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在近江市,窮人生病,都會去西城中心醫院。

不是因爲這裏醫術高明,只是因爲便宜。

西城中心醫院是民營機構,富人看病很貴,服務很好,窮人看病便宜,但是要簽訂試藥協議,替富人試驗藥物效果。

姜櫻已經住院一個多月了。

她的病牀在住院部的走廊上,這裏都是連房費都交不起,只交了牀位費的窮人。

站在姜櫻病牀前的,是一名青年醫生。

他戴着口罩,但眼神中卻透着冰冷的刻薄,一邊翻看着姜櫻的病例,一邊隨意的轉動手裏的鋼筆,似乎對患者病情甚麼的渾不在意。

姜櫻單薄的身體蜷縮着,明明病牀已經很窄,但她依舊只能縮在一個角,冷的微微發抖。

“陳醫生,姜櫻的家人,我已經通知了,不過她老公我見過,好像是個甚麼餐廳的服務員,沒甚麼錢。”

站在青年身後的,是一名年輕的小護士,眉眼間夾着一絲失望。

“沒錢?”

陳康的眉頭微微一挑,但卻毫不在意的貼在小護士的耳邊譏笑道,“知道我爲甚麼不去高級病房,喜歡待在普通病房嗎?”

小護士搖搖頭,“我聽說陳醫生是帝都醫科大學的博士,而且還在咱們醫院工作好幾年了,一般這樣的背景,都該去高級病房照顧那些有錢的病人啊。”

陳康得意洋洋的冷笑,聲音壓得更低,“和有錢人比起來,很多窮人往往更好糊弄,他們根本不知道甚麼藥好,甚麼藥壞,我只要開藥,他們就得花錢買。”

“沒錢?呵呵,眼看親人死到臨頭,他們哪怕砸鍋賣鐵,都能湊出錢來,不行就去借,去偷,去搶,管他呢,只要乖乖把錢給我就行。”

“再說了,如果最後確實沒錢又怎麼樣?最多就是死了唄,窮人是死不完的,今天醫院裏死一個,明天醫院外面就有十個排隊進來的。”

小護士的眼睛裏的異彩閃爍,對陳康諂媚的笑笑,“還是陳醫生厲害,怪不得是我們這個病區的銷冠!”

“好說,好說,銷冠今天晚上請你一起喫飯,來不來?”

陳康用力捏了一把小護士的屁股,臉上全是不懷好意。

小護士假裝嗔怪的嘟囔一句,“有病人在呢,讓人看見怎麼辦?”

陳康撇嘴道,“你說這個姜櫻?放心,她是肝癌晚期,病危通知書還是我親自給她下的,別說今天晚上了,她最多還能活兩個小時。”

“現在她疼的要死,哪裏顧得上看我們?就連聽,都聽不見!”

說完這些,陳康又補充道,“對了,等下你快點多開點藥,越貴越好,趁最後一次,多賺點錢。”

“櫻兒!”

就在這個時候,林川從遠處衝來,直接衝到了走廊口。

“林先生對吧?”

陳康一見林川來了,冷漠開口道,“你愛人現在的情況很不理想,請趕快簽署手術同意書,然後繳納費用。”

“不然的話,我很難保證你愛人的生命安全。”

林川揪着心,他看着病牀上,被病魔折磨的不成樣子的姜櫻,胸膛中翻湧着一陣陣的酸楚。

“踏!踏!”

明明距離病牀,只有最後兩步。

但林川卻走的無比艱難,他盯着姜櫻身上的棉被,直到看到棉被又微微起伏了一下,這纔敢喘出一口氣。

“櫻兒,我來了。”

林川的臉上全是汗水,他坐在牀沿,伸手去摸姜櫻的臉,手指小心翼翼的去理順姜櫻頭上的頭髮。

“嗯......笨......笨蛋林川,你是來接我回家......咳咳,接我回家的嗎?”

姜櫻睜大眼睛,她明明疼的說不出話,但卻很努力的咧開嘴角,慢慢的,一點點的對林川做出一個笑臉。

回家?

林川能看到姜櫻嘴脣上的牙印,那是她強忍疼痛的習慣,手指微微發抖,林川摩挲姜櫻的脣。

他低聲,帶着發酸的鼻音,堅定道,“櫻兒現在病了,現在是生病病的櫻兒,要讓病病飛走,變成壯壯櫻兒,老公才能帶櫻兒回家。”

姜櫻的眼睛顫抖,她拼命想要控制,但眼淚卻還是從眼角滑落,打溼了髮絲和她的小耳朵,“笨蛋......咳咳......笨蛋林川,剛纔,剛纔我都聽到這個醫生說話了......我,我馬上就要死了......”

“我想變成壯壯櫻兒,我......咳咳......我想跟老公回家,我想治好自己,我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要和你一起做,我......咳咳......”

“我不想離開你......我做不到。”

林川看着姜櫻消瘦的臉龐,還有她實在忍不住的眼淚,自己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割開一樣,胸口裏堵的難受。

他用力搖頭道,“乖櫻兒,不哭不哭,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嗎?是你救了我,你把我從大街上帶回來的,乖櫻兒是天下第一大厲害,纔不會哭呢。”

姜櫻的淚眼婆娑,她拼命的想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我只是眼睛,眼睛在流汗!”

“林川,從來,從來我都不覺得是我救了你,我覺得,是你救了我的生活!”

字字真切。

林川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他用力轉過頭去,不讓姜櫻看到自己沒出息的樣子。

“唔......嘔!!!”

姜櫻用出渾身的力氣,她趴在牀邊,大口大口的鮮血吐出來,混合在一起的,還有黃黑色的惡質,腥臭無比。

危在旦夕!

“櫻兒!”

林川急忙扶住姜櫻,頭也不回的大吼道,“陳醫生!請立刻給我準備一間手術室!”

“林先生請先繳納手術費!沒錢,就不能治療。”

陳康貪婪一笑,若無其事的回答。

束手旁觀?

林川的眼神轉冷,直接開口道,“那就請讓開,我要自己給我老婆治病!”

“甚麼?!”

陳康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的反問道,“你治病?哈哈哈!你知道這是甚麼病嗎?”

“不就是肝癌晚期嗎?!”

聽到林川這句話,陳康臉上的嘲弄更加濃郁。

“大言不慚!別說是你這樣的窮鬼了,住在樓上頂級病房裏的張芝蘭張總,那是咱們近江的首富,也是肝癌晚期,我們整個醫院的專家組都治不好。”

“你還治肝癌?!”

“呸!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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