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倚梅苑。

“小姐!您醒了?可是要喝口水潤潤嗓子?”

層層疊疊的白紗掀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龐,沈知意驚訝極了。

“白朮,你沒死?你還活着?快走,你快走!她們一定會害死你的!”沈知意掙扎着起身要推白朮,靈動的眸子裏滿滿都是驚恐與恨意。

當時若不是自個兒高燒不退,白朮也不會因爲忙着去叫太醫,沒注意腳底下掉落到了湖裏直接香消玉殞。

可那真是一場意外嗎?沈知意不敢想。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您是做噩夢了嗎?奴婢沒死。”

白朮握住她的手,手心傳遞而來的溫暖讓沈知意漸漸冷靜下來。

她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左右看了看,又摸了摸牀上價值連城的蠶絲錦被,這是她在未出嫁之前鎮國公命人給她做的,怎麼還在這兒?

她明明已經甚麼都沒有了,爹爹沒有了,鎮國公府沒有了,白朮也被沈婉如害死了。

沈知意想起自己死前沈婉如那張扭曲的臉和她說的話。

是沈婉如和賀靖二人陷害爹爹進入大牢,沈家上下全被流放。

而這一切只是因爲她嫉妒,怨恨自己獨得父親寵愛,所以和賀靖做了那些傷天害理的事。

沈家沒了,沈知意也沒必要活着了,沈婉如就親手來了解了她。

想到這,沈知意又看了看四周,這屋子裏的不都是她未出閣時的裝扮嗎?最愛的陸之遊的《馥蘭圖》隨着清風微微顫動,早已被沈婉如騙走的價值連城的孤本......

“白朮,現在是甚麼時候?”

“午時一刻,小姐可有甚麼要緊的事?”

“我是問哪年哪月!”

“啊,小姐睡懵了不是,正陽六年,剛剛入了冬,小姐莫不是哪裏不適?”白朮說着話就往她的額頭探去。

沈知意搖了搖頭表示無事,卻難掩心中激動。

難道她是重回到了年少時期?

還是那些事情都是一場夢?

不,不可能,不是夢!那些痛太清晰了,現如今回憶起來,讓她仍覺得骨子裏都是發寒的。

沈婉如和賀靖做的那些事歷歷在目,沈知意死死地抓着手底下的錦被,眼淚悄無聲息的從眼角一滴一滴墜落,既然老天爺給了她沈知意重生的機會,那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那些欺她、辱她、負她的人,她一個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沈婉如和賀靖這兩個狗男女,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抹去眼角的潮溼,沈知意的心中的恨意翻湧,眼底已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與堅定。

“傳膳吧,我餓了。”

白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看着十幾歲模樣的白朮,沈知意咬了咬嘴脣,自己上輩子真的是被豬油蒙了心,看不出好壞,一心一意對白芷好,然而卻是好心好意餵了狗,引來的都是喫人不吐骨頭的白眼狼。

“大小姐您醒了?太好了!奴婢給您煮了粥,您要用點嗎?”

說曹操曹操就到,看着聘聘婷婷的白芷,沈知意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冷笑,白朮永遠在埋頭做事,白芷永遠在邀功。就是這個瞧着機靈乖巧的婢女,卻早早得就被沈婉如收買,背後捅刀。

“我想喝蓯蓉烏雞湯,白朮你去和廚房說一聲吧。”沈知意淡淡得說了這麼一句,沒有理會白芷。

白芷心裏咯噔一下,可不能叫她們看到外面的場景,便趕忙討好道:“小姐,還是奴婢去吧!白朮笨手笨腳的,怎曉得小姐的口味,奴婢記得最清楚了!”

沈知意睥睨了一眼諂媚的白芷,心中冷笑一聲不予理會。

“不用,我又不想吃了。外面吵吵嚷嚷的在做甚麼?白朮,去看一眼。”

沈知意把玩着頭髮,垂下的眼眸中劃過一絲譏笑,她自是知道爲何白芷不讓她出去的。

幾個月前,外出征戰的賀靖將軍傳來死訊。

前世的今天,將軍府中人不願拖累自己,便派了族中長老前來退婚。

而沈家沈夫人早年傷逝,沈老爺不在家,那林姨娘就做主替自個兒退了婚。

卻沒想到,半個月後賀靖完整歸來,還救了沈婉如。

二人早一見鍾情,只有自己成了滿城的笑柄賀靖曉得林芸只能是姨娘,當不了夫人,而沈婉如也永遠只能是個庶女,身後沒了能幫助他的家族勢力,便又把目標轉向了她。

因爲自己退婚,大家都覺得自己攀炎附勢,無情無義,自然成了人人唾棄的。

有人能求娶,還是朝堂上數一數二的大將軍,重新履行那樁婚約,父親便允了,賀靖也成了人人稱讚的好男郎。

卻不知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假死退婚,貶低自己名聲再重新求娶,讓沈家死心塌地幫他,最終踩着沈家的一切步步高昇,可憐沈家上下一百三十八口人,都讓他當了棋子,全被滅口,就連自己腹中的胎兒也未能生下......沈知意想到這兒,不由得鼻尖一酸。

“小姐,外面好像是有貴客來了。”白芷沒能攔得住白朮,還是叫她看到了院子外面的情景。

白朮的臉色不大好看,自家小姐正經嫡女,虛歲也有十四,是時候學着管家,府中林姨娘卻是半點都不肯讓出權利,哪怕是學習都推三阻四的,有貴客登門也讓人攔着,怕是有異。

“既然貴客到訪,沒有不招待的道理,白朮,給我梳妝。”挑揀着梳妝匣裏的髮簪,沈知意沉着臉一言不發,看來那位長老是來了。

“大小姐,咱們還是不去了吧。這未出閣的女子,沒有私下見客的道理呀。”

白芷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鏡子裏垂眸的沈知意,她今天不知道怎麼的,面對這ru臭未乾的小姑娘她心慌得很,甚至有點不敢和那雙幽冷的眸子對視上。

“光天化日之下,哪來的私底下?白芷,飯能亂喫,話不能亂說。”

沈知意涼涼的看了一眼白芷,又對白朮道:“不用太隆重,一般的髮髻即可。”

不出意外的話,她猜到是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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