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財迷小雨點

“張草藥!小雨點!你們別鬧!”

“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不是治小兒感冒!”

“喫你們的飯!”

王長年回過神來,躺在地上的可是自家兒媳,肚子裏還有個大孫子,忍不住怒聲呵斥。

“你如果動她,大人孩子都得死!”

“就是,我爸爸醫術可厲害了。”

張道年兩父女卻不予理會,一唱一和,走近王長年。

好似生死判官。

王長年彎腰伸手,僵住了。

大人孩子都得死!?

王長年一下陷入了沉思。

據他所知。

張道年祖上原本是赤腳郎中。

但也沒到懸壺濟世的水平,也就在村上治治感冒發燒小兒驚夜啥的。

何況張家九代單傳,代代夭折。

輪到張道年這一代,一手醫術所剩無幾。

最終淪爲賣草藥爲生的張草藥。

幾年前進山一趟,還給摔傻了。

幾代人的積善行德,也就換來張道年捏着幾把草藥和村裏人換些喫食。

每逢村裏紅白喜事都給他留上一桌飯菜。

連喫帶包,總歸沒有餓死。

當然,相對村民們得到的實惠,其實是不虧的。

尋常的感冒發燒去鎮上醫院,怎麼說也要開兩盒藥,吊兩瓶點滴甚麼的,沒有百十塊錢,是回不來的。

而在張道年這裏,往往一劑草藥就能藥到病除,還不耽擱幹農活。

無非就是喫飯的時候添副碗筷而已。

至於喫席的時候,光浪費的都夠張道年喫上十天半月,多給他弄一桌也沒啥影響。

三個月前,張道年身邊突然冒出個女兒......

嗯,就是女兒,還是戶口簿上掛着戶頭的那種父女關係。

還有名有姓的,一張可愛的小臉蛋兒很是招人喜愛。

按理說一個守村人,媳婦兒都沒有,哪兒來的女兒!

村民一問,就是送快遞送的。

沒轍。

小傢伙古靈精怪的機靈勁兒卻是讓村裏人頭疼不已。

掏鳥窩,拔小蔥,摸雞窩裏的蛋等等......

比村裏的男娃娃還調皮。

這其中最讓大家頭疼的,就是她來村裏之後,成天拉着張道年挨家挨戶給人治病。

看病拿草藥還得付醫藥費!

也不要錢,就是按照病痛的嚴重程度,治療難度,收取不同的物資作爲醫藥費。

比如感冒發燒啥的就收一兩棵白菜或者幾個蘿蔔甚麼的。

嚴重點的,就是半斤八兩臘肉或鮮肉,雞鴨魚也行。

更嚴重的,比如需要張道年動手按摩、接骨甚麼的,那就要一隻老母雞。

而且還用小本本記賬,沒有的等菜種出來,小母雞長成老母雞再結賬。

比如前段時間王長年就被小雨點找上門,說幫他治老寒腿,花了一斤臘肉一頓飯,可把他心疼死了,奈何小雨點死咬着不降價,王長年可是趁着過年才把債還清。

不過效果還挺好,這小半個冬天,老寒腿愣是沒復發。

村裏人對張道年的醫術和草藥還是信得過的。

可今天不一樣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新娘子這是摔着了肚子裏的孩子。

哪怕村裏人斗大字不識、愚昧無知,也明白這肚子裏的孩子不是幾副草藥能救回來的。

得送醫院!

......

愣神間,張道年已經走到新娘子旁邊。

“小雨點,銀針。”

小雨點反應極快,麻利的從流氓兔揹包裏摸出來一卷泛黃的皮革,攤開皮革,裏面整整齊齊的排放着長短粗細各不相同的銀針。

“唉唉,張草藥別亂來啊,這是兩條命呢!”

看到張道年已經開始拔針,王長年急急攔下。

兩條人命啊。

王長年可不敢拿自家兒媳婦兒和孫子的命來賭。

張道年也不着急,慢吞吞說道,“一炷香內不救治,孩子死,大人活,一刻鐘內不救治,大人孩子,都得死。”

張道年平靜的聲音就像催命符一樣貼在王長年靈魂深處。

“那你還不救人!”王長年頓時慌了。

天知道救護車甚麼時候能到村裏,又不能動人,老這麼躺着也不是回事兒,怕死沒摔死反而躺地上凍死了。

張道年是村裏唯一一個懂醫的,不信他信誰?

“等等——”

王長年剛剛下定決心,旁邊又傳來小雨點的聲音。

“小雨點,你這又是要幹啥啊,別耽擱你爸救人。”

王長年欲哭無淚。

因爲他看到小丫頭手裏捧着一個小本本,翻開的那頁上正巧寫着村長兩個字。

“村長爺爺,這可是大病,而且是一屍兩命的事情,這次至少要兩隻老母雞纔行。”

小雨點翻開小本本,認認真真的說道。

“嗯,老母雞要三年以上。”

張道年手裏捏着一根六寸銀針,認真的補充說道。

小雨點頓時雙眼笑成月牙,仔仔細細的在小本本上寫下:老母雞兩隻,括號,三......

“爸爸,年字怎麼寫啊?”小雨點咬着筆頭,皺眉問道。

“不是教你寫過嗎?”

“人家忘了嘛。”

“......”

“哎喲,兩位祖宗呢,先別管老母雞了,救人要緊啊,我家裏有三年以上的老母雞,一會兒就抓給你們,不用記賬。”

王長年焦急無比。

張道年點頭示意女兒不用記賬。

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沒見動作,手中的銀針便顫動不已,肉眼可見針鋒顫動虛影。

隨即,張道年取過桌上的酒碗,將碗中白酒潑在銀針上,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火星子,潑出去的白酒在空中撲騰一下便點燃。

手中的六寸銀針在火焰中一閃而過。

所有人都只感覺眼前一花,一道青色的火焰從半空中直接竄向躺在地上的新娘子肚子上,就像是一條青色火蛇。

等到回過神來,那根長長的六寸銀針已經深深的紮在新娘子肚子上。

銀針上,依舊瀰漫着一團青色的火焰,像是黏稠的液體,緩緩的流向針鋒,順着針鋒鑽進新娘子肚子。

一切都是那麼快,如同電光火石。

“這,這,這就行了?”

王長年目瞪口呆的看了看插在兒媳肚子上那根長長的銀針,又看向已經坐回長條木凳,滿頭大汗的張道年。

內心有些懷疑,那根銀針,除去針頭,少說也有十來公分,這一針直接插在肚子上,還不得把肚子捅穿啊!

“暫時別動她。一刻鐘後,送進屋,避風,半個時辰方可醒來,再按照我開的藥方,服用七七四十九天,可保母子平安。”

彷彿一口氣說太多話,張道年臉頰越發慘白。

王長年咂咂乾燥的嘴脣,沒有繼續說話。

只見躺在地上的新娘子額頭上冒出滾滾汗珠,痛苦的神情轉爲舒坦。

似乎真有效果?

衆人一陣唏噓,說不清道不明的竊竊私語,誇讚張道年還是有兩把刷子,但馬上就被兩父女的對話給堵住嘴。

“爸爸,兩隻老母雞是不是虧了?”

看着滿頭大汗神情疲憊的張道年,小雨點摸出小手絹一邊幫他擦汗一邊問。

“嗯,是,有點,虧!”

張道年上氣不接下氣,剛剛一針,近乎損耗他修養幾年才積攢起來的靈力,才換兩隻老母雞,血虧。

小雨點頓時抱着小本本嚷嚷。

“村長爺爺,得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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