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倩女月蘭

白衣姑娘食罷,剛要叫小二結賬,忽聞,噔噔噔、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下而上,緊接着,三條莽漢闊步闖入廳中,手裏各拎一把鬼頭大刀,殺氣逼人。

店小二忙笑臉迎上道:“三位爺裏邊請……”

“去你奶奶的,別擋大爺做事。”爲首一個較高的漢子,揮臂將他摔到一邊罵了一句。

店小二連聲呼痛,慌忙起身躲開。

廳中所坐之人同時看向三莽漢。三漢環視在座衆人。

“就是她偷了我一千兩金子。”一個較胖的漢子指着白衣姑娘厲聲道。

三人持刀呼啦一下子將白衣姑娘圍住。

爲首的漢子喝道:“大膽賊婆娘,膽敢偷我‘渭南三虎’的東西 ,真是活的不耐煩了,馬上交出來,不然大爺教你血濺當場。”

白衣姑娘莫名其妙,以爲不是衝她說的,回頭看了看並無旁人,起身抱拳道:“三位仁兄一定是認錯人了,小女子白月蘭雖非名門之後,但家父在當今武林也小有名氣,絕非雞鳴狗盜之輩,還望三位仁兄明查。”

“查個屁。”胖漢粗野的道:“穿白裙子用長劍,就是你沒錯,快把金子叫出來。”

白月蘭見三漢如此無理,不禁心中大怒,騰地站起,杏目圓睜,冷冷地道:“看來三位是有意找茬了,本姑娘可不是喫素的。”

“嘿嘿嘿……”爲首的漢子冷笑一聲,陰沉沉地道:“有意找茬又如何,今日大爺耍定你了,不想死在這裏就乖乖的跟大爺走一趟。”

白月蘭怒不可遏,伸手抓起桌上的長劍,冷哼一聲,“好大的口氣,本姑娘生來還沒怕過誰呢!”

爲首的漢子一撇嘴,道了聲:“拿下”三人相繼出刀劈向她面門與雙肋。

白月蘭柔軀一晃,移身一旁。“噼裏啪啦”木桌被三漢劈碎於地。噌,長劍出鞘,一道銀光橫掃向胖漢子。

三漢一招落空,立即回身再攻。

四人三刀一劍,混殺成一團,刀劍相交,叮噹作響,火星四濺,所過之處桌碎凳折。衆酒客四下躲閃,心中好惱。膽小怕事之人匆匆離去,唯有幾個膽大者,與陸嘯天原地端坐。

陸嘯天一手拎着酒壺,邊喝邊觀戰,俊面上怒氣隱隱,顯然爲白玉蘭而不平。

白月蘭武功雖然不凡,但是雙拳難抵四手,時間一久,不禁嬌喘吁吁,逐漸敗入險境。

“好不知羞,三個打一個,算甚麼好漢。”陸嘯天朗聲道了一句,啪,將酒壺摔碎於地,縱身出拳攻向那爲首的漢子。

那大漢一見有人管閒事,一邊怒罵一邊揮刀反攻。

陸嘯天這一相助,廳中更顯狹小,刀來劍往,誰都有些施展不開。

白月蘭見有俠士相助,心中萬分感激,立刻有了精神,以一抵二,連環七猛招,迫得二漢後退數步,撞破樓窗落身街上。她隨後飛身追出,再次拼搏一處。

陸嘯天與那爲首的漢子,相拆數十招不分勝負。

那大漢突道:“好小子,有種跟大爺出去打。”首先縱身跳出樓窗。

陸嘯天自然不會示弱,隨後飄身跟出,在街上死拼一處。

時至盛夏,多日無雨,烈日當空,浮塵滿街。五人激戰街面,不禁汗流浹背,足下不斷踏的塵土飛揚,弄得每人都灰頭土臉。街面寬闊,盡展所學,白月蘭依仗劍法精妙,還勉強與二漢對付一陣。

陸嘯天雖有一副俠肝義膽,只可惜技不如人,又手無寸鐵,難招難架,很快被那大漢逼地連連後退,一個躲閃不及,“撲哧”左胸中了一刀,入肉三分,血湧如泉。他不禁痛叫一聲,向後摔倒在地。

那漢子一招得手,頓生歹念,惡狠狠地道了一句“該死的東西”。撲前一步,揮刀猛劈向他面門,陸嘯天已無力躲閃,閉目待死。

白月蘭見他爲救自己而受傷,心中很是不忍,如何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被害。急呼一聲“住手”。顧不得躲閃二漢劈來的刀,右臂一揮,長劍脫手飛刺向那漢子後心。

那漢子聞得腦後風聲,連忙收刀閃身一旁,陸嘯天乘機抱胸站起。

白月蘭長劍一出手,面對呼嘯而來的雙刀,只有坐以待斃。眼見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即將血濺浮塵,剎那間,忽聽當空一聲長嘯,啪啪兩響。二漢的雙刀脫手而飛,緊接着二漢相繼慘叫摔出幾丈遠,噴血而亡。

“程萬佐你這言而無信的混蛋,我……” 爲首的大漢怒罵着剛要出招撲向飄身落地的綵衣公子,已被對方打出一枚銅錢,擊中腦袋,屍體摔落於地。

白月蘭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對綵衣公子草菅人命,深感不滿,她強作笑臉向綵衣公子抱拳一禮,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綵衣公子朗笑一聲,道:“姑娘不必多禮,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姑娘,那兩個混蛋沒傷着你吧!”言行舉止,大獻殷勤。

白月蘭很是看不慣,低低地道了聲:“沒有,謝謝”匆匆走近陸嘯天,感激地道:“多謝公子捨命相助,您傷的可要緊?”

