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蘇梓玉回院子的時候,看了會兒頭頂的天,一副陰沉沉地模樣,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綠竹,拿來筆墨和紙。”蘇梓玉一進屋便說道。

綠竹不知自家王妃要做甚麼,但也乖乖聽話去了。

研磨,鋪紙,隨即蘇梓玉寫下三個字——和離書。

“王妃,你這是做甚麼?!”綠竹雖沒讀過幾年書,但是這幾個字還是認得的。

蘇梓玉筆也未停,說道:“綠竹,你不是想回去嗎?我也想回,只有這樣,咱們纔可以離開這個喫人的肉,喝人的血的王府。”

“可王爺對您來說......”綠竹不是不知道蘇梓玉對慕容彥的愛意,當年一見便誤了終生。

“我不過是剩下半年光景的人,誰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蘇梓玉將這和離書寫的蕩氣迴腸,抑揚頓挫,似是要把這五年的委屈都傾注在這幾百字上,待寫到“一邊兩寬,各生歡喜”後,忽而聽到外頭有人吵鬧,蘇梓玉剛起身要看怎麼回事,門卻被人踢開。

慕容彥儼然一副喝多的樣子,蘇梓玉讓綠竹退下,綠竹雖有些擔心王妃,卻還是不敢違逆。

慕容彥身旁的張昭面露難色:“王爺,您喝多了,這是大夫人的屋子啊!”

蘇梓玉也冷了語氣,皺了眉頭,“王爺請回,今日,你新婚,該去新娘子那裏。”

說着,蘇梓玉給張昭使了個眼色,讓張昭扶走慕容彥,卻被慕容彥一把推開:“滾!本王要宿在哪裏就宿在哪裏,還不由你們做主!

推開張昭的慕容彥似是有些站不穩,踉蹌了幾步便一把抱住了蘇梓玉,蘇梓玉想推開,卻不小心打落了桌子上墨跡還未乾的和離書。

那三個字落在地上,分外刺眼,就連張昭也明白了當下是甚麼情況,連忙退下。

慕容彥本就生氣的臉上,此刻彷彿想淬了一層冰,眼神也十分駭人。

“既然王爺看見了,我便不藏着掖着了,原本是想等明日,你洞房後再呈上的,如今也不必了。”蘇梓玉一邊說着,一邊撿起地上的和離書遞給慕容彥,“王爺,這王府內宿着四位面若唐婉的女子,你何必非把我拘於着王妃之位,不如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慕容彥冷眼看着蘇梓玉:“各生歡喜?我這輩子的歡喜,還不都毀在了你的手裏!”說完,便一把奪過那張和離書,撕了個粉碎。

蘇梓玉還未反應,就被慕容彥一把抱起,抱到了內室,轉身壓着,剛剛溫熱的脣瞬間覆蓋在她的脣瓣上,不是吻,而是撕咬。

“慕容彥!你發甚麼瘋!唔——”還要再說甚麼,卻被堵了回去。

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蘇梓玉不明白爲甚麼慕容彥要如此羞辱自己。就連和離的希望都不願意給她,難道慕容彥真的要讓她看着他和別的女人琴瑟和鳴嗎?

慕容彥禁錮着蘇梓玉的手腕,看見她眼角的淚,慕容彥彷彿心都被燙到了一樣,心底一絲絲酸澀蔓延開來,這個女人怎麼如此狠心,新婚夜他來了這裏,可她卻只想着逃離。

強壓住心中的異樣,慕容彥帶着酒意低聲喊道: “婉兒。”

這一聲剛剛落下,蘇梓玉的心便彷彿被一千根刺貫穿,扎的生疼——蘇梓玉知道,他口中的婉兒,便是他的歡喜,而自己只不過是可以隨意玩弄的替代品。

蘇梓玉杏眼含淚,每次慕容彥與她親近,口中唸的都是唐婉的閨字,自她進戰王府以來,年年迎娶新妾,也都是模樣似唐婉的人。

他當真就如此懷念她?

