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殉詩,思寒

第1章殉詩,思寒

沒你的世界好好壞壞,無味空白,你的地位在我心裏始終無法替代,你永遠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小仙女——莫思寒。

炎熱的六月天氣,令走在柏油馬路上的行人煩躁無比。

真是六月的天,娃娃的臉,說變就變。剛剛還是萬里無雲,轉眼間又下起傾盆大雨,讓剛纔在路上的行人感覺到一陣涼意。

靠在海邊的一棟天藍色歐式別墅。夕陽西下時分,王若詩站在三樓大大的玻璃窗前,輕輕撫摸着剛剛凸顯起來的肚子。

寶寶,今天下雨了,你能看到藍色的海水裏跳躍的小魚兒嗎?媽媽希望你能平安地來到這個世界,給你全部的寵愛。

也許,在她的生命裏,只有日夜陪伴她的孩子纔是她生命裏最後的溫暖。她輕輕俯下身子,去看窗外大自然美麗的景色。

在口袋裏的手機一直在嗡嗡嗡地震動個不停,打開屏幕解鎖,卻看到微信上發的視頻,一直在等待着她接聽,彷彿她不接聽,手機就會響個沒完沒了。

她緩緩地滑下屏幕,又是張麗華嗎?自從她回國以後,不是電話、信息就是發視頻,早就已經習慣了不是嗎?

可是視頻裏面卻是限制級畫面······

眼前呈現出的事實真相告訴程若詩,她深愛的人在和張麗華滾牀單,呵呵呵,她明明是在笑着,可是眼淚卻是控制不住地掉下來了。

她慢慢轉過身,雙手輕輕地捂住腹部,她的身體已經控制不住地開始顫抖,似乎渾身使不出一絲力氣,可她還是艱難地移動腳步,扶住樓梯扶手,緩緩地朝樓下走去,可是,卻不小心一腳踏空了樓梯,整個人從樓梯上一路滾了下去。

她出於本能地雙手緊緊地護着自己的肚子,可是腹部卻是傳來一陣疼痛,痛到她感覺到自己快要死掉,她多麼想努力從地上爬起來,可是腦海中還是他們滾牀單的畫面,眼睛裏的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感覺到有溫熱的血順着下體慢慢地流到了大腿內側,無法言說的疼痛,以及帶着心灰意冷的絕望讓她疼暈了過去。

樓下的傭人聽見響聲,看到地上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渾身上下都是血跡時,嚇的大聲驚呼:”王姑娘,你怎麼了?“

王若詩在最後的意識裏聽到管家吩咐:”快給少主打電話,王姑娘有可能小產,讓少主趕緊回來。“

隨後餘管家撥打120救護車,救護車的聲音在耳邊一聲又一聲呼叫着······

再次睜開眼睛時,四周白色的牆壁以及雪白的牀單告訴王若詩,她現在是在醫院裏。

孩子?

她掙扎着從牀上坐起身來,卻不小心觸動了紮在手背的的針頭,一陣刺骨的疼痛傳來,護士正在給她換吊瓶。

看到她醒來,微笑着問她:“姑娘,你感覺身體好些了嗎?”

她想說話,卻發現似乎有人用手扼住了她的喉嚨,讓她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護士立即扶住她的身體,問:“姑娘,你想說甚麼?”

“孩子,我的孩子······”王若詩終於發出了聲音。

“······”護士無法回答她提出的這個問題,她幫王若詩蓋好被子,轉移話題:“姑娘,你剛醒來,是要喝水嗎?稍等一下,我去倒。”說着就準備拿起水壺去打水。

王若詩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聲音苦澀而沙啞:“我的孩子呢?我要我的孩子。”

