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姨,我是東陽啊,這些年沒見,您還好嗎?”陳東陽看着穿着樸素,已經頭上有了些許白髮的李香蘭,笑着向她說了一句。
李香蘭那雙眼睛瞪大了一些,露出喫驚的表情,轉瞬間變成了閃爍着淚花的喜悅。
“東陽,是東陽回來了!你這個臭小子,這些年跑哪去了你!在外邊有沒有受委屈?
快進來,快進來!”李香蘭看到陳東陽,高興的不知道怎麼纔好,趕緊拉着陳東陽的手走進了院子裏。
李香蘭書香之氣濃郁,就算是現在穿着樸素,已然溫文爾雅。
當年她跟陳東陽母親算是好姐妹,看到曾經姐妹的兒子回來,是真心的高興。
小院不大,打理的井井有條。
一直跟着李香蘭走進客廳,李香蘭的丈夫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看到陳東陽竟然回來了,眼神變得驚訝。
下一刻,轉過視線不再理會陳東陽,眼神裏充滿了厭惡和鄙夷。
李香蘭的丈夫楊勇在明華市一個清水衙門上班,自我感覺良好。
一直都厭煩陳東陽這個不懂事的紈絝。
“楊叔好。”陳東陽笑着打了個招呼。
楊勇從鼻腔嗯了一聲,冷淡的應着。
陳東陽把帶來的禮物放在茶几上,楊勇偷摸的多看了兩眼,然後繼續喝自己的茶,也不搭理陳東陽。
好大也是個公職,楊勇沒本事,這些年都爬不上去,可這眼力不差。
陳東陽提過來的東西也不是甚麼明牌,也沒在廣告裏聽說過。
就一罐茶葉一個首飾盒,以楊勇對陳東陽的瞭解,這些東西肯定都是地攤貨。
十年前陳東陽混成那樣,被趕出陳家做上門女婿,後來父親陳青山慘死。
在楊勇心裏,陳東陽能混個人樣那纔怪呢。
這會兒楊勇心裏嘀咕着,這惹是生非的窩囊廢,這次來可別是借錢來的。
楊勇在琢磨着應對的時候。
倒是李香蘭許久沒見陳東陽,熱情的去泡茶洗水果,坐下就拉着陳東陽的手噓寒問暖,問這些年都做甚麼了。
坐下沒聊幾分鐘,一個人影出現在客廳,陳東陽看着眼前的人,今天的他腦子裏真是被回憶灌滿。
這人正是李香蘭的獨生女楊婷婷。
兩人一般大,那個時候整天在一起玩鬧過家家。
現在十年不見,楊婷婷愈發的出落迷人了。
清爽的短髮,長相漂亮,穿着一身運動休閒也那麼幹脆幹練。
在陳東陽的印象裏,楊婷婷小時候就是個假小子,現在來看沒變多少。
楊婷婷看到陳東陽也愣住了一下。
“婷婷,十年不變你都這麼漂亮了。”陳東陽笑着跟楊婷婷打招呼。
楊婷婷看到陳東陽的瞬間露出驚喜的表情,緊接着憋了回去,向陳東陽白了一眼:“你這嘴巴還這麼貧呢。
這些年沒回來,現在回來了,就又來我家準備折騰了?”
“臭丫頭,怎麼說話呢。以前你在外邊受欺負受氣的,不都是東陽幫你出氣的嘛。
真是忘恩負義。”李香蘭向自己閨女抱怨了一句。
楊婷婷癟癟嘴:“小時候就這樣,得了!你就繼續護着他吧。”
說完話,楊婷婷到了沙發那邊坐下來,摸過來水果大大咧咧的吃了起來。
楊婷婷坐下,隱蔽的打量了幾下這個小時候的玩伴。
跟十年前相比,穿着來看寒酸了很多,不過陳東陽給她的感覺改變了太多。
“蘭姨,餐館的生意這些年還好嗎?”被不斷的追問,陳東陽模糊的回答着,瞅着機會又問李香蘭家的情況。
說到這旁邊楊婷婷接話了,語氣不善的說着:“你裝甚麼呢?
餐館早就賣了,這都多少年的事了,當初賣了,還不是都因爲你!”
陳東陽疑惑的看着楊婷婷,在她準備開口的時候,被李香蘭瞪了一眼,楊婷婷冷哼一聲也懶得搭理陳東陽了!
“是我們家受的委屈,怎麼就不能說了?”楊婷婷帶着怨氣的嘀咕一聲。
楊婷婷原本性格風風火火,說到這裏就是感覺心裏憋得慌,瞪着陳東陽又繼續說着:“當年你爸去世,你連個影子都找不到。
林詩曼想要給你爸買塊墓地都被人欺負。
林家生你的氣不給林詩曼錢,你們陳家更是一分錢都不出。
那個時候沒辦法只能來我家借,家裏哪有錢啊。
我媽做善事,總覺得不能讓你爸慘死了,連個安葬的地方都沒有。
最終就把經營的小餐館給轉手賣了,用那個錢給了林詩曼,這纔給你爸買了墓地讓他入土爲安。
陳東陽,你欠我家的,這輩子都還不完!
你當初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你考慮過我們嗎?你那個時候招惹的混混那麼多。
你還記得一個外號叫王胖子的痞子嗎?以前被你教訓過,現在成了明華新區那邊的大哥了。
到處想找你算賬,找不到你的人,就整天來我家鬧。
你不知道那個時候一堆混混來我家是多可怕,我家都被砸了兩次。
最後還是我家東拼西湊找人借錢,又貸了八萬塊錢的款,湊夠了二十萬給那個混混,這事兒纔算了結的。
你自己惹下來的麻煩,憑甚麼讓我家受罪?!
你有沒有想過,我爸媽都可以做王胖子長輩了,還要低三下四的說好話。
還要對他去賠不是!
現在我家就守着這個小院,靠我爸哪點工資,喫不飽餓不死的。
這都是因爲你!”
“婷婷,別說了!夠了!”說到這些,李香蘭那雙溫柔知性的眼睛帶上了怒氣,更是帶上了淚花,對着自己女兒呵責了一聲。
李香蘭性格溫柔知書達理,這些年都沒有這麼嚴肅的呵斥過女兒。
“這不就是聊天嘛,婷婷也就是隨便閒聊一下,又沒讓他還錢。
你別生氣啊。”楊勇還是很在乎妻子的,見李香蘭生氣了,在旁邊嘀咕了一句。
從始至終,陳東陽沉默不語,這時候才知道蘭姨家爲了他,承受和付出了這麼多。
心裏那種愧疚別提多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