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麪館門前,卜老板退後幾步揹着手,看着我給他新寫的招牌。

“這還不是一樣的名字嗎?難道你寫出來的就好?我之前的那個招牌,可是我請了一個大書法家寫的呢。”

“我寫的雖然沒有大書法家寫得那麼好看,但也勉強能看,而大書法家肯定不如我懂易理,你看這一個一字,寫得很低,再加上你這個卜字,就成了上。而麪館二字,我給你寫的筆劃來算,正是好水火相濟,取既濟之卦,你就等着吧,一會就得有顧客上門。”

“那我先去做面去了,你替我在外面看着。”卜老板半信半疑。

其實我的心裏也沒有底。

畢竟我這是第一次單獨給別人測字。

雖然學了一肚子的理論,但是理論跟實踐之間,隔着重重大山。

而且我聽師父說過,這第一次測字叫做立萬測,這一次能立住了,以後測字基本都錯不了,這一次要是立不住了,那以後就麻煩了,十測八不準。

我坐在小麪館裏,看着大街上人來人往,心裏暗暗祈禱:姜子牙張子房,袁天罡李淳風,陳摶老祖苗廣義,邵梅花各位老祖在上,千萬保佑後輩徒孫晚學弟子金石,立萬測能成功揚名立萬。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街東邊來了一羣人,這些傢伙氣勢洶洶的,手裏拿着鋼管,還有用報紙包着的長條,估計應該是西瓜刀吧。

他們出現不久,街西頭也來了一羣人,這些傢伙手裏拿着三角鐵,還有拿着大關刀的,臉上也是S氣騰騰,同樣都是來者不善。

我估計了一下,這兩邊的傢伙交匯的點,很可能就在這家麪館的前面。

要是他們在這麪館的門前打起來,不要說有生意了,估計還得把小店的招牌都給砸了,要打得再嚴重點,在這門口見了血,這小麪館半個月都不能來生意。

所以這一場架,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裏打起來。

我突然想到師父傳給我的子午掌心咒,這子午掌心咒,算是我們這一脈護身的主要手段,需要在子時午時接引天地靈氣修行。

但是這種子午掌心咒需要靜心,心無雜念,所以我修了個半吊子,咒語也是時靈時不靈的,這會兒碰到這種急事了,只能硬着頭皮。

在心中默唸着:師爺急令。

然後在手中寫一個押字。

隔着窗戶對着這些傢伙一抓一放的。

這是子午掌心咒之中碰到打架鬥毆的時候使用的平事咒。

我第一次使用,也是心懷忐忑,只能祈禱這咒語能有效吧。不過我也知道,面對這兩夥手拿兇器當街鬥毆的兇徒來說,這平事咒生效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兩夥人這會兒碰到一起了,雙方的扛把子都出來對峙。

拿鋼管的東面來的這夥人,扛把子是個長毛,髮量驚人,他的手裏拿着用報紙卷着的長條,這會兒抽出來,卻是一柄長長的西瓜刀。

而拿着三角鐵的西面來的那一夥,扛把子是個禿子,髮量感人,他扛着一柄大關刀。

兩個人各不相讓,手中的刀都是寒光閃閃。

禿子是個大嗓門,說話也十分火爆,一開口全都是陽剛之氣:“長毛,你幾個意思,三江錦繡城本來就是我們的地盤,你怎麼派你的兄弟過去撈錢?是不是不把我們兄弟放在眼裏?”

那個長毛說話卻是比較陰柔,不陰不陽地說道:“瓢哥,話可不能這麼講啊,錦繡城原本是青皮哥的地盤,青皮哥被你們自己人給排擠暗害,到現在一病不起,同是江湖人,能不給他報仇嗎?”

“說一千道一萬,你就是不給面子是不是?”

“我就不給面子了,怎麼樣?”

空氣之中的火藥味已經瀰漫開來了,我估計下一秒就馬上要打起來了。

突然之間禿子的肚子咕咕叫起來。

這一叫,直接就把剛纔醞釀的氣氛給破壞得差不多了,長毛在一邊直接嘲笑道:“瓢哥,你窮得連飯都喫不起了嗎?打架之前不喫飯,輸了可不能不服氣啊。”

他說到這裏,自己的肚子卻也咕咕叫起來。

這下子所有打架的氣氛完全消散了,禿子跟長毛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一邊的一碗香麪館。

呼啦一下,小麪館第一次顧客盈門。

只不過這絕不是我想要的顧客盈門啊,這些傢伙來者不善,估計喫個面也絕對不會給錢的。

這完全是惡客盈門,糟糕透頂。

這會兒卜老板從後廚出來,雙手在圍裙上擦拭着,一邊擦一邊問道:“幾位都喫甚麼面?小店都能做。”

“甚麼面最頂餓?”

“大碗牛肉麪吧。”

“那就給我來一碗。”

“我也要一碗。”

長毛跟禿子一帶頭,小弟們也不敢超標,只能照着老大的標準來,所以這兩夥人全都要了大碗牛肉麪。

兩邊各十一人,整整二十二碗牛肉麪。

我在一邊不由替卜老板擔心,這回可得虧本虧到姥姥家了吧。

不一會兒卜老板開始上面,二十二碗牛肉麪端上來,這些傢伙頓時狼吞虎嚥,筷子挑麪條如同翻江倒海,吸食麪條如同毛竹下堰,大口喝湯如同老牛渴飲。

一個個都把面很快喫完了。

然後果然如我所料的,站起來拍拍屁股就要走。

就這個時候,卜老板出來大喝一聲:“不付錢,誰也走不了。”

大家都看向卜老板,但只見卜老板頭頂白色廚師帽,身穿白色廚師服,一條圍裙不是圍在腰間而是披在身上,一手一柄菜刀,別看他個子一米六,氣場卻有兩米八。

這些混混們被卜老板這身打扮給唬得愣了一下,然後全都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個笑得下巴都要掉了。

我也忍俊不禁。

只不過大笑之餘卻也替卜老板捏了一把汗。

這會兒卜老板卻是不緊不慢,從口袋裏掏出一塊麪片來,往空中一拋,兩把菜刀飛舞,一陣刀光過後,一條薄如蟬翼,寬如褲帶的麪條盤在他身邊的一張桌子上形成一條盤龍。

他的手一甩,兩把菜刀飛出去,奪奪兩聲,釘在桌面上,卻彷彿是畫龍點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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