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楊金鶴逐出楊府，淨身出戶後，楊金榮一家的生活舉步維艱，幸好有朋友暗中接濟，給他們找一個荒廢的宅院棲身。
條件艱苦，但也沒辦法。
畢竟楊金鶴曾放出狠話，誰敢幫助楊金榮一家，就等於跟他作對，跟他作對就等於間接得罪了齊王李元吉。
礙於楊金鶴的權勢，楊金榮的朋友們只能退避三舍。
不久後，蘇羽抵達目的地。
看着整體殘破，卻打掃的很整潔的單門獨院，他不由得感到一陣惆悵。
把咸陽第一富商害得這麼慘。
由此可見他揹負的罪孽，到底有多深重了。
“你連診金都付不起，把我帶過來幹甚麼？本來幫你們就不討好，你居然把我當傻子糊弄，沒錢就不治，滾開吧！”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個暴躁的聲音。
蘇羽循聲望去，就見楊慧君正在被一個揹着藥箱的中年大夫羞辱。
就以他們現在的處境，哪會有人雪中送炭，只有落井下石，即便橫死街頭，外人也只會拍手叫好。
“我父親病重，您來都來了，麻煩您給我父親看看吧。”楊慧君央求道。
“你沒錢看甚麼病，拿不出銀子，跪下來求我也沒用。”長鬍子大夫滿臉鄙夷，轉身就走。
“求您行行好，救救我父親吧！”
楊慧君聲淚俱下，突然真要跪下來求他。
可下一刻，被人一把拉住。
她身子一僵，轉臉看去，立馬看到一張讓她無比痛恨的熟悉臉龐。
“你先起來。”
蘇羽柔聲說着，又衝着那個大夫喊道：“這位先生，診金我來出，你趕緊去救人吧。”
那長鬍子大夫轉過身，沒好氣地說道：“無端的惹了一肚子氣，還救甚麼救，我不差那點銀子，況且還喫力不討好，要是被楊老闆知道，我可擔待不起。”
蘇羽不假思索道：“我付雙倍診金。”
“五倍！”
長鬍子伸手比劃了一下。
“行，我先付定金給你。”蘇羽掏出一兩銀子，隨手丟給了他。
他見錢眼開，不用招呼，自己就屁顛屁顛的進門。
“太沒醫德了。”
看着他市儈的模樣，蘇羽感到氣不打一處來，主要是有些受不了他剛纔羞辱楊慧君的行爲。
“滾開！”
忽然間，楊慧君一把推開他。
蘇羽愣了愣，苦笑道：“我知道你還在氣頭上，也不奢求你能原諒我，我只想力所能及的補償你們，贖清我的罪孽。哪怕你下定決心想S了我報仇，也改變不了我的初衷。”
“少跟我假仁假義。”
丟下這句話，楊慧君轉頭走開，順手把院門關上。
就這麼吃了閉門羹。
“唉。”
蘇羽也很無奈。
他很清楚，想取得楊慧君的原諒，希望極其渺茫，除非他能扳倒楊金鶴，奪回他親手葬送的產業，或許還有機會讓楊慧君回心轉意。
破落陰暗的偏房裏。
一盞燭火搖曳着，散發出暗淡的光。
楊金榮病倒在牀上，眼圈發紫，臉色蠟黃，呼吸微弱無力。
因爲承受不住傾家蕩產的打擊，當天他就一病不起，此後茶飯不思，還剩半條命吊着，硬撐好幾天，纔有這麼一個大夫給他診治。
“你這是心病，我能做的只有幫你緩解病痛，保住性命，到底能不能好起來，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診治完，長鬍子淡淡地說道。
楊金榮有氣無力的答謝：“我......死不足惜，有勞你了。”
長鬍子一邊收拾物件，一邊說道：“謝倒不必，我也是拿錢辦事，要謝你去謝外面的那位公子吧。”
“外面的公子？是誰？”楊金榮撐着身子坐起來，皺眉問道。
“不認得，看起來跟你閨女的關係不一般。”
嘴裏說着，長鬍子轉身走人。
“噗！”
牀上，楊金榮忽然吐出一口黑血，旁邊的老伴看到，頓時嚇得魂不附體，連忙上前扶住他。
“那個孽畜！！！”
楊金榮怒不可遏，竟然強撐着翻身下牀。
就以他精明的頭腦，豈會想不到長鬍子口中的公子是誰，出於對他恨之入骨的仇意，他一氣之下，剛緩解的病情，又加重了幾分。
“老爺，你要做甚麼啊？”他老伴問道。
沒心思跟她多少，楊金榮趿拉着布鞋，異常有力的往外走去。
門外。
“病還沒治好呢，你要甚麼銀子？”
蘇羽毫不客氣的對長鬍子說道：“等把病治好了，我一分不少的給你。你記住了，我是紅閣的老闆，你隨時可以去店裏找我。”
“你小子，算你狠！”長鬍子氣得直跺腳。
知道拗不過蘇羽，他只能認慫，反正還得接着來。
他前腳剛走，楊金榮就衝出門外。
看到楊金榮的一刻，蘇羽心裏一驚，突然間不知道說甚麼纔好。
楊金榮強忍着一拳錘死他的衝動，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這個孽畜！就算我活活病死，也不會接受你的施捨！”
話音剛落，就要動手。
蘇羽連忙躲避，解釋道：“氣大傷身，您老保重身體要緊啊！”
“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墊背！”
楊金榮氣瘋了。
好在楊慧君和楊母攔住他，免得報仇不成，反而把自己的身體搞垮。
“噗！”
這時，他又猛地吐了一口鮮血，倒頭昏死過去。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看來我暫時不能再過來拋頭露面了，萬一把老爺子氣出個好歹，我可就罪過大了。”
想到這，蘇羽丟下禮品和一百兩銀票，頭也不回的閃人。
回到紅閣，他張羅起自家生意。
按照他後來的計劃，打算先進購一批普通的成衣，捎帶着售賣，客人們本着對新款衣物的熱衷，必然也會買賬。
城裏衣鋪多得是，他以低價批量進購五百件，初步計劃達成。
接下來，連夜趕工備貨。
原本聘請了七個村婦，又託胖嬸去鄉下請人，在最短的時間裏，新加了五個人手。
“楊金鶴不是省油的燈，被逼急了，他甚麼事兒都幹得出來，我得想辦法防着點。”蘇羽站在二樓，看着對面的楊氏布行，心裏盤算着。
翌日。
一陣突然響起的爆竹聲，打破清晨短暫的寧靜。
沒多久，客人們斷斷續續的進店。
“男士止步，我上去看看。”一個戴着淡黃面紗，眉眼清麗的少女興沖沖的說着，便上了二樓。
隨行的兩個丫鬟，有一個守在樓梯口，不許別的女客上去。
引起女客們的不滿。
“甚麼情況？”蘇羽走了過來。
那個丫鬟趾高氣昂的說道：“我家公......小姐在樓上，你們都得在這候着。”
蘇羽愕然道：“這樣不太好吧。”
“砰......”
忽然一聲悶響，楊金鶴帶着十幾個打手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