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你TM瘋了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甚麼德行,張嘴就給我要二十萬?你也配?”
“別忘了,你就是個贅婿,是我唐家養的一條狗。”
“別想着救你那病秧子妹妹了,早死早超生。”
“死了鋪蓋捲兒一卷,省的連累我們家丟人現眼。”
刺耳的嘲諷,一直在李易腦海中迴盪着。
讓他眼睛猩紅,雙拳緊攥褪血。
淚水順着臉頰流淌而下。
他小時候家裏突遭變故,和妹妹相依爲命。
妹妹一向乖巧,爲了讓他上大學,自己輟學出去打工,無怨無悔。
他本想着上完大學,就努力工作,給妹妹開家花店。
從此兄妹倆過上普通卻幸福的生活
誰知三年前,妹妹突然患上了尿毒症。
爲了三十萬的醫藥費,他忍受着千夫所指入贅唐家。
把自己的骨頭打斷,給唐家當牛做馬,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
但縱使如此,也少不了岳父岳母的辱罵。
委曲求全,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只想救活妹妹。
但這兩天,妹妹再次病重,尿毒症已經到了晚期,急需二十萬的醫藥費。
他這些年的積蓄,都上交給了唐家。
本想着找岳母借點兒錢,沒想到卻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還拖累妹妹被惡毒詛咒。
這樣的窩囊人生,活着還有甚麼意思?
血淚流淌。
李易咬着牙,眼睛裏佈滿了血絲。
最後只能把希望放到了妻子唐婉如身上。
唐婉如雖然也看不起他,結婚三年,從未同房,但在唐家卻是唯一照顧他的人。
更何況,那個寒冷的冬季,如果不是對方施捨給自己施捨了一碗粥,他可能和妹妹都要死在漫天大雪中了。
因此,唐婉如就是他黑暗世界的一縷光。
如果不是想報答對方的恩情,他早就支持不下去離婚了。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候再撥……”
冷漠的忙音猶如喪鐘,掐斷了李易最後一絲的希望。
他臉色扭曲,心如刀絞,啪啪地抽了自己兩耳光。
賊老天,爲甚麼?
妹妹乖巧懂事,自己也自強不息。
可爲何到最後卻總是自己這苦命人遭逢厄運?
難道連老天也欺軟怕硬不成?
李易咬着牙,淚如雨下,最後倔強地道:“不行,我還不能認輸,一定要讓妹妹活下去。哪怕……做條狗。”
他擦乾淚水,彷彿做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拖着沉重的身軀,一步步走到了醫院科室主任辦公室。
噗通一聲,跪在冰涼的地上。
連帶着他的驕傲,也盡數破碎。
“陳主任,求您先給我妹做手術吧,後半輩子,我給您當牛做馬。那二十萬,我也會盡快還上的。”
李易滿眼哀求,好象一條落魄的狗。
搖尾乞憐。
但陳丹峯的臉色始終冰冷如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好像在看笑話一樣。
“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不行!”
“有錢看病,沒錢等死!”
“醫院不是善堂,我也沒工夫和你廢話。快出去,否則我就喊保安了。”
“陳主任,求你了……”
“給臉不要臉!”
陳丹峯張口便要怒罵,一名護士急匆匆跑了進來。
“陳主任,不好了,3號樓15號病房的李心蕊,自己拔掉了氧氣管。”
“甚麼?!”
李心蕊就是他妹妹!
李易如遭雷擊,彷彿瘋了一般向外衝去。
“心蕊,你沒事吧,哥哥來了,哥哥來保護你了。”
李易聲音發抖,終於衝到病房,看着躺在病牀上飽受病痛折磨,已經瘦得不成人樣的妹妹,眼眶通紅。
哆嗦着就要給妹妹插上氧氣管,但卻被妹妹無力地抓住了手。
蒼白的小臉上,強行擠出一抹笑容。
“哥,沒用的。”
“心蕊不行了,不想再拖累哥哥了。
“以後哥哥就和嫂子好好過日子吧,心蕊會在下面祝福哥哥的。只是……我真得好不捨得……”
笑容逐漸凝滯,一滴眼淚順着臉頰破碎在地,猶如李易破碎的心。
“不!不要!”
李易聲嘶力竭,眼睛都紅了起來,衝着身後的醫護人員大吼。
“你們是醫生,快救救我妹妹!”
“求你們了,快救救她吧!”
衆人面無表情,無動於衷。
好一會兒,陳丹峯才推門走了進來,冷聲道:“交了手術費,我們自然會救人。不過多嘴勸你一句,你妹妹現在已經是晚期了,死了比或者好。”
“不行,她不能死!她還這麼年輕,她還想活着啊!”
李易痛哭流涕,又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起來。
陳丹峯始終面不改色,眼裏沒有半分憐憫。
“你們在這兒等着,不行了就送太平間,省得佔用牀位。”
“是,主任。”
醫護人員點了點頭。
李易肝膽欲裂,感覺自己的心臟一寸寸碎了。
他恨老天的不公!
更恨自己的無能!
連妹妹都照顧不好,拳頭緊攥。
咔嚓!
