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裏，莫時煙穿着病服，虛弱的躺在手術檯上，醫生動完手術之後，讓陸雲霆進了手術室，其餘的，甚麼也沒說。
陸雲霆站在牀前，看着牀上早已脫相的莫時煙，眉頭緊蹙。
“甚麼時候的事情，爲甚麼不告訴我？”
“爲甚麼要告訴你？”莫時煙勾脣，嘴角彎起慘白的笑，“告訴了你又如何呢？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莫時煙，你怎麼這麼冷漠！”她的話讓他氣憤難忍，看着她嘴角苦澀的笑意，他憤懣道：“你以爲你這樣，我就會心痛，就會難過嗎？我告訴你，即使你死了，也不關我的事！”
“是，即使我死了，也不關你的事。”
莫時煙點頭，面容依舊誠懇。
她的身體她再清楚不過，她快不行了，就連開口說話都覺得痛苦。
“你——”陸雲霆垂在身側的拳頭握起，他真的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起，莫時煙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她冷靜的可怕，和以前瘦削軟弱的她完全不一樣。
“我會找人替你治病。”
“我沒錢。”
“莫時煙，你還不明白，我救你，不是爲了錢！”
“是嗎？”莫時煙眨了眨眼睛，“那是爲了甚麼？你不要告訴我說，是因爲你愛我，所以要救我。”
“——”
面對她的問題，陸雲霆菲薄的雙脣緊抿，一句話都沒說。
他愛她嗎？是愛嗎？他只知道他不想她死，不想！
“陸雲霆，不用救我，我救不回來了。”莫時煙的雙眸模糊，“你不知道醫生爲甚麼直接讓你進手術室嗎？那是因爲醫生知道，我救不回來了。”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會！”
陸雲霆看着她眼角的淚水，心猛然抽痛起來。他握住她的手，眼底逐漸變得猩紅一片。
“別傻了，雲霆，我有幾句話想要告訴你。”
莫時煙用力回握他的手，說話的聲音逐漸輕不可聞。
“等你好起來，我再聽你說。”
陸雲霆搖頭，眼眶逐漸微紅。
他不明白爲甚麼自己的心會這麼的痛，他以爲自己對莫時菸絲毫感情都無，但是這一刻，他開始害怕了，他害怕眼前的女人真的就這麼離開。
而這種感覺，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我——沒有害過寧靜。”莫時煙看着陸雲霆，湛亮的眸子從未如此乾淨明亮過。“害死寧靜的是——霍雲霜。”
陸雲霆握着她的手，沉默。
“如果到了此刻，你還認爲我在詆譭她也罷。”莫時煙淺笑，淚水卻滑下眼眶，“我只是想在死之前，告訴你最後一遍。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不關我的事了。”
她突然顫抖起來，嘴角有血水溢出。
看着她嘴角的鮮紅色血液，陸雲霆心底的恐懼無限放大。
“莫時煙，我命令你，別說了！”
陸雲霆的聲音裏有了哭腔，莫時煙清楚的看見他的眼角，有淚水溢出。
原來她死的時候，陸雲霆會爲她哭，真好。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三年前——聽了寧靜說的故事——然後——愛上你——”
大口的鮮血往外湧，莫時煙逐漸看不見陸雲霆那張英俊的臉龐。她只能死死的握住他的手，可是逐漸的，她手上的力氣消散，再也握不緊分毫。
“時煙，莫時煙！”
她的手掌在自己面前滑落，陸雲霆崩潰的抓住她的手，看着她慘白的面容，聲嘶力竭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可惜，她再也不會有任何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