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人的命都只有一條

那女人急忙將我扶起來,擔憂的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傷着?”

我搖了搖頭,沒說話。

顧北辰那慣常帶有譏諷的聲音忽然響起:“這人的命都只有一條,以後走路還是得看看紅綠燈。”

我下意識的抬眸看向斑馬線的對面,這才發現那的燈不知道甚麼時候已經變成紅色的了。

我抿了抿脣:“抱歉。”

那女人忙道:“你道甚麼歉,是我們差點撞到你了,應該是我們道歉。”說着,她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傘,又看了看渾身溼透的我,疑惑的問,“你有傘,怎麼不撐開呢。”

我沒回答,只是下意識的看向顧北辰。

顧北辰的脣角勾了勾,那雙漠然的眸子依舊像是能看穿人的內心。

不知爲何,我總感覺他像是知道我要幹甚麼。

半響,我收回視線,衝那女人淡淡的道:“我沒事,先走了。”

“哎,等等,你去哪,如果順路的話,我們載你一程。”

“不用了,我這樣子,怕是會弄髒你們的車子。”

我低聲回了一句,往路邊走,身後傳來那女人跟顧北辰的對話。

“阿辰,這個女人好奇怪哦,有傘也不撐。”

“走吧。”

我走到路邊,轉身怔怔的盯着那輛漸行漸遠的車子。

剛剛那個漂亮的女人應該就是顧北辰的女朋友吧,只是,他既然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爲甚麼那天還要提那樣的要求?

讓我嫁給他?呵呵,果然是……天方夜譚。

到醫院的時候,賀銘他們剛好下班。

我在產科大樓下給賀銘打了個電話。

“阿銘,今天媽讓我買了很多菜,說你最近每天起早貪黑的,想給你補補,你快下來,我在樓下等你。”

“甚麼?你在樓下?”

“嗯,今天下好大雨,我給你送傘來了……阿嚏……阿……阿銘,你快跟趙小姐一起下來吧,咱們一起回去。”

“……好,我馬上下來。”

又等了一會,賀銘和趙紅豔便出來了,還有幾個同事。

同事甲:“哎呀,嫂子,你身上怎麼都溼了。”

同事乙:“給老賀送傘來的吧?老賀,瞧瞧嫂子多體貼,可真是羨慕死我們這些單身狗了。”

同事丙:“老賀,趕緊帶嫂子回去吧,可別生病了。”

……

賀銘走到我跟前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怎麼形容呢?

沒有往日的溫情,有的只是冷漠,他應該是生氣了吧。

待那些同事走遠後,賀銘壓抑的怒氣這才發泄了出來。

“你怎麼回事啊,有傘不會撐開啊,把自己淋成這樣是給誰看啊?”

“不是的……”我急忙開口,故作委屈的道,“我身上是剛剛買菜的時候淋溼的……”

“既然是買菜的時候淋溼的,你難道不知道先回家換身衣服再來給我送傘,你搞成這副模樣,不知情的人還要以爲是我們賀家虐待你了。”

“阿銘,你聽我解釋,是媽……是媽她……”我說着,故作委屈得哭起來,“我去買菜的時候,看到一個老太太沒有傘,我就把傘借給她了,就這樣淋着雨回去,可是媽她怕我把地板弄髒,不許我進屋,所以……所以……”

賀銘聽罷,臉上快速的閃過一抹尷尬,嘟囔道:“我媽也真是的,不就是地板嘛,再拖就是了,也不怕你着涼,好了,我們回去吧。”

其實以前賀銘也會知道他媽欺負我,他那時候嘴上也會維護我幾句,但實際上甚麼都沒做。

以前我就是因爲他那幾句維護,就覺得他是真心待我的,真心維護我的,以至於我從來不會去計較他媽的刁鑽刻薄。

而今看清了一切,我才發覺那樣的維護是有多虛假,他若是真的維護我,我又何至於被他媽欺壓至今。

女人在夫家是甚麼地位,到底還是由老公的態度所決定的。

老公都不疼惜你,又怎麼能指望他家裏人疼惜你。

傘只有一把,許是因爲在醫院,怕同事們看出些甚麼,賀銘此時倒是沒顧上趙紅豔,而是體貼的將大半個傘面遮在我頭頂上。

我回頭的時候,看見趙紅豔很不悅的撇了撇嘴。

我冷冷的扯了下脣,衝賀銘道:“阿銘,趙小姐還沒傘呢,反正我渾身已經溼透了,遮傘也沒甚麼用,還是你跟趙小姐遮吧。”