李易自小帶的一枚黑色玉環驟然破碎。
有血從掌心浸入玉環。
玉環突然消失,化成一道道青綠色的光湧入他的腦海。
一道飄渺之音如黃鐘大呂在他耳邊炸響。
“仙道蒼蒼,醫道渺渺!”
“吾乃上古藥王,今傳汝《藥王經》。”
“望汝懸壺濟世,揚我藥王大道。”
嘩啦啦!
青綠色的光匯聚成一本上古醫書。
扉頁寫着《藥王經》幾個大字,又破碎成文字海洋,湧入李易身體。
等他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的妹妹已經被轉移到了小推車上。
並被蓋上了白布。
“你們幹甚麼?給我停手!”
李易目眥欲裂,衝上前將白布扯走扔了。
護士嚇了一跳。
旁邊的主任陳丹峯卻是皺眉道:“李易,你妹妹已經沒有呼吸了,人死不能復生……”
“胡說八道,她還沒死,還有微弱心跳。”
“那也是將死之軀了,我勸你最好配合一點兒。醫院牀位有限,後面還有很多病人等着呢。”
陳丹峯滿臉不耐煩,又示意護士上前搶人。
這種窮光蛋,一點兒油水都榨不出來。
還不如換個病人,說不定還能包個厚厚的紅包呢。
“不行!誰店鋪不許碰她!否則我和你們拼命!”
李易眼睛通紅,彷彿一隻野獸,守護在妹妹身前。
各種道醫妙法如泉水般自然湧出。
讓他身子不由一僵,又想到了剛纔腦海中的聲音。
顫顫巍巍摸了下李心蕊的脈搏,發現雖然微弱卻還未絕,不由喜極而泣。
“還有救!我妹妹還能活!”
“誰都不許碰她!”
他喃喃自語,狀若癲狂。
陳丹峯冷哼一聲,衆醫護人員卻都有些不忍。
正此時,一名白髮蒼蒼的長者聽到動靜進了病房。
看到李易懷裏的女孩兒,不由嘆息道:“小夥子,你妹妹已經沒救了,放棄吧,你也早點兒走出來。”
“我妹妹還有救,我絕不放棄!”
李易聲音嘶啞,好似堵上一切的賭徒。
“閉嘴!我們劉院長好心好意勸你,你還不領情!”
陳丹峯怒而呵斥,轉身滿眼討好地向老人走去。
“劉院長,您怎麼來了?”
“都是我不好,惹出了亂子,你放心,我這就把他們倆都給趕走!”
“不必了。”
徽都醫院院長,中醫協會名譽教授的劉思淼搖了搖頭。
“醫者父母心,我能理解這位小夥子的悲痛,就讓他試一試吧,否則他走不出來的。”
“……那好吧。”
陳丹峯滿臉不情願地點了點頭,看向李易的目光盡是厭惡。
“謝謝,謝謝!”
李易忙不迭地對陳丹峯表示感謝。
將妹妹小心抱到牀上。
看着她那蒼白的面頰,心裏跟刀割一般疼痛。
“小夥子,要不要我幫忙啊。”
劉思淼滿眼憐憫,雖然憑藉他幾十年的醫術,已料定李心蕊救不活了。
但終究有些同情。
“您能給我一副銀針嗎?”
李易一邊摸索着妹妹身上的穴位,一邊焦急詢問。
“你還會銀針?現在年輕人會這個的可不多啊。”
劉思淼有些驚訝。
陳丹峯卻不屑道:“他會個屁,明顯就是裝神弄鬼的。劉院長,不能再讓他這麼得寸進尺了,他就是個連費用都交不起的窮光……”
“閉嘴!”
劉思淼皺眉打斷了陳丹峯的話,已經動了真火。
“陳主任,別忘了,你首先是個醫生,難道平時就是這麼跟病人溝通的?”
“沒……沒有。”
“沒有也要防微杜漸,免得別人說我們醫院都掉進錢眼裏了。”
劉思淼滿眼不悅,對身後護士吩咐道:“把我的那套銀針拿過來。”
“是。”
護士點了點頭,沒多久便匆匆抱着一個木盒跑進病房,交到了李易手裏。
陳丹峯低着頭,眼裏盡是憎恨惡毒。
銀針在手,李易深吸口氣,閉上眼睛。
那道刻骨銘心的熟悉感再次湧上心頭。
腦海中的《藥王經》自動運轉,一股氣息順着經脈流動起來。
“故弄玄虛。”
陳丹峯嘟囔了一句。
在場所有人哪怕劉思淼也沒抱着多少希望。
只是想李易嘗試一下,最終放棄。
而此時,李易驟然睜眼,眸子浩瀚如海。
手中唰地從木盒上一抹。
錚錚錚!
一陣嘶鳴聲響起。
十幾根銀針同時落入李易掌心,正不斷嗡鳴着。
如龍吟虎嘯。
更有一層層的白霧翻滾。
好似天門聳立,仙鶴振翅。
劉思淼驟然瞪大眼睛,滿目驚駭。
“天門玄鍼?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