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院子裏的監控，喬顏後來去哪裏了，把她找出來，她肯定還活着，把她帶回來。”顧傾墨的聲音裏透着幾分疲憊。
方文哲擔憂地看了顧傾墨一眼，應聲出去了。
顧傾墨面無表情地看完了整段錄像。
他看到喬致遠夫婦離開，數分鐘後，他們又和女傭一起進來。
尋找、驚訝、急切。
呵……
這兩個人怎麼能把戲演得這般逼真？
他們甚至在他回來之後，還在表演，還在欺騙他，還在給喬顏冠上抑鬱症跳樓的罪名。
從前，顧傾墨覺得喬顏就是奧斯卡影后，在鎂光燈前表演着各種夫妻恩愛的戲碼，假得讓人作嘔。
可直到這一刻，顧傾墨才明白，跟喬致遠夫婦比，喬顏的那些根本就是小兒科！
她只是倔強地想讓喬致遠夫婦看到她的幸福，但到了最後，那份虛假的幸福給她帶來了殺身之禍。
多麼蠢笨！
一點也不聰明。
顧傾墨重新又播放了一遍。
已經聽過兩遍的對白，聽起來依舊是那麼刺耳，而喬致遠夫婦最後的那一番話，讓顧傾墨如墜冰窖。
“啓誠的顧傾墨，再厲害，不也一樣折在小語的手裏。”柳茹的話像一把刀子，斯拉一聲劃開了顧傾墨的心。
柳茹說，喬語有本事，能把男人哄得團團轉。
那個男人，是不是就是他？
三年前，顧傾墨認識了喬語。
他見過各種女人，喬語不是最漂亮的，但她是那麼善解人意，她懂他的所思所想，這份默契讓他如獲至寶。
他那麼真心地對待喬語，仔細呵護着。
喬語回應給他的愛情亦是那麼炙熱美妙，顧傾墨無法想象那些感情是虛假的。
只是，喬致遠夫婦說得這般直接赤裸裸的，讓顧傾墨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若是在以前，他會以爲這又是喬顏編出來的劇本，她聯合了喬致遠夫婦，可以編造喬語的死，當然也可以編造喬語的不好，但現在，他無法再那樣去思量喬顏了。
那麼高的樓，摔得那麼重，就算是苦肉計，也沒有這麼豁出去不要命的。
在醫院裏，喬顏說過，喬語從未愛過他。
顧傾墨彼時罵喬顏胡說八道，現在才明白，喬顏纔是對的。
而他，錯得徹底。
拳頭重重砸在設備臺上，顧傾墨的眼中滿是陰鬱。
他還是會找喬語，把她找出來，親口問一問她，把他的真心踩在地上，是那麼愉快的一件事情嗎？
真心……
顧傾墨抬起頭看着畫面裏一遍遍呢喃的喬顏。
他又何嘗不是把喬顏的真心踩在了地上？
痛快嗎？
這三年間，他只覺得憋屈，從未有過痛快，而今時今刻，也許是品嚐過這份滋味，他餘下的只有慚愧和心痛。
狠心的從來都不是喬顏，而是他。
顧傾安說得對，他做了太多太多無情的事情，把喬顏的心摔成了碎片，逼得她想離婚收場。
在那之後，在她痛失孩子的時候，他還對病牀上的喬顏說了那麼過分的話。
喬顏算計了他一回，但他的報復遠勝所有。
顧傾墨按着眉心，如此算來，是他欠喬顏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