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爺爺是名醫生,從小我跟爺爺長大,耳濡目染,多少也懂得一些醫術,爺爺也有意將我培養成一名醫生,因此每次去給人治病都會帶上我。

這天,爺爺遇到了一個比較棘手的病人。

這人嗜酒如命,卻是千杯不醉,曾跟十人拼酒,十人皆醉他獨醒,以此他名氣大振。不管在任何場合,若沒酒喝或不讓喝足,他就發瘋,因此,他被人稱爲酒仙,背地裏卻被人叫爲酒瘋子。

之所以要來給酒瘋子治病,是因爲從沒醉過的他這回竟然醉了。

三天前,來了一個人要跟酒瘋子拼酒,倆人在酒樓裏喝,喝了整整一天。黃昏,那人搖搖晃晃從酒樓裏離開了,而酒瘋子,卻酩酊大醉,倒地不起。

酒瘋子被家人扶回家中,陷入沉醉。即使如此,也依然大叫要喝酒。他家人哪還敢給他酒喝,於是給他喝水,結果全被酒瘋子吐了出來。

當我隨爺爺來到酒瘋子家裏看到牀上躺着的酒瘋子時,都吃了一驚。只見平時心寬體胖紅光滿面的酒瘋子這時卻是雙眼深陷、臉色臘黃,甚至瘦成了皮包骨!

爺爺抓住酒瘋子的左手摸了一番,眉頭皺了起來。又翻開酒瘋子的右眼皮看了看,只見酒瘋子的眼白中間有一條紅線,爺爺立馬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酒瘋子老伴問:“寧醫生,咱家這酒瘋子還能醒過來嗎?”

爺爺說:“能是能,不過,需要一個人幫忙,只是那人說可以來幫忙,但要派車去接。”

酒瘋子的老伴接連給她兩個兒子都打了電話,但沒一個人回來。原來酒瘋子因爲愛喝酒,脾氣又怪,跟兒子不和,甚至我聽見他其中一個兒子在電話裏說,就讓他醉死算了!

爺爺叫我去接人。

我開着摩托車來到鄰村一個叫鍾九婆的家裏。

這個鍾九婆是個奇人,她也會治病救人,不過聽說她給人治病用的是巫術,若非迫不得已,一般的人不敢去請她醫治。

我到了鍾九婆家後,見她坐在沙發上,滿頭銀髮,看起來七十有餘。聽我說明了來意後,鍾九婆問我,爲甚麼要來請她。

我按照爺爺給我交待的說道:“酒瘋子體內有異蟲,非得請您出馬不可!”

鍾九婆似乎很滿意我的回答,說可以去看看。只是,當她看見我的坐騎是一輛摩托車時,老臉頓然拉了下來,轉身就進屋了,說沒有小車,她不會去。

我左右爲難,心想你這老婆子好大的氣派。

鍾九婆無兒無女,但有一個孫女,叫洛櫻,今年二十,長得亭亭玉立、楚楚動人,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

洛櫻對鍾九婆說:“奶奶,不如我去看看吧。”

鍾九婆同意了。

在路上,洛櫻跟我解釋,鍾九婆之所以不坐摩托車,是因她生有怪病,不能吹風。我問她是甚麼怪病,說不定我爺爺可以治,洛櫻卻諱莫如深,只是說這個病我爺爺也治不好。

到了酒瘋子家後,我爺爺看到來的是洛櫻,略顯失望,暗下里問我怎麼鍾九婆沒來。我說明了原由,爺爺罵道:“這個老婆子,也太傲驕了吧!”

洛櫻看了酒瘋子一眼後,便去檢查酒瘋子的眼睛,同時還看了酒瘋子左手的指甲,跟爺爺說:“我可以將他體內的蟲給釣出來,不過需要一些東西。”

爺爺大喜,忙問需要些甚麼東西。

洛櫻說:“一杯陳年老酒,一根少男的頭髮,還有一面鏡子,一面扇子,以及一個助手。”

爺爺說:“這些都好找。”

洛櫻說:“陳年老酒至少要三十年,並且是純糧釀造。少男必須是沒有跟異性發生過關係。而這鏡子,得是鏡面無雜質斑紋的銅鏡。扇子要是棕櫚扇。至於助手,需要心靈手巧。”

酒瘋子老伴說:“我家有超過三十年的米酒,還有一面棕櫚扇。”

爺爺看了我一眼說:“我這孫子純得很,絕對沒跟異性發生過關係,他的頭髮可以。”

洛櫻看了我一眼,神色怪異。我倍感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至於銅鏡,老婁生那兒應該有。”爺爺對我說,“你去老婁生那兒,就說我要向他借一面銅鏡。”

老婁生是個陰陽先生,跟我是同村。

我很快從老婁生那兒借來了銅鏡。

洛櫻將酒、頭髮、棕櫚扇以及銅鏡依依擺在牀前,說道:“釣蟲的時候需要安靜,不能發出一絲聲音,所以人越少越好。你們留下一個人幫助我就行了。”

爺爺說:“叫於知幫你吧。”

說完,爺爺和酒瘋子老伴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洛櫻用食指沾了些酒滴在酒瘋子鼻下,朝我看了一眼,又看了眼棕櫚扇。我心領神會,拿起棕櫚扇在酒瘋子的鼻前輕輕地扇,將酒氣扇入酒瘋子鼻中,然後朝洛櫻投以一個詢問的目光。

“是這樣做嗎?”

洛櫻點了點頭。

洛櫻一連滴了好幾滴米酒,我輕輕地扇了約摸三四分鐘,酒瘋子的臉突然扭曲起來。洛櫻左手拿起頭髮慢慢朝酒瘋子鼻中塞入,右手拿着銅鏡放在酒瘋子鼻前,通過銅鏡察看裏面的動靜。

一會兒,銅鏡中出現一個小白點。

慢慢地,白點越來越清晰,我定睛一看,類似於一條蟲的頭部。

洛櫻示意我繼續扇風,同時將頭髮慢慢地往鼻孔外面拉。

那條白蟲順着頭髮緩緩地爬了出來。

待爬到鼻孔處時,洛櫻將銅鏡慢慢往後移。

白蟲從酒瘋子的鼻中探出頭來,左張右望。

洛櫻五指一動,銅鏡不見了,換而代之的是手中出現一隻白色的小瓷瓶,她拇指推開瓶蓋,將瓷瓶放在白蟲的前面。

一縷奇香從瓷瓶裏飄溢而出。

白蟲蠕動着朝瓷瓶裏爬去。

剛爬到一半,突然,一陣悶響,門被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甕聲甕氣地問:“老頭子是不是要醉死了?”

白蟲一驚,倏地朝酒瘋子的鼻孔裏溜去。

我暗道不好,這要是溜了回去,豈不是前功盡棄?我趕緊捏住酒瘋子的鼻子,斷了白蟲的後路。與此同時,洛櫻也出手出電,食指與中指猶如一隻鋏子鋏住了白蟲的頭,將白蟲從酒瘋子的鼻子裏給拉了出來。

白蟲筷子粗,兩公分長,猶如一條白蠶,被洛櫻鋏住,竟然發出吱吱叫聲,尾巴捲來捲去。

我看着蠕動的白蟲子,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剛要開口問問這是甚麼東西,身後猛然被推了一把。

“滾開!哪來的兩個娃娃?對我家老頭子做甚麼呢?!”身後傳來惡狠狠的吼叫聲。

我猝不及防之下被推了一把,身體不由自主的朝着洛攖倒了過去。洛攖畢竟是女孩子,眼見一個大小夥子撲了過來,下意識的雙手一推,就把肉蟲子送到了我的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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