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傅謹言匆匆趕往醫院。
數十號保鏢在前面開路,整個醫院一陣騷動,院長更是親自出來迎接。
他無暇理會,疾步快走,徑直推開病房的門,“安安,安安!”
嗓音急切。
卻只看到喬歆月抱着寶寶輕哄。
聽到動靜,喬歆月抬眸,看到是他時,眼淚立刻就滾了下來。
“安安呢?”傅謹言看不到葉安安,一臉錯愕。
他坐了20多個小時的飛機,從國外趕回來,就是想陪她生產,爲何不見人?
滿屋子的血腥味是怎麼回事?
難道安安出了狀況?
想到這,傅謹言一顆心瞬間揪了起來,“我問你,安安呢?”
喬歆月佯裝難過,將目光轉向牀頭櫃。
傅謹言的目光緊隨,赫然看到桌子上躺着一張染血的紙。
他的呼吸一窒,大步衝過去,抓起來,纔看清楚,那竟然是一份離婚協議。
傅謹言如墜冰窟,雙手顫抖,飛快翻到了最後。
‘葉安安’三個字赫然顯目。
而本該他簽字的那一欄,竟然有他的簽名,還蓋着她爲他設計的私章!
爲甚麼?
傅謹言如遭雷劈,慌忙撥打葉安安的電話。
可回答他的只有冷冰冰的機器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不死心,一遍一遍又一遍撥打葉安安的電話……
突然,手機裏彈出來一條新聞推送。
標題赫然顯目:秦氏集團大少爺秦蛟官宣戀情,與神祕愛人登機飛往B國度假。
刺目的照片佈滿整個新聞版面。
照片裏,秦蛟全副武裝,側擁着一個身形嬌弱,戴着口罩的女子。
只一眼,傅謹言就認出,那女人是他的妻子葉安安!
胸口的怒火井噴式翻湧,他顫抖着手指繼續往下翻。
無數辣眼睛的照片映入眼簾。
有秦蛟低頭與葉安安咬耳朵的畫面,有葉安安被秦蛟公主抱在懷裏的照片,甚至還有秦蛟低頭狀似親吻葉安安的場景……
而她的身上,竟然還裹着秦蛟的西服。
傅謹言捏着手機的五指狠狠收緊,恨不能當場捏爆了去!
咬牙,撥通一個電話,“馬上攔截秦蛟和那女人乘坐的航班!”
“總裁,飛機已於半小時前起飛,返航已無可能……”
“混蛋!”傅謹言煩躁地扯着領帶,來回踱步,“那就讓人在目的地機場攔截!”
腦子裏閃過的全都是秦蛟跟葉安安喬裝打扮,祕密出國的畫面。
夾雜着葉安安對他說過的那些甜言蜜語,海誓山盟。
頭痛欲裂!
啪一聲,手機被他重重摔在地上。
哇——
小寶寶被嚇得哇哇大哭。
傅謹言的思緒被拉回,他強壓下心頭怒火,一把抱走喬歆月懷裏的寶寶。
鷹眸死死盯着小寶寶粉嘟嘟的臉。
那雙神似葉安安的大眼睛,此刻正淚汪汪地看着他,無辜又可憐。
傅謹言的心頭一軟,猛地將寶寶摟緊在懷裏。
頭卻愈發地痛起來,抱着寶寶的手,不自覺收攏,懷中的寶寶被勒得近乎透不過氣來。
哭聲越來越小。
“謹言哥哥,別這樣,會傷到寶寶的。”喬歆月佯裝驚恐地抱過寶寶,一邊輕哄,一邊梨花帶淚地看向他,“對不起,是我沒攔住他們……”
傅謹言抱着脹痛的腦袋,眸中一片猩紅。
喬歆月咬着脣,閃爍其詞,“安安臨走前讓我帶一句話給你,她說……”
“說甚麼?”傅謹言猛地抬眸,寒氣層層疊疊在眼底聚攏。
喬歆月打了個抖,“她說,嫁給你只是爲了報答爺爺,現在爺爺不在了,她也該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了,還說……”她欲言又止。
“說!!”
