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裏似有粘稠的膠水，徒然的張大嘴巴，卻發不出來一絲聲音。
“看見了嗎？她也在笑呢。”陸連川說道。
顧夏惶恐的搖着頭，不斷往後退，不小心踩到婚紗的裙襬，一個踉蹌，便已經摔倒在地，手掌在粗糲的地面摩擦，擦出一道血痕來。
她也顧不上，繼續往後退，眼淚和鼻涕一塊下來。
“不要，不要……”
她是真的害怕了。
因爲陸連川手中拿着的，是一塊靈牌，徐盡歡的靈牌。
最頂上還貼着徐盡歡的遺照，黑白照片，那個女人笑得十分的溫柔。
可眼神中，卻透着絲絲涼意。
她想起自己當初做的一切，這雙眼睛便感覺一直黏在自己的身上。
彷彿這一刻，徐盡歡的鬼魂就在這邊上，等着她，看着她，冷笑着，隨時準備殺死她一般、
聽到這邊的響動，顧千山也過來了。
瞧見那塊靈牌，頓時間倒吸一口涼氣，沉聲問道，“你這是幹甚麼，趕緊給我扔掉，陸連川，你不要再胡鬧了。”
陸連川仰起頭來，“我從來沒有胡鬧，若是要結婚，那麼今天，我就要把盡歡一塊娶回去，我答應過她的，下雪就會娶她的，現在我應該做到了。”
“來人啊，把這快靈牌給我扔掉，然後請新姑爺過去參加儀式！”顧千山大聲地命令道。
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動彈，都紛紛的瞧着顧千山，眼神中帶着幾分怪異。
“怎麼了，你們一個個都傻了嗎，趕快啊，馬上就要開始了。”他不禁開始着急了。
“顧老爺，”陸連川緩緩開口，“我剛纔已經和報社的人說了，明天我就要收購你的公司，他們都是明白人，很清楚自己的境遇，跟着只有一天的老東家，不如跟着我這個還沒有上任的新東家。”
聞言，顧千山眉毛上都染上了火氣，上去要和陸連川爭辯，說這怎麼可能。
卻已經瞧見管家風風火火的衝進來，整張臉哭喪着，說報社的人已經過來了，另外公司那邊，也是危在旦夕。
周身的力氣一下子就被抽離個乾淨，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呢，這是我一輩子的心血啊，怎麼可能，就這樣沒了呢？”
“你總是這麼自信，以爲將我關在顧家就可以阻止我了嗎？不可能的，你們欠盡歡的，都應該還回來了。”
“連川……”顧夏嚇得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換來的，只是陸連川冷冽的眼神，將靈牌塞在了她的懷中去，“端好了，和我去參加婚禮，若是有半點差錯，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裏頭請的樂隊已經開始奏響婚禮進行曲。
陸連川眼神溫柔下來幾分，看了一眼顧夏，亦或者說，看了一眼她端着的靈牌，“老婆，我們該進去了。”
每一步，走得極其的穩，朝着那個牧師走去。
腳下紅毯如血，一寸被白色的婚紗給遮掩，一寸又從下頭冒出來。
依舊的紅豔，依舊的如血。
欠她徐盡歡的，這只是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