宮門口,海德福欲開口通報的時候,宗政越抬了抬手,穩步而入。

殿中暖香環繞,像是浸了半罐子蜜的果香味兒,但不膩人。

只見林煙貓兒一樣窩在榻上,腰間半倚着軟枕,半眯着眸子享受着香露餵食葡萄。

葡萄珠晶瑩圓潤,那張櫻桃小口微張便將一小顆整個含下,大抵是滋味確然不錯,林煙喫得歡喜極了。

香露最早看見宗政越走近,忙附身行禮,“皇上萬福金安。”

聞聲林煙才抬起眼,見着面前俊美男子,倒是沒像之前一樣不搭理,反倒是柔柔軟軟起身來,揪下一粒葡萄,上前喂進宗政越的口中。

“皇上您嚐嚐,內務府剛送進宮來的葡萄,甜得很。”

宗政越向來對這些甜食不甚喜歡,突然被餵了顆甜滋滋的葡萄進嘴,激得他一下子沒壓住表情,斂起了眉。

林煙卻裝作沒看見這個表情,喂完葡萄便拉着人走回貴妃榻上一起坐下,自己繼續讓香露喂葡萄。

她本來就是故意給宗政越喂的。

上輩子林煙可以說是全後宮最瞭解宗政越的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不喜甜?

宗政越囫圇嚥下葡萄肉,見林煙還一顆接一顆地往嘴裏送,掃了一眼香露道:“貴妃病體未愈,不可貪涼。”

香露剝皮的動作一頓,小心翼翼地覷了一眼林煙,見她沒甚麼反應才放下葡萄退了出去。

林煙對此不甚在意,她也確實喫得差不多了,接過香凝及時遞上的暖帕一根一根地擦乾淨手指。

輕哼了一聲之後起身離開貴妃榻,聲音嬌軟:“皇上這幾日都來臣妾這歇息,雖說是對臣妾的寵愛,可是臣妾卻爲了您平白地擔了個紅顏禍水的名號,真是沒興趣得緊!”

她嗓音婉轉,又染了些許委屈,宗政越一聽就知道這小妮子又有事兒了,可卻還是順了她的意問下去。

“可是有人說閒話,落入你的耳中?”

林煙轉身,瑩潤的脣瓣微微嘟起,嬌蠻道:“何止是閒話,現如今這後宮中誰不說上幾句,臣妾是個妖媚惑主的?”

“那你便由着他們說?未曾讓人教訓一番?”宗政越樂於見到這樣的場面,後宮之中並非一人獨大,相互掣肘,相互制衡,這纔是他最需要的。

“那當然要教訓了!”林煙一個旋身坐進宗政越懷裏,抬手摟住他的脖頸看似埋怨實則撒嬌,“但是皇上您可就不能再留宿了!”

“朕的心思,還沒有誰能左右。”

語罷,他長臂將林煙打橫抱起,暖帳春宵。

接連兩日,宗政越都留宿瑤華宮,本該喧囂的後宮流言卻漸漸偃旗息鼓。

日上中天的時候,香凝才服侍林煙起身,順帶喊宮人擺飯。

林煙滿身起牀氣地起來,即便是躺到這個時候,後腰處的痠軟還是無法緩解。

這狗男人真是不知憐香惜玉,後宮那麼多女人,怎麼天天就折騰她一個呢!

總是要讓她歇歇纔好……

林煙一邊用着早膳,應該說叫午膳了,一邊暗自琢磨着。

午膳剛撤下,就聽見外面宮人請安。

“請賢妃娘娘,麗嬪娘娘,諸位小主安。”

林煙一抬頭,湧進來一屋子的鶯鶯燕燕。

嘖,狗男人的後宮裏還真不少人。

那現在這些沒被睡過的妃嬪是都想着來抱抱她這條金大腿,好跟宗政越睡一覺麼?

爲首的是賢妃,甚是熟絡地開口,“貴妃娘娘,姐妹們來尋您聊會天。”

“坐便是。”林煙見她們恭敬行完禮後,才慵懶地回了句。

賢妃早在進來時便打量過一遍這宮內的裝飾,她是第一次來瑤華宮,早先就聽說林煙的奢靡程度,今日可算是長了見識。

殿內地磚都鋪的漢白玉石,諸多擺件陳設珍貴得更是一件難求。

現在後宮例行勤儉之風,爲何只有她是個特殊?!

賢妃沒來得及完全收斂的嫉妒和怨恨都被林煙收入眼中,心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這也不過是一幫愚蠢又可悲的女人,全都是那個狗男人手底下的棋子,卻還都爭先恐後地飛蛾撲火。

但很顯然,她們也沒有甚麼真心想來找她聊天的樣子,不過是想着能不能在她這邊堵到一回宗政越。

耳邊是這羣女人嘰嘰喳喳的聲音,林煙素手一抬打了個呵欠,頓時媚眼橫波:“皇上昨晚便同本宮說了,今日政事繁忙,無暇來瑤華宮,這會子本宮也乏了,你們都回去吧。”

“寧貴人留下。”

正想跟着其他嬪妃一起走的寧貴人一愣,怯生生地回了句“是”。

這位寧貴人,儘管相比他人位分不高,但是難得有赤誠之心,上一世林煙偶有被皇后壓制之時狼狽得很,倒是她出手相助。

雖也有過爭寵之心但從未逾越,既如此,林煙倒不介意與她有些交情。

“我們同在宮中服侍皇上,身邊也沒個親人家眷,本宮見你投緣,有時間可以常來坐坐。”

寧貴人眼前一亮,她當然是願意的,今日來瑤華宮的嬪妃,沒有哪個是不想與林煙這位盛寵不斷的貴妃娘娘攀上點交情的。

都說這位貴妃娘娘行徑嬌縱,可她今日見到,卻覺得這樣的美人,便是嬌縱些又有何妨?

她柔柔地行了個大禮,“妾,謝過貴妃娘娘。”

二人相談甚歡,寧貴人心直口快,很投林煙的脾氣。

寧貴人一直留到用過晚膳才離開,她前腳剛走,後腳香露便急匆匆走進殿中。

“娘娘,中宮那邊出事了!”她跑得小臉都有些紅。

林煙逗着貓兒,嬌柔問道:“甚麼事,竟讓你這般毛躁?”

“皇后娘娘抱病,說現在已經下不來牀。”

“還謝絕妃嬪探望。”

“哦?”林煙鳳眸微挑,顯然心情不錯。

還想說句甚麼的時候,香凝進來通報:“娘娘,海公公到了。”

“請人進來。”

只見海德笑意盈盈地從殿外走進來,顯然是有好事,“給貴妃娘娘請安。”

“海公公免禮。”

海德福直起身子從袖中拿出聖旨,宣讀後遞到香凝手中。

“老奴恭喜貴妃娘娘,得協理六宮之權。”

卻見林煙無甚歡喜之色,反倒是嗔怒地看了一眼那張聖旨:“皇上平日裏累臣妾也就罷了,左右白日無事多休息,協理六宮那臣妾白日哪來的時間休息?”

海德福對這話不置可否,仍舊笑容滿面。

但林煙卻知道這番話一定會傳到宗政越耳中,而後便讓香凝一路將海德福送到了宮門口。

林煙手中摩挲着聖旨,心思卻千迴百轉,皇后這人恨不得一輩子坐死在皇后這個位子上,怎麼可能放權?

這其中……是發生了甚麼她上輩子不知道的事麼?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字號變小 字號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