“姑娘······孩子···孩子沒了!”護士別開眼睛,不敢直視她急切的臉龐。

“不,不是的。“王若詩聽了護士的話,有些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

”王姑娘,很抱歉,你送到醫院時都是血跡,孩子流產了······“護士一下子哭出來了。

聽了護士的話,王若詩依舊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實,她瘋狂地搖着頭:”不,不可能,他一定不會死的,他每天都不乖,踢我的肚子,他怎麼可能說沒有就沒有了呢?“

她的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腹部,卻發現自己腹部平平。

彷彿有人拿着一盆涼水將她從頭澆到尾。

她拔下正在輸液的針頭,赤着腳就往外跑。

護士看到鮮紅的血順着她的手腕往下滴,趕緊抓住她:”王姑娘,孩子真的死了,你快躺下。“

”走開。“

王若詩用盡了全身力氣把護士推開,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她的眼睛在慌亂地尋找放嬰兒的房間,她遇見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從裏面出來。

一把抓住她,就像抓住生命裏最後一根稻草:”我的孩子呢?你看見我的孩子了嗎?“

醫生看見王若詩微微一愣,”姑娘,對不起,您的孩子已經流產了,你好好調養身體,也還年輕,孩子以後會有的。“

王若詩的手慢慢垂了下來,孩子真的沒有了。

寶寶,難道你也要離開媽媽,不要媽媽了是嗎?

寶寶,對不起,都怪媽媽從樓梯上滾落下來,她的淚水似是夏天的雨滴滾滾滑落。

”王姑娘,王姑娘,你快穿上鞋子,你的身體正在調養期間啊。“管家餘叔趕緊拿着鞋子準備給王若詩穿上。

他按照少主的吩咐,只要王姑娘一醒來就給少主打電話,可是,只是打個電話的功夫,王若詩已經從病房裏跑了出來。

可是王若詩卻似乎沒聽見一般,她微微揚起頭看向湛藍的天空,彷彿看到了躺在雲朵裏的小小嬰兒在啼哭,寶寶,你是不是在天上等着媽媽,媽媽一定會來陪你的!

這個時候,一輛車”嘎“的一聲停在醫院門口,莫思寒風風火火地下車,連車門都來不及關,車鑰匙都來不及拔,就飛快地朝若詩住院的那幢樓跑去。

王若詩從門後走出來,走到車子旁,這色彩絢麗的紅色法拉利跑車在陽光下格外刺眼,多麼諷刺,連車子都是張麗華的最愛。

她坐上駕駛座,關閉車門,看見插在上面的還掛着女孩小熊的鑰匙,她笑了,笑容三分瘋狂,七分絕望。

她輕輕發動車子,掉轉車頭離開醫院。

當莫思寒從電梯直奔進病房時,只看到空無一人的病房,還有地板上鮮紅的血滴,她爲甚麼會流血?她去了哪裏?

這時候管家餘叔才跑進來說:”少主,王姑娘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了?不是剛醒嗎?“莫思寒的心臟控制不住地狂跳,似乎有着非常不詳的預感。

他有些心煩地走到陽臺,看到他剛剛開來的車子在馬路上行駛,他似乎感覺面前的空氣都不再流通。

”詩詩。“莫思寒的心瞬間涼了半截,”餘叔,你的車鑰匙給我,我的車子被詩詩開走了,快。“

餘叔從西裝口袋裏拿出車鑰匙,莫思寒一把奪過,然後從四樓陽臺直接縱身躍了下去,那動作敏捷的就像經過專業訓練的黑豹。

看到他縱身躍下樓的人,全都大喫一驚。

王若詩開着車狂奔,早已經超速,莫思寒的車子緊隨其後,他心急如焚,若詩剛學會開車還不久,他擔心她出甚麼事故。看着前面越來越快的車速,若詩彷彿是存心要甩掉他,不要命地往前開,他的腦袋似乎都要爆炸了。

