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靜養了三天後,蘇染染的身體終於恢復過來。
這三天,顧煦都沒有來過醫院,也沒有聯繫過她。想到這,坐在病牀上的蘇染染,頗有些頭痛。
按理是該出院了。可是她總不能厚着臉皮,自己回顧家吧?到時候絕對少不了一頓冷嘲熱諷。況且,那個家,要是可以,蘇染染一步也不願踏進。
然而,自己父親那邊,更不用想了。怎麼可能有她的容身之地。
蘇染染越想越鬱悶。直到主治醫生走進病房,她纔回過神來。
“葉醫生,這幾天謝謝您了。”蘇染染起身,感激地道。儘管素不相識,但是這幾天葉醫生對她一直很關照。
“不用客氣。”葉醫生禮貌地道:“顧太太,您今天再留院觀察一天,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這是手續單,都替您辦好了。”
“嗯。”遲疑了一下,蘇染染接過手續單。不待她開口,葉醫生就笑了笑,將顧煦的話轉達給她:“顧先生說,明天早上九點,會派人來醫院門口接您。”
葉醫生沒有忽視,蘇染染原本目光黯淡的眼底,劃過了一絲驚喜。他沒有再多言,點點頭便匆匆離開了。
看樣子,顧煦和這位小姐,分明就是兩情相悅嘛。坐在辦公室,葉醫生一面翻着手裏的病例,一面在心中想。既如此,何必要互相傷害折磨?
葉醫生是顧煦的好友。這次替蘇染染看病,自然也是顧煦拜託的他。方纔,他收到顧煦的來電,就是要他轉告接蘇染染回去的那些話。
“你幾天都沒來醫院,不能自己當面和她說?”葉醫生回想起自己和顧煦的對話。
顧煦沉默了一下,像是頗爲不屑地道:“我纔沒空管她。”
“真的?”外人看見的,都是說一不二,平靜冷漠的顧煦。但是作爲多年的好友,葉醫生怎麼可能相信這話。他這個好友,有時候特別口是心非。
“你真的一點不在意她的死活?”見顧煦沉默,葉醫生偏偏要追問追問。
“總之,你替我告訴她就行了。我還有個會要開,先掛了。”
不用想也知道,顧總裁是極爲罕見的有些無措,所以才匆匆掛了電話。葉醫生笑着搖搖頭,有時候,感情這東西,真能把人困得死死的。如果單純的只是恨意,依顧煦的個性,早就把那人直接解決了。怎麼會綁在身邊,活生生的,兜兜轉轉了三年?
即便不願直面自己的心,蘇染染也不得不承認。在聽到葉醫生的話後,她連收拾東西都輕快了不少。正準備將衣服全部塞進行李箱時,蘇染染收到一條短信。
“蘇染染,我想見你一面。三年前的事,是我對你有誤會。”
盯着屏幕上這句話之後留下的見面時間和地點,蘇染染腦海裏蹦出的第一個人,就是陸曼晴。
想到上次,陸曼晴已經給自己發過照片了。所以有自己的聯繫方式,蘇染染也不覺得奇怪。更何況,陸曼晴發照片的挑釁之意,分明就是知道自己和顧煦在一起了。蘇染染猜測,她瞭解的情況,應該多得很。
難道,三年前的真相,她已經找出了?
要過去麼?緊緊地捏着手機,蘇染染分外糾結。她不知道陸曼晴是真的醒悟過來,還是另有目的。
最後,蘇染染深吸一口氣,還是下定決心,選擇直面陸曼晴。身正不怕影子歪。她若是不去,以後才落得話讓陸曼晴說呢。
約定見面的時間是在晚上。陸曼晴原來的家就在郊區。蘇染染下了車,又尋着手機地圖找了一圈,眼前赫然出現一棟別墅。
看來就是這了。確認了一下門牌號,蘇染染敲了敲門,卻沒有人應答。
奇怪。看樣子,屋內的燈是開着的呀。蘇染染正準備再敲一次,意外地發現門是可以推開的。
她不敢冒然地進去,卻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有一道血痕,順着玄關處,一直蔓延到了屋內。
怎麼會?巨大的恐懼感湧上蘇染染心頭。她想轉身就跑,卻發現自己根本邁不開步子。
不會是陸曼晴出了甚麼事吧?還沒再考慮更多,她已經不由自主地朝裏走去,想要看看情況。
屋內的燈光很昏暗。隱隱約約間,蘇染染只看見一個人,倒在了血泊中,一動也不動。
沒錯!就是陸曼晴!蘇染染心頭一顫,不敢再靠前。她想出去喊人報警,卻聽見了越來越近,十分急促的警笛聲。
“警官,就是她!別讓她跑了!”蘇染染還未做出反應,就看見幾名穿着制服的警官迅速朝她衝來,將她團團圍住。
“和我沒有關係!”蘇染染本能地後退幾步,卻被兩名警官一把抓住。先前那個引着警察過來,長相尖嘴猴腮的男人指着蘇染染道:“是她!我之前聽到她和陸小姐在爭吵,後來感覺事態不對勁,所以就報了警。”
救護車隨後趕到。醫護人員三步並兩步衝進去,將陸曼晴抬上擔架就匆匆趕往醫院。爲首的警官看了蘇染染一眼,冷冷地道:“這位小姐,跟我們走一趟吧。”
“你血口噴人!根本就是胡說!我剛剛纔來這裏,就看見她成了這樣!”蘇染染拼命地想要掙脫控制,兩個身材高大的警員面無表情地舉着警棍在她面前晃了晃,以示警告。
她這時才知道,原來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自稱是陸曼晴的鄰居。不知爲何,他一口咬定,聽見了蘇染染和陸曼晴之間發生爭執,後來似乎還打了起來。也正因此,他慌里慌張地報了警。
等衆人趕過來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蘇染染站在血泊中,陸曼晴倒在血泊裏。
地上還有被砸碎的瓶瓶罐罐,一片狼藉。
所以蘇染染百口莫辯。
“有甚麼話,等進了警局再說吧。”蘇染染的胳膊被押得生疼。沒有人聽她的辯解,警員粗暴地推了她一把。蘇染染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纔穩住腳步,只得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