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唯一雲淡風輕地坐在他的對面,施施然抬眼,“難道,我要爲了上一輩的恩怨終身不嫁?”
陸墨深被她堵了一下。
這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巧舌如簧。
他目光灼熱地看着姜唯一略施粉黛的俏臉,雙手攥得緊緊的,她就這樣不管不顧地嫁給許問辭,那他算甚麼?!
“所以,我們以前的種種都不算了?”
他沉默良久,聲音微微發顫。
聞言,姜唯一感覺眼睛酸酸澀澀的。
不算了嗎?不算了,不都是他陸墨深說的嗎?
“陸先生如果要跟我說這些,那我想我們已經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三年前,是陸先生口口聲聲說,我不配。”
姜唯一埋着頭,話說得多淡定,心跳的就有多快。
如果是以前,她真想說丁葉芯纔是真的不配,可陸墨深的母親回來後,白髮人送黑髮人的陸老爺子也不待見她了。
就連陸墨深都,不願再見她。
剛跟陸墨深分手的一個月,她如墜深淵。
“姜唯一!”
陸墨深見她默不作聲,最終也只是咬牙切齒地喊了她的名字。
“我在,不過陸先生沒甚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說着,姜唯一起來就要走,她怕自己繼續待下去,會忍不住哭着說她想複合這種鬼話。
手腕卻被他死死捏住,甩也甩不開。
忽然,抓着她的大手猛地用力 ,她整個人猝不及防地往後倒去,落入一個帶着淺淺的薄荷香的懷抱。
“你想幹甚麼?”
對上陸墨深炙熱的眼神,姜唯一心尖猛地一顫。
這樣的眼神,她以前見過太多次。
對上她小白兔似的害怕的眼神,陸墨深周身都散發着寒意。
她怕他?!
“你就在這待着,哪也不許去!讓我知道你敢偷跑,打斷你的狗腿!”
陸墨深將人死死禁錮在懷裏,周身散發的寒意肆虐,讓姜唯一猛地打了個哆嗦。
他以前可從來捨不得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想到以前,姜唯一紅了眼。
“是陸先生說再也不想見到我,現在又是陸先生把我從商場裏帶走,不讓我訂婚,怎麼?陸先生是準備養個小情兒?”
她倔強地抬起頭,只是眼眶微紅,把她內心的脆弱一展無遺。
陸墨深眉頭一皺,小情兒?他纔不要,他放不下過去,也放不下姜唯一,索性大家都別痛快。
他眼底閃過一抹戾氣。
“堂堂陸氏集團總裁,養個小情兒怎麼了?難不成我還養不起?”他心底柔軟,嘴上卻說不出好話來。
他忘不掉當初母親見到姜唯一時的表情,也忘不掉母親被她氣得昏過去,更跨不過他父親因她母親而死的坎兒,還有許問辭,那就是紮在他心上的一根刺!
姜唯一感受到抱着她的雙手暗暗用力,小臉一白,喫痛地叮嚀了一聲。
小貓似的叮嚀聲擾得陸墨深大腦猛地繃緊了那根弦,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她。
“姜唯一,你真是……”
他按住姜唯一的雙手,往後一僕,就把姜唯一按在了沙發上。
熾熱的呼吸噴灑在臉上,姜唯一感覺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雙眼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他,舌頭有些打結,“你……你……”
“我?”陸墨深眸色深沉,眼睛裏映出她慌亂的小臉,平靜的心,亂了。
一瞬間,陸墨深鬼使神差地低下頭,吻住他日思夜想的溫軟的脣。
姜唯一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臉,頓時大腦一片空白。
“姜唯一,你配不上我兒子!你配不上!”陸夫人的話又在她耳邊響起,她臉色驀地一白。
對上陸墨深深邃的眸子,姜唯一使出渾身力氣,一把將他推開,狼狽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陸墨深,我們已經沒關係了!”姜唯一聲音隱隱地顫抖着,
看着陸墨深那張她想過念過千萬遍的臉,眼淚不爭氣地在眼睛裏打轉。
她愛陸墨深,但兩人終究是不可能了。
他對她只不過是從前沒能在一起的執念,和他跟丁葉芯搶在她前面訂婚的執念。
她死死咬着嘴脣,不讓自己哽咽出聲來。
陸墨深見她紅了眼眶,雙手也不由得捏成了拳頭,嘶啞着聲音問道:“你再說一遍?!”
聽他話裏隱忍着怒氣,姜唯一心一橫,抬起眸子對上他的目光,“我說,我們沒有半點關係了。”
平靜的語調徹底吞噬了陸墨深的理智。
這個女人,怎麼能說不認就不認!
“姜唯一,你真是好樣的!爲了一個許問辭,竟然能把我們的過去貶的一無是處!今天我偏不放人,姜許兩家的聯姻,就讓你姐姐去。”
他抓着姜唯一的手,湊到她的耳邊,語調低沉緩慢,溫熱的氣息盡數噴灑在她的耳廓上。
姜唯一有片刻恍惚。
好似兩人還是當初一般,耳鬢廝磨,溫言軟語。
可他說到最後,姜唯一這才恍然清醒。
陸墨深的心上人早就不是她了,是丁葉芯,丁家大小姐。
門口的藍美女士拖鞋,客廳裏小女兒家的飾品擺放,甚至是沙發上那件女士睡袍,無一不在提醒她,陸墨深愛的人不是她姜唯一了,而是丁葉芯。
她深吸了一口氣,甩開了陸墨深的桎梏,“陸墨深,你沒資格替我做決定!”
話音未落,她起身就要走。
陸墨深半眯着眸子,看着她決絕的背影,目光一沉。
“姜唯一!”
他站起身來,長腿一跨,大步走到姜唯一的身邊,一把將人橫抱在懷中。
“啊!”姜唯一下意識尖叫一聲,雙手不自覺地摟住了陸墨深的脖頸。
溫熱的體溫相互傳遞,姜唯一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兩人動作的不妥。
“這麼快就忍不住投懷送抱了?”他微微低下頭,深邃的眼眸中帶着絲絲笑意。
姜唯一俏臉一紅,卻不敢鬆開手,怕被摔下去,“陸墨深,你要不要臉?你就不怕丁小姐會喫醋嗎?”
丁小姐?陸墨深凝視着她的雙眼,品味着她話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