他降下車窗,朝着前面大聲呼喊:”詩詩,停車,你這樣很危險,你聽我解釋。“儘管他用盡了全身力氣在呼喊,可聲音卻被湮沒在呼呼的風聲中。

車子迅速地開進了山裏新建的柏油馬路,碾轉幾個彎兒後,開上了高速公路,又開進人煙罕至的小道,道路越來越窄。

可是王若詩還是沒有絲毫停車的意思,前面就是懸崖峭壁,懸崖峭壁之下就是無邊無際的清澈泉水。

莫思寒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他想超過她的車速,他想要攔住她,他不想她有任何的危險。

他只能大聲呼喊着:”詩詩,我求你,快停車!“

王若詩根本聽不到背後的呼喊,她只看見雲朵裏的孩子咿咿呀呀地啃着小手,這樣,她就離孩子更近了,更近了。

看着自己的車子似離弦之箭一般飛了出去,她笑了,也許這樣纔是最好的結局,她會和孩子一起去天堂,這個世界複雜醜陋,她只想趕緊離開。

明明這個懸崖,有着防護措施,明明有着護欄,她卻一心求死。

護欄在她的瞳孔中猛地放大,她慢慢地閉上眼睛,脣角掛着一抹釋然的淺笑,車子如同離弦的劍衝了出去······

紅色的法拉利衝破護欄在空中旋轉了幾個圈邊慢慢地墜入到泉水之中,濺起龐大的浪花······

”詩詩——“

莫思寒看見車子如同一片羽毛,輕飄飄地掉進海里,心裏的悲痛無法言說,他如同受傷的野獸憤怒地嘶吼,眼前猛地一黑,他的手猛打着方向盤,想跟着一起跳下去,卻撞到護欄的粗大鋼柱上,反彈回來卡在護欄中間,無法動彈······

他親眼看着王若詩的車子慢慢沉入漫無邊際的泉水之中,而王若詩的鼻子裏、嘴巴里、耳朵裏全部灌滿了水。

巨大的海浪打來,將她的身體從打碎的玻璃窗內衝出來,一直飄,似乎要飄到不知名的地方。她的耳邊又想起張麗華得意的聲音,”王若詩,這輩子他的心只會給我一個人,誰也搶不走。你怎麼這麼不要臉,趁人之危,霸佔着原本屬於我的男人。“

她閉上眼睛,腦子裏竟然浮現出莫思寒害怕恐懼的臉,”詩詩,你不要離開我,這輩子你是我唯一的小仙女,你說過,不會缺席我的未來!難道你要忘記你的承諾嗎?“

呵呵,她說過嗎?

接着是言家伯母帶淚的臉,”王若詩,你怎麼能喜歡上思衛?你怎麼這樣?怎麼這麼不知廉恥!”呵呵,是嗎?當時他們用盡手段逼她從思衛哥哥身旁離開,早就如他們所願了,現在他們開心了是嗎?

“若詩,跟我走,從你出生就不屬於這兒,我帶你去見你的父母,這些年,他們一直在尋找你的下落,等你回家!”傑克遜的雙眼中掩飾不住的期待眸光。

“傻丫頭,我在等你給我一個照顧你一生的機會,一直到你答應爲止。丫頭,難道到現在你還不明白,他根本不愛你,如果愛你,爲甚麼不給你任何名分?如果愛你,爲甚麼要在你懷孕期間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他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傻丫頭!”

”若詩,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可是你能否放過言思衛?我們做一輩子的好姐妹。“莫小佳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閃爍着希翼之光。

是的,這兒本來就不屬於她,更沒有甚麼值得她眷戀。現在她只想去找她的孩子,她怕孩子一個人害怕,她要走了,尋找她的孩子。

她終於解脫了,終於要去往一個極樂世界和孩子在一起,永遠不分離,再見了,莫思寒!再見了,思衛哥哥!再見了,傑克遜!再見了,嚴家伯母,再見了,小佳,再見了,所有人······

她的身體慢慢一點點往下沉,她彷彿聽見了嬰兒的啼哭聲······

時間轉爲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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