“瞎說甚麼,這秋天的雨淋在身上也是很冷的,這樣吧,你跟小趙遮,我一個大男人,淋點雨沒甚麼。”

“這可不行。”我急忙拉住他,委屈的道,“你身上要是淋溼了,媽她……她肯定會不高興……還是我淋雨吧,你跟趙小姐……”

“這哪能行。”賀銘皺眉說着,忽然看向趙紅豔,“小趙,實在是不好意思,這傘就只有一把,要不你直接跑到大門口去,我車就停在門口,待會上了車就好了。”

趙紅豔先是氣憤的瞪了賀銘一眼,然後慌忙假笑道:“沒事啊,我還年輕,淋點雨沒甚麼,倒是賀醫生你,一定要護好安然姐,這人啊,一旦到了某個年紀,生病可就很難好了。”

說着,她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往大門口跑去。

賀銘尷尬的看了我一眼,笑道:“安然,我們也快過去吧。”

然而,我們纔剛走了幾步,忽然聽到一聲急促的尖叫。

我下意識的抬眸看去,只見趙紅豔腳下滑了一下,整個人正以一種極其醜陋的姿勢仰倒在地上。

路過的同事都很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賀銘原本是想去扶她的,許是因爲我在旁,他踏出去的腳步很快又縮了回來。

我心中越過一抹冷笑,挽着賀銘的手臂走了過去。

“趙小姐,你沒事吧?”

趙紅豔氣呼呼的從地上爬起來,渾身溼透的她看起來比我還要狼狽好幾倍。

主要是因爲她穿的是高跟鞋加包臀短裙,這麼一摔,一隻鞋子都飛了出去,裙子也移到了腰間。

“沒事,死不了。”她衝我語氣不善的吼了一句,又極其哀怨的看了賀銘一眼,然後提着腳蹦躂着去穿那隻飛出去的鞋。

路過的行人笑聲更加大了,一時間,這趙紅豔儼然成了笑話。

我不動聲色的看了賀銘一眼,發現他盯着趙紅豔滿臉爲難。

我心中的冷笑更甚,衝他低聲道:“阿銘,趙小姐好像摔得不輕,我們快過去扶扶她吧。”

賀銘點了點頭。

只是當賀銘剛扶住趙紅豔的手臂時,她頓時很用力的甩開了,一臉哀怨的吼:“別碰我。”說完,還恨恨的瞪了我一眼,踩着高跟鞋,一瘸一拐的往大門口走。

我故作一臉疑惑加擔憂的看向賀銘:“阿銘,這趙小姐是怎麼了啊?她是不是在怪我們啊?可……可我們也不想她摔跤啊,早知道是這樣,剛剛就……”

“沒事,她年紀小,脾性不太成熟,是這樣的,過會就好了。”

“嗯,希望吧。”說完,我看向賀銘,笑道,“阿銘,你對趙小姐真像是哥哥對妹妹呢,如果你有妹妹,一定會是個好哥哥。”

賀銘笑容一滯,半響,一臉認真的道:“我本來就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好在你相信我,安然,真的很謝謝你,你真好。”

我衝他笑了笑,沒說話。

當我們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趙紅豔正站在保安亭的屋檐下,臉色很黑。

賀銘將我送過去,衝我和趙紅豔道:“你們在這等等,我去把車開過來。”

趙紅豔沒理他,我衝他笑了笑。

待他離開後,我看向趙紅豔,擔憂的問:“剛剛沒摔傷吧,早知道你會摔跤,我就……”

“你就怎麼?少在這給我假惺惺。”趙紅豔忽然冷笑的吼了一句。

我一怔,故作不明所以的盯着她:“趙小姐,你怎麼了?你是不是誤會了甚麼?其實我也不想你摔跤的,我……”

“夠了,你剛剛是故意整我的對不對?你知道我跟賀醫生的事對不對?”她問完,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倒像是在看我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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