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着林家一家人圍着一個贗品轉圈，把那韓雲聰給吹捧的天上有地下無的樣子，陳凡就覺得一陣好笑。
他面色淡然地走上前去，雖然並不打算這麼快就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他卻不介意給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一些難堪。
“這玉淨瓶，明明是個假貨而已，拿出來送禮，未免有些太寒顫了吧。也真虧你堂堂一個富二代，能好意思拿得出手。”陳凡走上前去，面色淡然地說道，直接將周圍人們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少在那裏胡扯了，你懂個屁！”還不等韓雲聰有甚麼反應，丈母孃董金萍就已經一臉怒容地走上前來指着陳凡的鼻子罵道，“你個白眼狼，丈人過生日甚麼都不送，有臉污衊人家韓少？”
韓雲聰看向陳凡的目光依舊陰冷，恨不得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我理解你的無知，可是你這樣誣陷我，我實在沒辦法原諒你。你不過是個窮鬼而已，有甚麼資格在這裏對我的東西指手畫腳？恐怕你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價值連城的古董吧？”韓雲聰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臉上的輕蔑恨不得化成一把刀子，懟到陳凡的臉上。
“藍釉玉淨瓶的真品是暗藍色的紋路，而且瓶身還有一朵紅色的梅花標識，瓶口的地方也沒有花紋，是一圈白色的紋理。林叔叔可以去檢查一下，這個瓶子是否符合。”陳凡抬了抬下巴，看向了那玉淨瓶，正色道。
林國忠這才反應過來，憨厚的臉上掠過一抹爲難的神色，卻還是走上前去，檢查了一下玉淨瓶，“這上面，還真沒有梅花標誌，也沒有那圈白色的紋路。”
“你怎麼知道真品是甚麼樣子的？難道你見過？”林秋月已經信了八分陳凡的話，心裏對韓雲聰有些失望，卻很好奇陳凡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以前在網上恰巧看到過相關報道而已，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去網上搜一下，就會出來了。這種是最常見的贗品，和正品的差別很大。其實韓少根本沒必要費心討來個贗品做禮物的，就算是個普通的地攤貨，也總比贗品更有心意吧。”陳凡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廢物東西！閉嘴！”董金萍驚訝的看到，一向軟弱如泥的陳凡竟然敢當面指責韓雲聰，她火冒三丈地道，“陳凡！閉上你的臭嘴！不想喫飯就給老孃滾出去，不要胡說八道！”
陳凡沒有顧及董金萍的吼叫，繼續解釋道：“作爲明代的瓷瓶，因爲年代久遠，瓶體表面或多或少會氧化，色澤不會如此光豔，而是微微泛黃。這個瓷瓶卻跟新的一樣，難道是真空保藏了幾百年？更重要的是，藍釉玉淨瓶的製作成分是天山砂土，泥沙中蘊含着藍色的顆粒物，這纔是整個瓷瓶微微泛光的原因，但這個玉淨瓶的光澤，很不自然，是塗抹在瓶身的現代化染料的緣故，爸，不可以湊近點自己鑑別一下！”
陳凡說出了更多的鑑定意見，讓韓雲聰的臉色一陣變換。
“我來看一看。”
作爲古玩愛好者的林國忠，當然很重視陳凡的意見，他當下湊到玉淨瓶之前，仔細一看，默默的搖了搖頭。
“爸，我說的沒錯吧？”陳凡淡淡地道。
“沒錯。”林國忠輕咳一聲，心中難免充滿了失望。
“啊？！假的？老頭子，你別相信那個窩囊廢的話啊，人家韓少好不容易從國外帶回來的高價品，怎麼可能有假？你這老東西是不是眼睛花了！”董金萍怒衝衝的推搡了幾把林國忠，罵罵咧咧道。
林國忠作爲一個好好先生，對於自己的這位母老虎，從來都不爭執甚麼。
“媽！算了，別折騰爸了！”林秋月眉頭輕皺，拉開了董金萍。
“那個......阿姨，要不我們先喫飯吧......這件事也說不清楚，我改天找專人鑑定一下再說。先喫飯......”韓雲聰尷尬一笑，勸董金萍落了座，並默默的將玉淨瓶放回了木盒裏。
他的眼神掠過陳凡時，多了一絲敵意的鋒芒。
這個玉淨瓶，是他從朋友那裏買來的，不是甚麼海外拍賣來的。而且，價錢不是六十萬，而是六萬......
