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廚房裏,砰砰鏘鏘的在忙碌着,宛如一首最美的交響曲。

“姑媽,我來炒菜吧,你去歇着吧。”路舒瑤洗完手走進了廚房,笑着拿起了案板上已經洗好的土豆。

“你學會炒菜了?”丁慧雲回頭,臉上的表情寫滿了質疑,她有些喫驚的看着路舒瑤,這個孩子雖然不能說是從小嬌生慣養,但是,估計連廚房長甚麼樣子都不知道吧,現在聽到了這樣的一句話,她甚至懷疑是她聽錯了。

“恩,會了。”她的聲音淡淡的,卻是隱藏了多種情緒。在父母的庇護下生活了十七年,在葉昊諾的呵護下生活了三年,可是,如今再也沒有一個足夠結實的肩膀可以讓她依靠,再也沒有人在她的耳邊對她說,“寶貝,喫飯了。”她也終究是明白,該長大了。

一年的時間讓她慢慢的習慣了沒有葉昊諾的生活,在被火熱的油花濺到胳膊,在被菜刀切到手指頭的時候,她又何嘗不會想起,曾經的那個男人甚至連廚房都不讓她進,小心呵護她到極致,只是,在那一刻,他又陪伴在誰的身邊,爲誰而心疼呢?

她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甚至沒有敢去打探他的消息,甚至害怕看到他的消息,所以,在紐約的這一年,她從來都不進國內的網站,只是怕一不小心見到他的消息,會讓她再次的無法釋懷。

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那個如此呵護她,那個讓她牽腸掛肚的男人早已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徹底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她的目光輕輕的撇看了一眼窗外的風景,天空早已被一片黑幕籠罩了起來,“姑媽,已經這麼晚了,姑父怎麼還不回來啊?”看着窗外遠處那淡淡的燈光,的確是不早了。

丁慧雲擦了擦手,眼角也劃過了一絲的擔心,“我去給他打個電話催催,你先忙着。”她放下了手中的蔬菜,走出廚房洗了洗手。嘴裏還在叨唸着,“你姑父一般都是很準時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低頭來到客廳,拿起電話,還沒有來得及撥出一個號碼,門“吱——”的一聲被推開了。

曹致遠一臉落寞的走了進來,整個人彷彿是被霜打過的茄子一樣,不再是那麼的精神煥發,一下子跌坐了沙發上,兩眼暗淡無光,眼睛直直的看着遠處,很無力的聲音從他的口中飄出來,“老婆,我完了。”那樣子,彷彿是整個世界都轟然的倒塌了。

“你這是怎麼了?沒事別嚇我。”丁慧雲走了過去,推了推早已出神的老公,那樣的他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聽到了姑父的聲音,路舒瑤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看着眼前的情景,隱隱的感覺事情不太對頭。本來還笑嘻嘻的笑臉一瞬間就僵硬了。她站在門邊,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靜靜的看着。

“老頭子,你倒是說句話啊。”看着他這樣的一動不動,姑媽急了,額頭上隱隱的滲出了一絲的冷汗,這樣的老伴是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狀態。

“我挪用集團的資金投股票,全部被套牢了。”曹致遠的話如同是一顆Z藥,瞬間點燃了整個客廳。

“你瘋了嗎?日子過得好好的,你怎麼幹這樣的犯法的事情啊?”丁慧雲掄起拳頭,亂七八糟的敲打着曹致遠,她是真的生氣了,敏感的神經在瞬間崩潰,以爲可以過簡簡單單的日子,現在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了呢?

路舒瑤愣在了原地,原本以爲會是幸福的見面的場景,如今卻是一副悲劇了。她連忙跑過去,扶住了還在氣頭上的姑媽,制止着她的行動,“姑媽,你先別打了,先聽姑父把事情說清楚,纔可以解決。你這樣打姑父,也無濟於事啊。”路舒瑤很無力的勸說着,她當然也不想看到姑父去坐牢,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路舒瑤攙扶着在那瞬間被姑父的話打倒的姑媽,只是一瞬間,彷彿整個世界都變了樣,本該是歡笑的接風時刻,如今卻只能接受着這個殘酷的事實。

“姑父,你挪用了多少?”看了一眼一旁已經是接近崩潰邊緣的姑媽,路舒瑤淡淡的開口,問題總是要解決的。

“830萬!”簡單的幾個數字,卻是可以使整個家庭全部的癱瘓。路舒瑤吸了一口涼氣,就算是她拿出父母的遺產,就算是姑媽賣掉這所住宅,也根本只是杯水車薪而已。

重重的氣息圍繞着整個客廳,一旁的姑媽抓起茶几上的水杯朝着姑父扔過去,“你這個瘋子。”伴隨着一句狠辣而又憤怒的話語,“啪!”的一聲,水杯繞過了曹致遠的額頭跌落在沙發後的木質地板上,七零八散的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

丁慧雲正要拿起另一個水杯,恨不得可以重重的打在姑父的額頭上,纔可以解氣,手臂剛要揚起,便被路舒瑤壓住了。“姑媽,你先冷靜一下,還是先想想辦法吧。”

“830萬,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沒有這麼多錢,還怎麼冷靜?”丁慧雲的聲音幾乎是咆哮着的,她沒有辦法再去冷靜。她對生活的美好的憧憬在瞬間被打碎。

“吱吱吱……”曹致遠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陷入沉思的三個人。

“不想坐牢的話,讓路舒瑤明天上午九點來‘轉角咖啡廳’!”冷冷的一句話,隨後便只剩下了“嘀嘀嘀……”的聲音,只有一句話,電話便被掛斷了。這樣的及時,這樣的湊巧,有些不可思議。

坐在沙發對面的路舒瑤清楚的聽到了話筒裏傳來的聲音,腦袋瞬間閃現了一個想法,爲甚麼是我?她重回a市還不到四個小時,爲何有種被監視的感覺,只是,姑父的事情怎麼會跟她扯上關係呢?

“我去!”她站起身,毫不猶豫的表達着她的想法,堅定的目光沒有一絲的遲疑,無論對方是誰,又是有何目的,但是隻要有一線的希望,她便不會放棄。她不會讓姑媽的幸福毀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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