陸嘯天右手捂着傷口,忍痛慚愧地一笑,道:“一點皮外傷,不要緊的,在下學藝不精,相助不成,反連累了姑娘,真是慚愧。”

白月蘭道:“公子此言差矣,若非公子相助,小女子哪還下得了酒樓,傷口還在流血, 我們快去客棧包紮一下吧!” 撿起長劍,扶他就要走。

陸嘯天很不好意思地道:“白姑娘我自己走好了。”

白月蘭仰頭一瞥,見他表情尷尬,輕一鬆手,卻見他身體忽的傾向前,忙又將他扶住,轉身對綵衣公子道:“公子後會有期,小女子先行告辭。”

程萬佐心中十分不悅,面色微寒,勉強一笑,道:“姑娘請便,後會有期。”

白月蘭不再多言,扶着陸嘯天便走,他也不好再說甚麼,隨她進入一家客棧。

客房中,白月蘭小心細緻的爲陸嘯天抱紮好傷口,體貼地問:“疼得厲害嗎?”

陸嘯天心中十分感動,笑了笑道:“姑娘的金創藥果真有效,我長這麼大,除了我師父,還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白月蘭聽聞聽此言,不禁心裏酸酸地,柔美地一笑,道:“那,你父母呢!他們對你不好嗎?”

陸嘯天面色微寒,悽苦地笑了笑,道:“並非如此,我命不好,三歲時就與父母失散了,如今才得知我父親的消息,可惜他老人家已經不在人世了。”

白月蘭聽他如此一說,情不自禁地流下淚來,忙轉身拭去,道:“我也一樣,很小的時候娘就去世了,是爹爹將我養大的,我真的好想我娘……”

陸嘯天見她傷心飲淚之姿,宛如梨花帶雨,美不堪言,不禁爲之而呆。

白月蘭聽他不語,回首看來,四眸相對,她雙頰悠然緋紅,微笑着低下頭去。

陸嘯天見她羞顏,方覺失態,俊面微微變色,不知所措。

白月蘭見狀首先打破僵局,道:“對了,還未請教公子姓名呢!”

陸嘯天含笑道:“在下陸嘯天,姑娘就叫我嘯天好了。”

白月蘭盈盈一笑,道:“那怎麼可以,你年齡比我大,我就叫你陸大哥吧!好了,你休息一會兒,我去教店家弄些喫的來。”

陸嘯天含笑點了點頭,目送她離去,心中感慨萬千……

一抹殘陽緩緩去盡,天邊雲靄層層疊疊,縣城上空炊煙縈繞,天街幽巷,人跡飄零。

客棧廳中燭火搖曳,兩三酒客對飲。

白月蘭輕踏蓮步入廳,店小二迎上躬身道:“姑娘有何吩咐?”

白月蘭道:“弄幾個小菜,三碗白飯,送到我房裏去。”

小二應了聲入後堂。

白月蘭轉身欲回,忽聽有人吟道:“天若有情天易老,郎君未老總多情。施恩不圖終有報,借問娘子貴姓名?”

白月蘭聞聽轉首,尋覓吟者,原來那人卻是程萬佐。不禁心中暗驚,轉瞬便換上笑顏,移足進前,道:“竟有如此巧事,剛剛別過,在此重逢。”

程萬佐含笑起身,道:“是很巧,難得再次相聚,姑娘可否告知一下芳名?”言中之意明顯是在怪她不明事理,知恩不報。

白月蘭自覺理虧,很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我真是糊塗,一時情急竟然望了請教恩人的尊姓大名,還望公子海涵諒解纔好。”

“哪裏,哪裏,姑娘言重了。“程萬佐笑道:“這點小事,在下根本沒放在心上,在下姓程名萬佐,不知姑娘芳名怎稱?”

白月蘭抱拳答道:“小女子白月蘭便是。”

“月下蘭花分外嬌,賽的西施惹人瞧。真乃絕妙芳名也。” 程萬佐滿面春風的笑道:“人世蕭條,難得一聚,今宵美景良辰,不容虛度,在下有興與姑娘小酌幾杯,不曉姑娘可否賞光?”

白月蘭聽他咬文嚼字,實在是打心裏討厭,可他畢竟是有恩於她,不好開口拒絕,何況他也是位翩翩公子,與其共飲幾杯,也不足爲過。稍呆一下,抿嘴兒笑道:“難得公子有此雅興,月蘭豈能不識抬舉,只是小女子不勝酒力,還望公子多多見諒纔好,公子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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