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側妃有功,應賞。”廣元帝深吸一口氣,依然虛弱,眉眼間更是充斥着掩飾不住的疲態,“朕回帝寢殿,江側妃,你一塊兒來。”
江清月道了聲“是”,跟在了廣元帝的御輦後邊。
燕禮走在江清月身側,看着她的側顏。
這是她第一次認認真真看這個女人的容貌,以前連一個眼神,都是不想給她的。
“多謝你救了父皇。”
江清月冷笑一聲,這個身體的原主估計怎麼都想不到,竟然會有燕禮向她道謝的這麼一天。
“嗯。”
“要是父皇有個三長兩短,我怕是……”
“關我鳥事。”江清月冷冷淡淡的四個字,打斷了燕禮的話。
真這麼孝順,希望你父皇駕崩的那天你能殉葬。
燕禮一噎,不知道這江清月怎麼突然就渾身長了刺一樣。
到了帝寢殿之後,太醫服侍着廣元帝躺下,江清月和燕禮站在一邊。
“江側妃,你想好沒有,你想讓朕賞你甚麼?”
江清月在心中瘋狂吶喊:“請您看在我救了你這條老命的份兒上,讓我甩了燕禮這貨吧!”
然而話到嘴邊,變成了虛僞的一句:“能爲皇上效力是臣女榮幸,臣女不敢要賞。”
江清月這乖巧的態度取悅了廣元帝,廣元帝不禁笑了起來。
其實脫去那身威嚴華貴的帝王服制,廣元帝看起來不是很可怕。只是他雙眉之間一道深深的皺紋,彰顯着身爲一個帝王的操勞與憂思。
“你想要甚麼就說,朕都答應你!”
剛纔來的路上,太醫已經和廣元帝說了他剛纔遇到的情況有多麼兇險,所以廣元帝纔對江清月如此客氣。
江清月眼睛一亮,我要你的皇位!
不,她還沒活膩歪。
“臣女想離開齊王府。”她換了個說法,很委婉。
然後她觀察着廣元帝的神情。
廣元帝的笑容逐漸斂去,但似乎並無不悅。
燕禮亟亟開口:“父皇……”
廣元帝抬手製止了燕禮的話,慢聲道:“既然你有恩於朕,朕便加封你爲榮安縣主,刺黃金百兩珠寶十奩。許你榮華安定,必不會再受以前那般苦楚,你也不用再逃離齊王府了。”
江清月眸中的亮光剛剛亮起一瞬間,便滅了下去。
燕禮鬆了口氣。
“謝皇上。”如今只能磕頭謝恩。
“剛纔你救助朕的法子,詳細告訴太醫記錄存檔,並讓宮中衆人學習,以備不時之需。”
“是。”江清月又道,“只是其中有一法,要口口呼吸,這怕是不合常理。”
“習武之人尚坦誠以煉奇功,遑論性命攸關,哪裏還管的上那些小事?”廣元帝擺擺手,“你到時且告訴衆醫法子便好。”
“是。”這皇帝老頭倒是不算迂腐。
廣元帝在宮人服侍下疲疲臥倒:“你們退下吧,朕累了。”
邁出帝寢殿之後,江清月覺得,天好像沒有那麼暗沉了。
心情尚可。畢竟她剛剛升了官還發了財,算是她成了這個苦逼的江清月之後的一點兒慰藉。
這只是開始,她以後會一步一步走得更高。
因爲這是皇權至上的古代,她手中的權利越大,就可以過得越好。不用受人差遣被人欺辱,也不用提心吊膽地生活。
更不用遭受剛纔那般,兇險萬分又孤立無援的境遇。
正想着,便見一個小太監噠噠噠跑過來,恭恭敬敬打了個千兒:“江側妃,皇后娘娘在太子府,請您過去一趟!”
皇后娘娘?太子府?
江清月便知道了,大概率是因爲江香的事情。
“好啊,帶路吧。”
皇后懿旨,是躲也躲不過的。
燕禮卻衝了出來,一把拽住了江清月:“你不能去。”
江清月眉頭一皺:“違抗皇后懿旨,你替我被砍頭嗎?”
“可是你去了會有麻煩!”
“難道我不去就沒有麻煩了嗎?”江清月反問,這人,甚麼邏輯!
“你當初拒婚太子,拂了皇后和太子的顏面,皇后心中對你早已不滿,你這次去,無異於羊入虎口!”
江清月神情依舊淡淡的:“我知道。”
“那你……”
江清月眸光一閃,轉向燕禮的眼神帶着幾分戲謔調笑:“齊王殿下,你這麼緊張我幹甚麼?難道你對我……”
燕禮立刻甩開了江清月,像是躲避甚麼垃圾一樣連連後退兩步,語氣變得嫌惡無比:“你在說甚麼渾話!只是因爲你剛剛救了父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罷了!”
“哦,那謝了。”
江清月明目張膽地給了他一個白眼,轉身跟着小太監走了。
燕禮看得很明白,江清月剛剛……那是看傻子的眼神!
是,從今天早上開始,江清月就沒給過他一個好臉色,一個好語氣!
想到這裏,燕禮更是憤懣不堪。
這女人……這女人怎麼和換了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