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蘇葉平靜地回答：“你想多了，哪有那麼多壞人啊？昨天我就是太累，不小心在船上睡着了。醒過來的時候遊湖的園門已經被鎖上。負責人爲了表達歉意送了我這套衣服，甚麼事都沒發生，你不用擔心，好好準備下午的考試吧。”
尹日奈有點不敢置信地問：“只是這樣嗎？”
那些人明明說人已經被賣掉，她都收到錢了！
何蘇葉目光幽深地問：“不然你覺得是怎麼樣呢？”
尹日奈被何蘇葉的眼神看的有點心虛：“沒，沒甚麼，你能趕回來考試，我真的是太高興了。”頓了頓，尹日奈又偷偷說：“數學的選擇題記得給我看一眼。”
“好啊。”何蘇葉答應下來，笑容溫和，看不出任何破綻。
尹日奈離開後，何蘇葉抓緊開始抱佛腳，距離下午的考試還有三個小時！
時間緊迫！
喫午飯的時候，尹日奈沒有跟她那幫姐妹花一起，又坐到了何蘇葉旁邊。
“姐，我去文具店買尺子的時候幫你也買了一套。”
尹日奈說着，就遞過來一套尺子給她。
“裏面直尺三角板量角器甚麼的都有，你平時成績那麼好，可不能關鍵時刻掉鏈子。”
何蘇葉默默接過尺子，心裏清楚尹日奈不可能這麼好心，可是她甚麼也沒有說，默默地把尺子收下了。
“謝謝，還是小奈對我最好了。”她平靜地道謝。
“應該的！你是我姐嘛！”
喫完飯，何蘇葉去了趟廁所纔回到教室，坐下後發現自己的准考證被動過，作爲一個理科生，她對細節敏感到嚴苛。
她側頭往尹日奈那邊看去，尹日奈正好匆匆收回視線。
數學考卷發下來後，何蘇葉花了半小時也才做出了三道選擇題。
第四題是一道幾何函數。
她閉眼想幾何函數的公式，腦子裏卻混亂一團，甚至還閃過她喫自己耳朵的場景。
胃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她臉色蒼白地攥緊左手拳頭，指甲深深摳進肉裏強迫自己不要去胡思亂想。
忽然——
混亂的大腦因爲痛覺頓時清晰了一些，甚至閃過了模糊的幾道公式，可是當她更努力去想的時候，模糊的畫面又沒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焦躁地加重了手裏的力道。
何蘇葉！何蘇葉！
她在心裏瘋狂叫喊自己的名字。
伴隨着劇痛，手心的血絲和一道清晰的畫面一起湧現出來。
“ACDBC，BCBAD。”
腦海裏的畫面無比清晰，連大題的具體步驟都清清楚楚，像是一份標準答案平鋪在她面前。
“吱——”
監考老師起身。
“離考試結束還有五分鐘，請同學們抓緊時間。”
到現在爲止，何蘇葉只做了三道選擇題！
尹日奈的聲音傳來：“姐？你試卷怎麼是空的？”
她一直在等何蘇葉的答案，此刻也是焦灼萬分。
監考老師看過來。
“考試的時候不要交頭接耳。”
下一瞬，何蘇葉扔掉小刀，右手拿筆直接在答題卡上填上答案。
“鈴——”
結束鈴聲響起，何蘇葉的筆依舊沒有停下。
“同學，不準再寫了！”
“說你呢！”
人影落在她桌面，監考老師走到她面前搶過她手裏的筆，何蘇葉正好寫完最後一道大題的答案：“2”。
雖然大題只有一個答案拿不到幾分，但她前面是對照着標準答案寫的。
哪怕這十二分一分不給，這張卷子也有138分了。
足夠。
何蘇葉吐出一口鬱氣，額頭不知道甚麼時候佈滿了細汗。
緊張的情緒過去，手心的疼痛蔓延開來。
她望着自己滿是指甲摳痕和血跡的左手手心，眼神中有不解也有深思。
痛能讓她清晰地想起上一世發生的事，甚至是畫面？
她要研究一下兩者有甚麼聯繫。
何蘇葉拿起准考證和文具袋正要走，尹日奈走過來一把拉住她。
“爲甚麼你一直不寫答案？是故意不想給我看嗎？如果不是柯傑給我看，我選擇題就要靠猜了！”
何蘇葉把袖子從尹日奈手裏抽回來，說：“答案我來不及給你，我還要回去複習，先走了。”
何蘇葉平靜的樣子讓尹日奈氣不打一處來。
既然何蘇葉這麼想走，那就別想走！
“姐，你准考證上怎麼有公式小抄？”
何蘇葉不悅地皺眉：“甚麼小抄？”
尹日奈已經彎腰去拿她的准考證，並且迫不及待地把准考證舉了起來，說：“姐！你怎麼能作弊啊？”
何蘇葉看着尹日奈高舉起來的准考證，纔想起來考試前，准考證被動過。原來是在這裏等着她。
“小奈，你這話甚麼意思啊？”
尹日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姐，你爲甚麼要作弊？你太讓我失望了，怎麼可以做出考試作弊這種荒唐的事來！”
正在整理卷子的監考老師尋聲看了過來。
尹日奈臉上的表情更加難過。
“姐，我不願意懷疑你作弊，你一直都是全校第一，是我們尹家的驕傲。可是，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你只是一時糊塗，對不對？”
尹日奈的情真意切，讓何蘇葉差點忍不住想鼓掌。
尹日奈繼續說：“姐，你不如就承認了吧？現在承認還能單科作零分，不然就是全科零分了。作弊不是甚麼光榮的事，但爲了我們學校的聲譽也爲了你自己，你還是說實話吧。就算你作弊，你也是我心目中最優秀的姐姐！”
何蘇葉覺得尹日奈纔是最優秀的那個。
演技這麼精湛，不考電影學院真是浪費了。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把她們兩個圍成了一個圈。
“同學，你不要包庇你姐姐了，作弊就是作弊，作弊的人就應該做零分處理！”
“沒錯！再說了，怎麼可能有那麼多天才？也許她每次考試都在作弊！”
“我看也是這樣。平時一副清高的樣子，原來一直都在作弊，我媽還讓我跟她學習，學習作弊？我可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考場裏的都是同級的學生，他們平時有多嫉妒何蘇葉的成績，現在說的話就有多過分。
“我可聽說她昨天晚上一夜沒回，該不是跟男人鬼混去了吧？她那張臉，一晚上應該能賣不少錢！”
人性之惡只有在跌落谷底的時候纔會看到，何蘇葉一點也不意外這些人的落井下石。
既然尹日奈要演戲，那她就奉陪到底。
何蘇葉故作迷茫，疑惑地問：“小奈，你到底在說甚麼啊？”
尹日奈在心裏罵了何蘇葉一句蠢貨，把准考證反面放到何蘇葉面前停了兩秒，又展示給周圍一圈的人看。
“你這甚麼意思？”
何蘇葉的表情更迷茫了，而周圍圍觀的人也從剛纔的激烈指責，變成了一副不解的樣子。
尹日奈一愣，立馬去看準考證的背面。
只見上面確實有字，只是寫的不是公式，而是考試時間。
“怎麼會這樣？”尹日奈徹底呆住。
她明明在准考證背面偷偷寫上了公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