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穆深眸子一暗,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我們離婚後。”
“那我們儘快辦理離婚吧。”
免得……多一點時間,她都會反悔。
霍穆深擰着眉頭,腦子裏跳出她夜晚常常叫出的名字,帶着醋意道,“你那麼着急離婚,是迫不及待的去見你口中的小鹿哥哥?”
林梔漂亮的雙眸水潤,聽到這個稱呼,她的脣角彎了彎,苦澀的很。
小鹿哥哥……
她的心上彷彿萬根釘輪碾過,她的脣微微開合,但最終,她只是搖搖頭,“穆深,不重要了。”
反正,他也不會在她的身邊,不是麼?
她不是溫寧,沒有與他青梅竹馬的情誼,更不是溫家捧在手心裏嬌養長大的女兒。
她坐起來,掀開被子,霍穆深微微蹙眉,低聲說道:“你要去哪?我抱你去。”
“我現在走吧。”
再待下去,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拉住她的手,掌心傳來溫熱,林梔忍不住的希冀,他還是在乎她的?
“明天白天再走吧,我送你。”
一句話,宣判了無期徒刑。
剛灼熱的心,再次封凍!
“臉色那麼難看,是不是疼得厲害?”
“我沒事。”
林梔別開他的手,“我先去收拾行李了,奶奶那邊……你去解釋?”
“還是你去吧,結婚證還在她手上,奶奶問原因的時候,你全部推卸給我就行,希望我們……好聚好散。”
好一個好聚好散!
“奶奶那邊我會解釋,我去客房睡一晚,明早上我就離開。”
林梔剛要出去,霍穆深卻拉住她,“客房的香薰你總說不好聞,你在這繼續睡,我去客房。你給我做了三年的早餐,辛苦你了,明天早上我給你做。”
林梔的心在滴血。
他記得她曾說的每句話。
電話鈴聲在安靜的房間中突兀地響起。
霍穆深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來電顯示。
他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林梔不用想,也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誰。
除了溫寧,不會有人讓霍穆深露出這樣緊張的神色。
半晌,霍穆深回到臥房,語氣疲憊地說道:“寧寧生病了,我要去醫院看望她。”
“可千萬別趁着我出去走了,明早上,我還給你做早餐呢。乖~”
林梔的頭僵硬地點了下。
他越是溫柔,對她就是越是一種殘忍,捨不得放手,最終還是要放手。
霍穆深出去了,而林梔如同殭屍直挺挺地倒在牀上。
深夜,她的手機閃爍跳動。
是她的閨蜜,方糖。
【梔梔,醫學研討會的名額下來了,有你】
林梔嘴角的笑容愈發苦澀。
她一直想參與醫學研討會,沒想到那麼快有結果,現在算甚麼?悲喜摻半。
第二天一早,一股香味撲鼻而來。
林梔下樓就看到霍穆深穿着銀色西裝的挺拔身姿,外面哪怕是繫着圍裙,也擋不住矜貴的氣質。
他昨晚沒回來,應該是早上回來的吧。
“下來了,快坐吧。”
桌子上擺放着一樣糕點,林梔的眼睛剎那間紅潤,是桂花糕。
“我買了你最喜歡喫的城東那家的桂花糕,還好去得早,不然又賣完了,多喫點,我可是排了一個小時的隊。”
林梔眼神複雜,她喜歡喫這家桂花糕,是因爲味道很熟悉,像是……媽媽的味道。
往日她一口能喫好幾個,但今天,她一口也塞不下。
靜默了二十分鐘,沒人動。
“我先上去拿行李。”
林梔轉身上樓,拿好昨晚上打包的行李,裏面有張合照,是她和霍穆深的一週年結婚紀念日時,他帶她去拍的。
她抱着相框,心痛的不能呼吸。
最終,她還是拿了出來,放在桌子邊上。
睹物思人,何必……折磨自己?
她拉好箱子提下樓,霍穆深的手緊了緊,“我來吧。”
“不用,我一個鄉野丫頭,這點力氣還是有的。”
她拉着行李箱往外走,背脊挺得很直。
到車邊時,霍穆深幫她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從包裏拿出一張卡,“這是我的副卡,你拿着吧。”
“你甚麼意思?”
“外公的身體不好,要用錢的地方很多,三年前,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度過那段黑暗的時光,拿着吧。”
看着那張卡,林梔猶豫,但最終接過,她拿了,要是溫寧知道,會不會氣的牙癢癢?
“嗯。”
“還有一週是我們的三年結婚紀念日,本來給你準備了禮物,現在只能提前給你了,昨晚上趁着你睡着,給你放在行李箱底下了。回去後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喫早餐,平常多喝水,你容易痛經,要注意保暖,我給你買的暖肚貼要用上,還有……”
每一個字,都是在林梔的心上劃一道口子。
爲甚麼他能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出最扎人的話?
“我知道了,謝謝。”
她抬起頭,目光掃過他的眉眼,貪婪的將他的模樣記在腦海中。
也許,這輩子他們都不會再有交際。
忘掉他,太難了。
霍穆深同樣的注視着她,拳頭緊攥,如果可以,他不想讓她走……
但這太自私了。
她有自己愛的人。
他猛地將她拉進懷裏,悶聲道,“記住,不論有任何困難都能來找我,我是你的後盾,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
“林梔,很抱歉,我霸佔了你三年時光,給你留下不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