“慕容彥,你放過我吧。”蘇梓玉閉上雙眼,心如死灰般說出了這句話,

慕容彥窒了一瞬,爾後在她耳邊留下了一句:“休想。”

事後,慕容彥隨即抓起脫下的喜服便信步走出屋子,在門口把衣服扔給了張昭:“燒了吧,髒。”

蘇梓玉聽完這話,到底是苦笑了一番,嘲笑自己心中還在期待甚麼,慕容彥每次碰她之後都要把衣服燒掉,彷彿在告訴所有人——他,嫌他髒。

已然是習慣了。

深夜。

“包圍這裏。”一個硬朗地男聲發出號令。

幾十個侍衛佩刀,團團圍住了一家小門面,隨即那男人輕釦了兩聲門。

“宋大夫在嗎?”

“誰呀——”只聽見一個人拖着鞋,緩緩地到了門口,“吱呀”一聲地打開門,原本還睡眼惺忪的他見此陣仗立刻就被嚇醒了,“你、你是......”

那人一句話不說,獨獨把自己佩劍亮了出來。

“青雲劍!你是......南將軍!”郎中忙跪地驚呼。

京城誰人不知南鄢將軍!掃平南方諸蠻族,海賊倭寇不敢來襲,皇帝特許南將軍佩劍上朝,京中有童謠傳到:“北戰王,南將軍”,可見起軍功顯赫。

“知我是誰,那我問你何事,便從實答來!”南鄢目光如淬了冰一般寒冷,爾後開口:“你可是今日上了戰王府?”

“是。”大夫止不住的顫抖。

“是否是爲戰王妃看病?”

“這......”郎中臉色有些難看,綠竹交代過,不可承認今日是爲戰王妃看病。

“唰——”

青雲劍被拔了出來,郎中霎時感覺到脖頸處的涼意。

“是!”郎中忙道。

“那夫人......她如何?”不知爲何,郎中似是感覺南將軍這句話柔軟了起來。

郎中皺了皺眉,心下慌張,可看了看眼前人的身份,於是磕頭道:“小的不敢說謊,小的告訴將軍不是屈服將軍的威風,是求將軍救戰王夫人一命!”

聞言,南鄢一愣。

郎中將蘇梓玉的病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也將她所剩的日子一併稟告,每說一句,南鄢的臉上便冷上一分。

——慕容彥!你怎可這樣對玉兒!

南鄢此刻攥緊了拳頭,恨不得立刻S入戰王府,一劍S了慕容彥。

“久聞南將軍鐵騎踏遍南方,可否知道甚麼良醫?不瞞您說,戰王夫人身邊的姑姑再三叮囑,可小的雖在京城有點名頭,可放眼華國,卻真算不上甚麼醫術高明的啊!”

“我知道了。”南鄢眼中滿是紅色,隨即轉身,命手下道:“給這郎中包上封銀,命他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有第四人知曉此事,我便滅他滿門。”

“是。”

南鄢拖着劍,斥退衆人,走在無人的大街上。

他忽而記起與蘇梓玉那些年少時光,無比自責,當年自己放手是不是錯了?

清晨。

蘇梓玉一早便起來了,昨夜經過慕容彥一番鬧騰,到了後半夜才略略睡下。

原本是今日想送去和離書的,可看着地上的一攤紙屑,蘇梓玉心知慕容彥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自己。

如果和離不了,那自己如何離開這王府?

正想着,綠竹進了臥房內。

“王妃,我剛要叫您,您便起來了。”綠竹趕忙來服侍蘇梓玉更衣,“老太太那邊說了,要您去請安,我剛回絕了。”

蘇梓玉聽到這話,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爲何要回絕?許久不去請安問省了,昨日新妾進府,我自該過去。”

綠竹聽到這話倒是有些疑惑:“王妃,自半年前您生病,這請安便省去了,何況日前您每每去給老太太請安,總免不了一頓奚落與責罰,何必要去?”

誰知這話到了蘇梓玉耳朵,她反而笑了:“我若是不去,又如何能離開這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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