“說這個孩子,就當是,還你這麼多年來對她的喜歡和照顧……”同時遞給他一枚戒指。
看着那刻着獨屬於他們名字縮寫字母YA的婚戒,傅謹言怒火攻心,一腳將牀頭櫃踹翻。
咕嚕嚕,滾出來一個紅色錦盒。
傅謹言撿起打開,一枚私章赫然入目!
“葉安安!”傅謹言雙目赤紅,一拳砸在牆壁上,鮮血濺開來!
他哪都不想去,就這麼呆在病房一語不發,諸多保鏢亦不敢多言,紛紛退出病房在外頭候着。
直到次日下屬來報:B國機場未能攔截到秦蛟和神祕女子。
傅謹言心頭僅存的一線希望落空,‘拋夫棄子’四個字,彷彿着了魔一般的往他的腦子裏鑽。
頭炸開的疼!
一口血噴出來,整個人晃晃悠悠倒了下去。
“謹言哥哥……來人,快來人吶。”
“總裁……叫醫生,快叫醫生……”
五年後。
津城國際機場。
葉安安全副武裝,只露出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擠在人羣裏,左顧右盼,發現沒甚麼可疑的人,這才快步往外走。
打了一輛網約車,一路直奔第一人民醫院。
這次回國,是因爲看到傅家的求助公告,她這才知道,寶寶生病急需手術,並且跟她一樣,是全世界都極其稀有的p型血。
葉安安救兒心切,已然顧不上傅謹言那個混蛋當年的警告。
五年了,不知道兒子長成甚麼樣了,傅謹言和喬歆月有沒有虐待他,他的身體狀況究竟怎麼樣了,到底是要做甚麼手術……
一路上,葉安安滿腦子都是兒子,以至於車子到了醫院,司機催促了好幾次,葉安安才猛地回過神,付了錢,匆匆背起自己的雙肩包,下車。
一路小跑進醫院,在門口就撞上了一個人。
葉安安忙道歉。
對方卻不依不撓揪住她的雙肩包,狠狠地扯了扯,怒斥,“走路不長眼睛啊?”
葉安安這才發現,對方竟然是喬歆月的助理林雅丹。
她倒吸了一口冷氣,要是讓對方認出自己,後果不堪設想。
她並不想節外生枝,忙壓低帽檐,不去理會林雅丹的謾罵嘲諷,匆匆走進電梯,發現那死女人沒追進來,纔不由鬆了口氣。。
看着葉安安進了電梯,林雅丹唾了一口,給喬歆月打了個電話,“歆月姐,搞定了。”
葉安安一路跑到獻血處,跟護士說明了一下自己的來意。
護士一聽終於有人來給傅家的小祖宗獻血了,激動得就要通知傅謹言。
卻被葉安安一手按住,“我獻血只有兩個要求,第一不要告訴任何人,第二獻血之前,我要先看看寶寶。”
如果寶寶在這裏過得好,她就偷偷獻個血,再偷偷離開。
如果傅謹言和喬歆月這對狗男女對寶寶不好,那她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帶寶寶離開這裏,去國外治療。
護士一臉糾結。
“那我走?”葉安安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
護士忙拉住她的手,“好好好,我現在就帶你去看寶寶。”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血型匹配的捐獻者,護士哪裏敢怠慢。
葉安安將帽檐又壓低了幾分,跟上護士的腳步。
此時。
傅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傅謹言看着電腦屏幕的監控上,一個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
他的眼神陡然一凜,按下暫停鍵。
又往回拖了拖,放大,放大,最後將視線落在那一雙放大了無數倍的眼睛。
看到眼尾處那顆細微的紅色淚痣,傅謹言的眼神陡然凌厲起來。
葉安安!
整整五年,他窮盡一切辦法找了她五年!
傅謹言豁然站起身,大步流星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