於是，大家坐在圓桌上喫飯，韓雲聰始終咽不下這口氣，被一個螻蟻般的廢物東西當衆拆穿，他怎麼能甘心。
可玉淨瓶確實是個贗品！本想裝逼的他，反被打臉，他有苦說不出啊！
爲了挽回一些顏面，順便轉移話題，繼續裝逼，韓雲聰叫來服務員，點了一堆名貴菜品。
甚麼澳洲大蝦、海蔘燉鴨子、北美金槍魚、菱形鮑魚、粵港佛跳牆......…
他專挑最貴的點，服務員算了一下，這些菜加起來該有十幾萬了！
“韓少，太破費了吧......”董金萍笑嘻嘻地道。
“阿姨，好不容易請你們一次，怎麼能吝嗇呢。這都是小錢錢，您和叔叔、還有秋月就放心大膽的用膳吧！”說着，韓雲聰又對服務員打了個響指，道，“給對面那個男的點一碗兩塊錢的米飯，三塊錢的紫菜蛋花湯。他只配喫這個。”
“......”
“韓少，你如果看他不順眼，我們把他趕到大廳裏喫去吧。”董金萍討好的提議。
“哈哈！我開玩笑的，一起喫吧！”韓雲聰狡黠一笑，總算打回來一些，朝陳凡遞過去一個桀驁的眼神。
快喫完飯的時候，韓雲聰還咽不下這口氣，繼續奚落道：
“我說陳凡，你有資格喫澳洲大龍蝦嗎？一隻一萬塊啊！你也老大不小，也別整天就知道上網看那些沒用的新聞了，也是時候找個好工作養活自己了。這麼多年在林家喫乾飯，你說你也好意思。”
“可不是嘛，好歹一個大男人，卻整天只知道喫軟飯，就是個沒用的廢物！但凡是個男人，都比他強，真沒見過這麼沒用的東西，簡直丟人現眼！”董金萍也十分配合地出言侮辱道，臉上的表情簡直就像是恨不得把陳凡給吃了似的。
陳凡抬起頭，聲音冷漠地說道：“那是我自己的事，與你們無關。”
“說的好！陳凡，今天好歹是你岳父的生辰，你沒準備禮物也就算了，總該表示一下吧？我也不爲難你，這頓飯也就十多萬，你把飯錢付了怎麼樣？”韓雲聰挑眉道。
十多萬對於正常的人來說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更不用說一事無成的陳凡了。韓雲聰打定主意這陳凡肯定沒轍，所以想要藉機羞辱他。
“這樣吧，打個賭如何？如果這頓飯錢我付的起，那麼從今以後就請你離秋月遠遠的，不要再來騷擾她。如果我付不起，我今天就和秋月離婚，不會再繼續留在林家，你覺得怎麼樣？”陳凡挑了挑眉，看向了韓雲聰。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廢物要怎麼付的起這筆飯錢！我看你該不會是想給自己的離婚找個臺階下吧？那可真是難爲你了。”韓雲聰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一聲，還不忘嘲諷一句。
林秋月眉頭一皺，擦了擦嘴，從包裏抽出一張金卡，道：“無聊的把戲，既然今天是我爸過生日。飯錢就由我來支付吧。”一邊說着，她一邊站起身，打算去前臺付款。
沒想到陳凡卻攔住了她，笑着道：“我都說了我來付，你就別和我搶了，放心吧。”
“可是…”林秋月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陳凡對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向她暗示甚麼。鬼使神差地，她竟然選擇了相信陳凡。
她雖然不想看着陳凡被人羞辱，卻也不想打擊他的自信心，細細想來，既然他敢說出這個賭約，想必已經胸有成竹了吧。
“服務員，刷卡。”在林家三人以及韓雲聰的注視下，陳凡怡然自得地走到前臺，從褲兜拿出一張黑卡。
“呵呵，十多萬，刷卡？”董金萍白了一眼陳凡，冷笑道，“銀行又不是傻子，會給你透支那麼多？真是個白癡啊！”
“對了，”韓雲聰笑呵呵故意問道，“阿姨，你這女婿該不會是窮急了，偷偷賣了一個腎，發了一筆吧？”
“哈哈哈！有可能！”董金萍笑得前仰後合，連連誇讚韓雲聰的幽默風趣。
服務員接過從來都沒見過的黑卡，輕輕在POS機器上一刷，連密碼都不用輸入，就發出了提示音：
“叮！扣款成功，本次消費十三萬六千七百元。”
十三萬六，眼睛都不眨一下，此時的陳凡雖然身上依舊是那身廉價的地攤貨，但是整個人的氣質看上去卻截然不同了。
林國忠和林秋月父女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陳凡的卡上有這麼多錢。
“陳凡，你哪來的錢！是不是秋月給你的卡？”董金萍猛然站了起來，聲色俱厲地問道，似乎在懷疑他又拿了林秋月的錢。
平日裏，陳凡的開銷和零花錢，基本上都是林秋月供給的。
“運氣好，買彩票中獎了而已。韓少，別忘了我們的賭約。你這樣的人物，想必也做不出出爾反爾的事吧？”陳凡衝着韓雲聰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