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感情的事誰解釋得清?

蕭永年沒有接話,抬頭望了一眼面前這棟歐式別墅。

自己已經同意和她離婚了,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我?連覺都不睡了,就在那等着和我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蕭永年搖了搖頭,嘴角苦澀一笑,拉開門抬腳進了客廳。

客廳的沙發上蘇言呆坐在那裏,面前的電視播放着早間新聞,可她的眼眶卻是一片紅腫,滿眼的血絲裏沒有半點神光,煞是憔悴。

聽到開門的聲音,蘇言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轉過頭來。

見是蕭永年回來了,她噌的一聲就是站了起來,乾澀的紅脣努了努,目光確實落在他一身的狼狽上。

"你……"

"是杜國豪難爲你了?"

蘇言這邊話音還沒落,眼淚就已經順着紅腫的眼眶流了下來。

雖然蕭永年在蘇家受了奇恥大辱,但並不代表他是一個能見得女人哭的男人。

眼睜睜看着蘇言那張憔悴到面無血色的臉,蕭永年原本升騰起來的怒意只好又強壓了下去。

"聽劉姨說,你在等我?"

他平靜地看着蘇言,靜靜地等她哭完。

"你去哪了?"

蘇言這一哭起來,眼淚根本就止不住,"怎麼弄成這幅樣子?"

"我弄成甚麼樣子與你無關吧?"

蕭永年強壓下去的怒火瞬間就衝上九霄。

又是這雙歉意參雜這憐憫的眼神!

這雙眼神蕭永年受夠了,他甚至有種想直接摔門離去的衝動。

"我們已經離婚了——"

蕭永年衝動的語氣一頓,深吸了一口氣,"我來收拾一下東西,馬上離開。"

說罷,他沒再等着蘇言開口,轉身便是上了二樓。

"可是,爺爺不同意我們離婚。"

蘇言此刻就像一個跟在屁股後面抹眼淚的鼻涕女孩一樣,淚眼婆娑。

"老爺子醒了?"

蕭永年打開門的手一頓,"那又怎麼樣,要和我離婚的可是你們蘇家。"

"昨天你走了以後,那個黃袍道士出手醫治了爺爺。"

蘇言彷彿陷入了一個傷心的輪迴,機械式的哭訴着,"然後爺爺便醒了,大家都很感激他。"

咔擦!

蕭永年的手一把將門把手扭斷,手掌一緊,門把手瞬間被捏成了一塊鐵疙瘩。

"醒了便醒了,你應該很恨我吧?那麼多人,唯獨我一直阻攔給老爺子治病。"

蘇言拼命地搖了搖頭,晶瑩的眼淚都是甩了出來。

"不,爺爺告訴我,是你救了他。"

"蕭永年,你聽我解釋,我答應和杜家的婚事是因爲姑姑說杜國豪有辦法救爺爺,不是真的想——"

看到蕭永年俯身開始收拾東西,蘇言頓時就急了。

"夠了!"

蕭永年憤怒的喝斷了蘇言的解釋,手上加快了收拾。

是被逼無奈也好,想救老爺子也罷,那都是蘇言經過再三考慮才做出的打算。

那自己算甚麼東西?

這麼長時間以來,自己在蘇家倍受屈辱,又何曾有過一次提出離婚?

蕭永年越想越感到萬蟲噬心般痛苦,他蕭永年從不懼怕任何屈辱,大不了就拼個魚死網破,但蘇言的態度,他接受不了。

"告訴老爺子,我救他,是爲了還從前的恩情,我已不虧欠蘇家的任何人。"

蕭永年一把扯起行李箱,門口,蘇言崩潰的蹲坐在那裏,哭得已經是一個淚人。

"定好時間,再聯繫我,我們離婚。"

說罷,他抬腳邁過蘇言潔白的小腿,頭也不回的便是下了樓。

"蕭永年!你就這麼想跟我離婚是不是!"

樓上傳來一聲淒厲的哭叫,聲音中竟是那麼多委屈,那麼多憤怒。

蕭永年頭也不回的衝出別墅,氣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

庭院裏,劉姨呆呆的看着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姑爺,小姐她……"

"去看看她吧,不必管我。"

蕭永年拉起行李便是奔着庭院門口走去,劉姨急急忙忙衝進別墅。

正當他出了大門,想要離去時,別墅裏傳出劉姨的大叫。

"小姐!你怎麼了,來人吶,小姐昏過去了!"

……

蕭永年並沒有回去,那個地方,他既已出來,並斷然不可能再回去。

狠下心沒有管蘇言的死活,蕭永年就那麼拖着行李箱子走出去很遠。

他找了個汗蒸館,洗了澡,換了身行裝。

然後蕭永年決定先去一趟大嫂家,先將行李安置一下,然後再考慮去見大哥的事。

爲了救治蕭澤的腿,舒嫺將曾經的婚房偷偷賣掉了,自己住在父母家,離軍區療養院還近一些,圖個方便。

所以,蕭永年現在要去的,是大嫂父母的小區。

舒家也是軍人世家,祖祖輩輩爲國效力,誰曾想這一輩兒卻唯有一獨女舒嫺。

二老對女兒甚是疼愛,捨不得她受苦受累,但能夠嫁入蕭家,二老也是欣慰,但誰知好景不長。

蕭永年嘆了一口氣,拉着行李箱往地址上的和諧小區走去。

這並不是甚麼高檔小區,只能說勉強是個小康,小區的設施配置都出現了明顯的老化,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還是這地方清閒,門口連個保安都沒有。"

蕭永年嘴裏調侃着,慢悠悠的進了小區,門前明明有安保站點,此刻卻空無一人。

但是,一輛停在路邊的白色麪包車卻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駕駛位置的車窗正有一隻胳膊搭在外邊,其上龍飛鳳舞的紋着花臂,坐着的人也是凶神惡煞,滿臉橫肉的大光頭。

這也太不安全了,蕭永年一想到舒嫺的家人竟然住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就忍不住走上前去。

"大哥,也不知道黃毛行不行,對付那老兩口,帶了那麼多人,還特麼這麼費勁!"

大光頭叼着一根大旱菸,扭頭衝着坐在後排的男子抱怨道。

"就特麼你話多!"

後排的男子帶着一竄手指粗細的大金鍊子,一巴掌拍在大光頭上,不耐煩的將煙丟出車窗。

"嘿嘿,我也是着急嘛。"

大光頭咧嘴一樂,頓時一排焦黃的大牙,不過,當他看向車窗外時,眼睛卻是一瞪。

三步遠的地方,正有一個帥氣的青年坐在行李箱上,饒有興致的看着他。

"曹尼瑪的!你看你麻痹呢!活膩歪了?"

光頭大漢猛地一拍車門,張嘴就是方言狂噴,吐沫星子橫飛,滿臉的橫肉劇烈的顫抖着。

"嚇老子一跳!"

坐在後邊的男子被大光頭突然的狂噴嚇得一個踉蹌,"孃的,滾車外面叫喚去!"

"好嘞,哥!"

光頭大漢賠笑的乾咳兩聲,然後指着蕭永年的鼻子就是下了車。

"臭小子,給你點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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